“你都跟阿杰结婚了,为什么……你认为他会对我……”最后一个字我说不出口,毕竟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关世杰光明正大的妻子。
“因为他是双性恋呀!”她笑笑,居然很坦然,“我能够满足他爱女性的那一面,可是没有办法把你从他心里完全驱逐掉!”
我看着她的坦然,几乎是有点无法理解,因为我对关世杰喜欢女人的那一面就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你就……一点也不在意?”良久,我问。
“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她俏皮地笑笑,“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对不起我,这家伙虽然有点好色,但是对待感情还是很认真的!而且……正因为他仍然爱着你,我反而觉得,他对其他男孩子就算还会有心动,也不值得冒着跟我决裂的危险去搞纯粹的发泄!”
我不能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虽然关世杰好色贪欲,但是当初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会背着我找女人,却从来不会私下里找其他男孩儿——因为他的双性取向,我对他一直不敢太信任,但是对于他有没有背着我找过其他男孩子,我却有十足的信心!而在经历一连串生死磨难之后,他一定会更加懂得珍惜,也更加懂得收敛。
“文君,谢谢你!”我脱口冒出一句。
“干吗要谢我?”她反问。
“我是觉得……你有这样的一份心胸,我不如你,阿杰能够找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这是我的实话,这个美丽的女人,因为她的这份心胸气度,我想她这一辈子,同样地想不幸福都难。
“我还要谢你呢!因为……”她巧笑嫣然地瞅着我,“你应该不会再想把他抢回去了吧?”
“怎么可能!”我脸上一热赶紧接口,“我承认……对阿杰还有感情,但是我现在……更爱高天龙一些!何况你也说了,他对感情很认真,既然已经跟你结了婚,就算……我想抢,也抢不过来了!”
“那我就放心了!”她爽快而舒心地笑了起来。
“你们俩说完了没有?”关世杰在那边叫了出来。
“好啦,我们过去吧,不要让那两个男人以为我们在密谋造反呢!”褚文君一边开玩笑,一边站起身来。
我也跟着起身,回到那两人身边坐下。当然是我挨着高天龙坐,褚文君挨着关世杰。西餐已经送上来了,关世杰殷勤地替褚文君布置刀叉,一如当时对我的殷勤。说真话我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意思,不过这种酸意真的就是若有若无!毕竟在我身边的另一个男人,虽然他没有关世杰的热切,但是他对我的爱,绝对不下于任何人。
“龙哥,乐乐好像比以前成熟了!”关世杰忽然说,眼光在我脸上睃来睃去。
“你干脆说我老了算了!”我冒出一句,随即感觉这话有点像是发嗲,而人家的正牌夫人就在旁边坐着,所以我马上转脸瞪着高天龙,“你不会嫌我老了去找小男孩儿吧?”
“想!能不想吗?”高天龙慢条斯理,“就可惜被你管得这么紧,想找也没机会!”
“龙哥,乐乐也会……管着你?”关世杰满脸惊诧,脱口问出来。
“怎么不管,可凶了!”
“真想不到,太想不到了!”关世杰哈哈笑出来,“龙哥你居然……也会服他管!”
“你笑啥?”褚文君瞅他一眼,“你就没人管得了了是吧?”
“不是不是,这不是有你管着的嘛!”关世杰马上不笑了,回过脸来,向着高天龙挤眉弄眼,“这一个发起泼来更凶!”
褚文君拿起筷子在他头上轻轻一敲,“卟哧”一声笑出来。我向着高天龙一望,从桌子下边伸过手去,牵住了高天龙的手。高天龙不露痕迹地稍微转了一下手,十指交叉反握住了我。
我舒口气,感觉温馨而舒坦!
这辈子,我跟关世杰不可能再做情人。但是,我想,我跟褚文君、或者说他们两夫妻与我跟高天龙,将会是这辈子最亲密的朋友。
我很肯定。
第三卷 爱恨两难逃 第五十一章
当晚高天龙还是买了个蛋糕,拿回去跟我爹妈一起为我过了生日。
关世杰的那辆车在关世杰受伤以后,因为高天龙自己有车子,我又不会开车,闲放着一个停车位也要不少钱,所以高天龙已经让贺永亮将那辆车子开走使用。再加上关世杰在贺永亮公司里的那一部分投资,在我跟高天龙一再坚持之下,关世杰只好在广州多停留几天,跟贺永亮另外达成了一项协议。
这期间我们相约着又在一起吃了两顿饭,等他们夫妻俩回去北京以后,我们继续过着一家人和睦温馨的生活,一直到端午节的那一天,我爹突然说要回老家去。
那天我姐也来了,我姐夫因为工厂里有一台很重要的机子出了故障,他所在的工程部留了几个机修工趁着放假抢修。我姐夫毕竟才进工厂两三年,虽然已经从学徒升到正式修理工,经验技术都还有限,本来没有资格修理这台很精密的机械,不过我姐夫想学技术,所以主动留在了工厂里,就我姐一个人来跟我们一起过节。
刚一吃过中午饭,一家人正坐着闲聊,我爹就说要回去。
“忙惯了的人,在这儿实在是闲得慌!再这样下去,非憋出毛病来不可!”我爹这样说。
“爹,天龙他爸妈不是经常来找你们打麻将的吗?”我首先接口,“还有什么闲的啊?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享几年清福不好?”
高天虎住的小区就隔我们不远,所以高爸高妈常常都会过来跟我爹妈一起打麻将。我妈本来不会打,可是三缺一,在几个老人怂恿下,现在也学得挺顺手了。
“那也不能天天打麻将,何况……”我爹停一停,才接着往下说,“人两老还有一个孙子带,也不能总往我们这边儿跑!”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恐怕不止是闲得慌,他是看着人家有孙子带,心里感觉分外失落。但我总不能真跟高天龙生个孩子出来,私下里跟高天龙开开玩笑可以,真生我可没那本事。
我向高天龙一望,他也明白了我爹的意思,稍微沉吟了一下,他转头去看我妈:“婶的意思呢?”
“我没啥意思,到哪儿都行,我可没有他那么难伺候!”我妈说。
“什么叫做难伺候?”我爹立刻瞪眼睛,“你每天起码还有三顿饭做,晚上还可以出去跳跳舞,你让我天天闲在家里能做啥?”
说到跳舞,我妈在老家基本上就是一个循规蹈矩、温顺守旧的山村妇女,这一下来到大城市,开初俩月她比我爹更加地缩手缩脚放不开,是我趁着双休拉着她出去逛了几回街,又在每天晚上怂恿着她跟我爹去跟街边的老头老太太学跳舞。最开始他两老无论如何都不肯去,也是我强拉着我妈下场跳了几回,我妈渐渐学会了几个舞步,居然慢慢地来了兴趣。现在一到晚上刚吃过饭就下楼,并且让我给她买了几身专门跳舞的衣服,一旦打扮起来,俨然也成了一个城里老太太。
反观我爹,虽然也会被我妈经常拉着出去,可就是站在旁边看,无论如何放不开架势下场尝试。
“你也可以去跳舞呀!”我妈现在还学会了跟我爹顶嘴,“每天拉着你去了,都跟个树桩一样站在那儿,不会,难道不能学呀?”
“行行行!我看你是来了大城市几天,学得有些心花花的了,那你就在大城市留着享清福吧!大不了我一个人回老家去!”我爹说着说着火了起来。
“叔,咱们慢慢商量,或者……”
高天龙赶紧打圆场,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我看见我姐瞅瞅这个,瞄瞄那个,一连几次欲言又止,忙问她一句:“姐,你有啥主意赶紧说嘛!”
“我倒没啥主意!”我姐说,稍微有点不自在,“我就是想……爹要真闲得慌,不如……等放了暑假我回去一趟,把小雯带过来玩俩月,就是小孩儿闹,怕闹得你们心烦!”
“这倒是个好主意!”高天龙立刻明白了我姐为什么不自在,所以他马上接口,“只要叔跟婶乐意,把孩子接到这边来上学都没问题!……乐乐,行不?”
他回过头来问我。我能不行吗?我几乎是满含感激地冲他一笑,这才回头去问我爹:“爹,这样行不行?”
“这个……你们想得倒好,谁知人家爷爷奶奶乐意不乐意?”
“他们没有不乐意的!”我姐看见高天龙表了态,一下子就轻松了,“毕竟……真到这儿来了,首先广州市的教学质量肯定比我们那儿要好很多,再说,离我们又近,每周我都可以来看看!还要不行,我大不了再给他们生一个,他们早就想让我再生个儿子,是我一直不肯答应,现在一个都这么难养活了,生两个会把我累死!所以……既然天龙不嫌烦,以后就把小雯放这儿了,爹妈心里有个寄托,你们两个老的时候,她也能给你们做个饭端个水什么的!”
她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暂时把女儿放在我们这儿,我几乎是不太敢相信她能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不知道是惊是喜,脱口冲着我姐叫了一声:“姐,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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