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文里当咸鱼[穿书] 完结+番外 (问西来意)
就在法印消失之后,那绵绵的无穷无尽的剑芒已经到了温情愁的跟前,剑气侵体,眨眼间便削去了一层护身的灵光。温情愁眼皮子一跳,法相一展,化作了太极阴阳图朝着那剑芒上压去。阴阳二气化生一起,同样能够更易阴阳、转化清浊。剑芒在阴阳之气的侵压下,彻底地四分五裂。
修士也没有指望自己能够真正地杀伤温情愁,他面色沉凝,双眸一瞬不移地望着场中。就在那片剑芒消失不见时,一道粲然的银光骤然从虚无之中生出,轻轻地向着前方一划。这一剑落下之后便消失了,但是在天地之间留下的刻痕还在,无数的空间在无形之中破碎,他能够望见温情愁,但实际上双方之间破碎的时空拉大了这个距离,变得极为难以跨越。趁着这个时间,修士拼命地催动着那张法符。
温情愁双眸中闪烁着淡淡的金芒,扭曲的时间中一道道破碎的法则在双眸中显现。她抬手祭出了一剑,在这一剑之中,事物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更易。剑芒切开了破碎的空间,像是一道桥梁,将她从破碎的空间中牵引了出去。只是当她身形重新显化出来的时候,半空中又多了几道光影,显然是那修士找来的帮手。温情愁眉眼间浮现了几丝怒意,她冷冷地望着阻拦的修士,洞天法相遮天蔽日。从阴阳化生再到归于寂灭,那种与生机既然不同的幽冥之气显化了出来,如同剑芒一般刺向了那帮修士的元灵。
法相演化天地崩裂,而在法相笼罩范围之中的修士,仿佛也置身于那万物寂灭的环境中。一簇火焰落下之后,天阙便被映照出一片烈艳之色。业火熊熊燃烧,如果不能够自法相之中挣脱出去,可能会随着那个世界的天序一道崩塌毁灭!就在这个时候,那道符诏上的光芒闪烁着两下,紧接着,便是一派几乎融化一切的金芒从符诏中爆发出来,那山外的禁制一层又一层地坏去!到了后面竟是形成了一个吸收一切的黑洞。要是在这个时候向前一步,可能自身都会被那股力量吞灭。
温情愁见着这一幕,知道事态的发展已然不可逆转了。她没有再试图阻拦,而是将视线放到了玉京一派的洞天修士身上。先前双方止战,被他们给逃脱了。可惜对方并没有从朝章大帝的下场中领悟到什么,反而处处阻碍,甚至是释放出了宝塔。她身上的气机骤然一涨,如同澎湃汹涌的潮流,猛地向被困在法相天地中的修士身上压去!到了这时候,那帮洞天修士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一个个拼命地抵抗,想要从中逃出。当真也有几个成道已久的修士从中掠出,他们心有余悸地望着半空中散发着莫大威能的阴阳图,可还没等到他们庆幸,一道光影蓦地将他们笼罩住,却是脱困的宝塔被精气所吸引,将自己的气机往外一张,将这几个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洞天修士吸了进去!
温情愁皱眉望着这座宝塔,在吞化了修士的精气后,它的力量显然又往上攀升了一个层次。一道光影摇晃,紧接着从中走出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朝着温情愁打了个稽首,道:“见过竹幽殿下。”
“混光宝鉴?”温情愁眸光一凝,认出了这个少年道人。它在过去是混光宝鉴的宝灵,可现在从宝塔中显化,说明混光宝鉴已经融入塔身之中了。这件宝器是拂晓宝库中的一物,它的特异之处在于截断时光之流,只消一照,便能够将人困入某段时光里,直至宝器被打坏。温情愁抬眸向着那座宝塔上去,檐角的风铃急促地摇晃着,在门户正中,一面方形的镜子缓缓地显化了出来,幽幽地照向自身。
混光宝鉴不可能永久地将温情愁困在过去的某段时间中,不过只需要一段时间就够了。雾气遮蔽了玉京山中的景象,连带着宝塔也变得朦胧模糊起来。在雾气之中,宝塔鲸吞般吸食着向外逸散的精气,片刻之后,一个年轻的道人身影显化了出来,只是他的面容像是笼罩着一层雾色,始终看不清。他一现身,便朝着天衍宗的方向迈了一大步,宽大的袖袍在风中摆动,飘然出尘似是仙人。
“玉京山有变?”太上殿中,玄风道人神情一凝,倏地朝着那个方向望去,他对上的是一团漂浮不定的雾气,紧接着便望见了一口大钟。在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时,他身上的气机仿佛被声音罩定,只能够沿着它的韵律节奏运转,一旦有逆,便会冲击自身,导致法身崩坏。玄风道人面色一紧,忙不迭沟通同道,然而四面却感知不到其余人的存在,他的心思蓦地一沉。
“道友不必白费力气了,我显化万千,余下的人已经去应对另一个我了。”道人清淡的声音响起。
玄风道人顺着声音望去,才看见那口钟背后显化出来的蓝袍道人,他沉声道:“阁下是——”
道人偏头微微一笑:“姑且称呼我为太上吧。”
遥夜峰。
随着宝胎的出世,天地逐渐地冥暗了起来,凄厉的风从山崖间呼啸而过,宛如群鬼森戾的泣声。
山道上,一位年轻的道人步履从容潇洒,他双眸注视着那更易的气象,唇角勾起了一抹轻快的笑容。太上九劫九重天塔吞噬不少神器作为胎身,故而当它的气意推到了一定层次后,他的身形可以显化万千。此刻他行走在遥夜峰的峰头,如入无人之境。正身尚在玉京山,混光宝鉴未必能够将那位困住,只要拖延到他吞下即将诞生的这件宝器的胎身便足够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一道剑气陡然上扬,破开了那阴惨惨的氛围,如一道灼目的白光,猛地斩向了道人。道人的笑容瞬间便收敛起来了,他那神情漠然地望着剑光发来的方向,伸手轻轻一抬,便祭出了一枚章印。章印之上,灵光濯濯,一只红嘴大鹰从中飞掠出来,那如同弯钩一般的鸟喙朝着剑光一啄,便灭去了上方的灵性。只是剑芒是生生不息,见一剑未成,又再度祭出了新的一剑,灵性一转,比之先前更为迅疾和犀利……数息之后,大鹰的鸟喙上出现了一道裂纹,紧跟着便是咔擦一声响,大鹰的身躯如同破碎的琉璃,纷纷化为碎片跌落。太上道人“咦”了一声,注视着剑气兴起的方向——那儿有一座被剑芒削断的山,山上的人身影模糊,周身剑气盘桓,仿佛自身就是一柄可断天地的剑。
云敛立在山峰上,她越过了那团玄气与那道人对视。她的功法特殊,由至情入道,再由忘情而成道,一切都是讲究顺心意而为。心动则是情起,心寂则是情消。她已经走过了那段至情关,但是过往在她的心间仍旧是留下了一抹刻痕,她以为的“忘”是要彻底抹杀这缕刻痕的存在,可现在想来并非如此。那抹刻痕是她之道的一部分,如何尽忘?多虑则误道,她要做的事情就是顺心而为,而此刻,她顺着心念走上了遥夜峰。
剑光贯彻了天地,那抹炽色仿若要将万物毁去。千般情绪在双眸中生灭,如同昙华一般旋起旋落。
太上道人见着云敛提剑走来,他的身形一晃,身前便出现了一枚金珠,此器名为“太一玄成珠”,是一件至宝。它的身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辉,可就在悬在半空数息之后,那抹弱光忽然间炽烈起来,灿灿的剑芒充斥着整片天地。但凡被金芒照耀到的,不管是剑光还是其他,都瞬间破碎,化为一抹元炁还归与天地。
剑芒散若天花,云敛的法衣上的护体清光被太一玄成珠剥去了一层又一层,眼见着那攻势要落到她的法身上时,她的身形变得虚幻起来,仿佛要自世间消失。此是太上忘情篇之中的一种“忘我”法门,“我”既然不存于世间,便无所谓生死。但是这“忘我”的神通不能够存留太久,因为一旦在世界上的痕迹彻底消失了,那就相当于自我消杀,在也没办法返回世间了。
太一玄成珠上的裂芒如潮水退去,可残余的烈气仍旧是摧残着四面的草木。云敛轻咳了一声,剑芒瞬间一涨,极为悍勇地向着太上道人杀去。
无极仙阁中。
慕声正在温养自己的身体,忽然间,她从入定的状态中醒转过来。她的眉头皱了皱,在这个时候她竟然感知不到温情愁的存在了。不是从世间消失,而是被困在某一段时间的碎片。慕声骤然站起身,她正准备往玉京山飞掠而去,可倏然间被天衍宗上方的变化惊动。不对,不只是天衍宗如此——她感知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笼罩了天地,洞天修士大多被那股气息牵扯入一个冥冥之地,至于他们的对手,像是自“一”之中生化而出的“众”。太上九重塔脱困了?甚至是成功生诞出了自我意识,在吞噬了朝章大帝的精气之后,它又吞了洞天?可是依照洞天修士的本事不至于如此。
思忖了片刻后,慕声暗叹了一口气。师姐那边只是被困住,想来她自己能够应对,但是天衍宗那边——如果新诞生的宝胎被太一九重塔吞噬了,还不知道会引发它怎么样的变化呢。念头一起,慕声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天衍宗方向飞掠而去。
遥夜峰上。
太上道人距离地火天炉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这短暂的一小步,他却难以跨越过去。那绵延不绝的剑光一道比一道犀利,硬生生地拖住了他前行的脚步。他的本源精气一化多,主要用于应对那帮洞天修士,留给这具身体的不多,他没想到一个分神期的修士会这般难缠,再怎么说,他都是洞天境界的显化,身上有无数的宝器。深深地望了一眼云敛,太上道人决定祭出那一道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