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文里当咸鱼[穿书] 完结+番外 (问西来意)
“这儿也是个假的。”童华融沉着脸,将消息传回了宗门。他冷淡地瞥了温情愁一眼,有钦佩、有警惕、有懊恼……种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他并没有多言,只是一拂袖落下了一个“哼”字,便掉头离开。
正如魔门修士预料的那般,一个月之后,十二座法坛在玄门修士的攻袭下,陆续地被攻破,其中八座假的法坛后方,乃是自主催生的浊气潭。至于那偌大的、宛如深渊般幽邃的魔穴则是在“幽罗藏天大阵”的掩映下,吞吐着磅礴而强悍的灵机。这场斗争说不上谁胜谁负,魔门本就没有打算真的镇守法坛,这仅仅是第一关。
魔刹海中,一座凌空飞殿通体黝黑,底下浮动着四个魔头的头骨,支撑着这座殿宇。此刻的大殿之中,北烛魔主一身墨绿色法袍,头戴金冠,正沉着脸望向了底下的弟子。
他成就魔主之尊的年数不短,膝下的弟子众多,可大多战殁了。比起其他的魔主殿,他的弟子显得凋零,如今谢无境战殁之后,更是如此。
“父王!”夏盈盈内心激愤,恨不得杀到玄门替谢无境报仇。此回驻守法坛,夏北烛并没有派遣自己的爱女过去,一来是因为知晓她的斤两,恐怕她遇到危险,二来则是压着她在魔宫中练功,好提升自己的实力。在年轻一代中有她的名字,可其中到底有多少水分他们心中都清楚。
“师尊,二师弟的仇,弟子一定会报!”萧喧天压着刀,恨恨地开口道,“等到了魔穴之中,清灵之气被镇压,我看他们怎么逞威风!”
夏北烛“嗯”了一声,又道:“你是觉得玄门能够攻克幽罗藏天大阵么?”
萧喧天眼皮子一跳,忙道:“并非如此,弟子只是——”
夏北烛摆了摆手道:“不用解释了,正视玄门的力量吧,那座大阵他们是一定能够坏去的,只不过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而已。最后的争夺落在了天元道箓上,咱们也只是拖延时间等待魔穴孕生,好替自己创造机会罢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萧喧天默默地应了一声,可夏盈盈却是一脸不甘愿,她倏然抬眸望着自己的父亲,拔高声音道:“难道二师兄的仇就不管了吗?”他们这边死了一个人,为什么只有寥寥数语,难道二师兄的生死一点都不重要么?
“那你要为父如何呢?”夏北烛望着夏盈盈叹了一口气,“难道要为父前去替无境报仇么?我若是一动,玄门那边的大修士坐得住么?到时候演变成真正的玄魔之战争个你死我活,让妖庭或者天外的那东西得到好处么?”他一脸不赞同地望向了夏盈盈,又道,“你还是太冲动了。”
夏盈盈并不想听夏北烛的话,她定定地望着夏北烛道:“我不想在宫中练功了,我要参与到其中!”
夏北烛沉默,他深深地望着夏盈盈许久,才道:“你决定了?”
夏盈盈点点头道:“师兄师姐们都在阵前厮杀,我若是一直藏在殿中,只怕会被旁人小看了!父亲也会因此颜面无光。”
夏北烛道:“可比起脸面,为父更希望你能够平安。”
夏盈盈展颜一笑,眸中荡漾着水泽,她道:“父亲且宽心,女儿的《胎转莲花秘经》已经小成了。”这是魔族上乘的道典之一,这功法能够一次次地转生,只不过在转生之初,相当于凡人,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过来。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部保命的功法。话已经说到了这地步,夏北烛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个女儿,只能够无奈地点点头。他要是拒绝了,恐怕夏盈盈会直接溜出去,到时候比跟在魔门一众身侧还要危险万分。
十二座法坛破去,幽罗藏天大阵现于眼前。这座大阵有四道阵门,分别有青龙、玄武、朱雀、白虎之精镇压。魔门四王各据一座阵门驻守,而玄门那处也根据这等情况开始商议破阵的人选。天衍宗、太乙宗、天机门不必说,作为三大玄门,他们自然是各选一处攻伐,问题便在最后一座,有哪家牵头来主攻?众人莫衷一是。
要知道攻灭这幽罗藏天大阵是功劳,能够将一个宗门的声望推至巅峰,但同时也代表着重重的危机,一着不慎,便会损失惨重。再有一点便是,那三宗弟子能够听长老任命,在破阵时候能够维持一心,然而最后一座由玄门群英联合在一起的,未必能够做到那般。四处阵门不能够坏去,便意味着他们只能够眼睁睁看着魔穴孕生,甚至看着魔族修士在其中修持,并且获得天元道箓。
“那朱雀阵门便留给我太上无极宗吧。”温情愁起身,淡然地开口道。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的视线都转到了她的身上。的确,在攻破法坛时候,她的力量众人有目共睹,但是太上无极宗走出来的人族只有她一个啊,难不成让她一个人攻破阵门?还是说让那群妖族子弟也卷入其中?众人心中想着,口中同样不客气道:“太上无极宗便凭借你一个人么?在这等时候不要坏我玄门大计。”
温情愁笑吟吟地望着那群修士,又道:“我宗如今收了不少的弟子,怎么算是我一人呢?”
一位长老耷拉着眉眼,不悦道:“那些都是妖族。”
“妖族如何?他们拜入我太上无极宗,便是我宗弟子。难道诸位以为太上无极宗不算玄门的一员么?”温情愁笑道。
不少人心中正是这般认为的,可当着温情愁的面,不好如此直白地说,众人在内心计量了一阵,最后还是天机门的长老开口道:“那就让太上无极宗攻吧,若是失利了,再换成其他人。”别看他说的是“若是”,实际上他内心认定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以一人之力还想逆转天数么?他之所以同意让温情愁主阵,一来是想杀她的威风,二来则是念着妖族卷入其中最好。虽然妖族是玄门的大敌,然而在此刻,他们最先面对的是魔宗。
温情愁哪会不明白他们的所思所想,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她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便可。魔门为了魔穴可是下了血本,连四象之精都取了出来。这东西要是不帮妖族拿到手中,简直对不起自己妖主的身份。再者,此大阵的阵基不错,无极仙阁不可能一直悬浮在天上,总需要落入九州。
攻打幽罗藏天大阵的事情定了下来,就在十日之后。而这段时间内,但凡要参与此战的修士都抓紧时间修持,吐纳天地灵机。慕声仍旧是跟随着天衍宗,只不过领队之人由童华融变成了曲一尘。她左思右想,无论如何都定不下来,最后还是忍不住前去寻找温情愁。
温情愁倚靠在了榻上看书,神态闲适慵懒,丝毫不见任何的急迫。听见了慕声的脚步,她也只是略略一抬眸,懒洋洋一笑道:“师妹过来了?”慕声冷淡地睨了温情愁一眼,伸手抽走了温情愁手中的书,扫了一眼书封,上头题着“开天记”三个篆字。她失神片刻,又灼灼地望着温情愁道,“师姐为何要独闯一个阵门?”
温情愁直起身子,对上了慕声的双眸,笑道:“你是在担心我么?”
慕声并不闪避,她坦然应道:“是。”顿了顿,又道,“太上无极宗在人族中并没有道传,眼下招揽了妖族,可能有几个弟子?他们没有真正修行道法吧?愿意听你的驱使么?并不是所有的妖族都是涂山道友那般吧?”那日涂山保命断尾,只有便回到太上无极宗休养,至此之后,能够看到的此宗弟子只有温情愁一人!神秘是神秘,可也不能这样吧?
“师妹不要担忧。”温情愁缓缓地开口道,“我既然这么选择了,那就有十足的把握。就算闯不过大阵,退出来的本事还是有的。”见慕声眉头紧蹙着,始终不曾纾解,她又道,“你也知道,太上无极宗是个异类,我若不立下功数,日后如何保全这一脉?我希望他们能够看在曾为玄门血战的份上,当真放太上无极宗一条生路。”这话将不信玄门展现得明明白白的,慕声沉默了很久,最后从袖中摸出了不少小玉瓶,她道,“这些都是我祭炼出的丹药,到底如何用法,上头贴着标签。我能做的事情不多,师姐你……自己小心吧。”
温情愁双眸一瞬不移地望着慕声,直到面前人的耳垂掠上了一抹红霞。“多谢师妹了。”温情愁慢条斯理地将小玉瓶收了起来,又扬眉一笑道,“师妹若当真想为我做些什么,就过来……抱抱我。”她的语调越来越轻,像是一阵绵软的风。可慕声仍旧是听清楚了,她一抬眸,望着温情愁的视线中满是惊惶与无措。
温情愁偏着头,单只手支撑着脑袋,她眨眼道:“怎么,师妹不愿意么?”
她就是故意这般说的!慕声被温情愁看得有些发恼,思绪像是一团搅和在一起的乱麻,许久之后,她才找回了自己发飘的、打着颤的声音:“那与幽罗藏天大阵何干?”
温情愁幽幽地望着慕声道:“万一成诀别呢?那岂不会抱憾终身?”
慕声被温情愁的话吓了一跳,她的面色倏然沉了下来,连带着那抹潮红也快速地退去。“你不要胡说八道!”她的语调不由得拔高,显然是真的恼了。温情愁见状笑意更浓,视线瞥到了那本《开天记》,内心藏着幽幽的叹气,昔日可不就是一别几成永诀?那时候的她知道自己会心痛么?还是明知如此非要为之?温情愁没有说话了,她望着慕声,唇畔勾起的笑意更是浓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