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约梅尔大街上的泰勒酒店。房间号是……”
主持人立马截住了男孩的话,“嘿,我们还是留点秘密吧。电视机前的女孩们已经幸福地快要昏倒了……”
端端正正坐于候机大厅的女人听到这里,极不易为人察觉地勾起了嘴角。
※ ※ ※
一路停停行行,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大半个月。
真的没有人认识这位永远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的摇滚偶像,他们只知道这个漂亮得要人命的家伙和整形医师谢罗彬的同性恋人一样是个歌手。
郝透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小伙子,可他的歌声古怪得吓死人,所以谁也没有对殷之纯抱以什么期望。
白天迟傥和一些旧友长途通话,说着让人听不懂的土著语,殷之纯就和镇上的闲汉们玩纸牌。
园丁与狐狸。这种牌戏的玩法和二十一点差不多,庄家等着贪心不足的狐狸涨破肚皮,或者被见好就收的聪明家伙赚个盆满钵满。不过无论是否坐庄,摇滚偶像总是赢多输少,恨得人牙痒。难得输了的几回,他还会卷起袖子,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本正经地点着对方的鼻子说,“你耍赖!”
晚上他则亮着灯,叼着笔帽给自己的爱人写歌。
如果毒瘾没有发作。
戒断症状时轻时重,身体时好时坏。他当着恋人的面和新结识的镇上朋友大声说笑,大快朵颐着明明形同嚼蜡的食物,一转身就躲进厕所吐个昏天黑地。
那天小镇上的人都听见了一种非人类的声音——再也无法忍受住戒断时的那种锥心痛苦,殷之纯又将自己关于房内,四处翻砸物品,低声嘶叫,接着又演变而成不遗余力的恸哭尖叫。
人们围堵在罗斯玛丽的房子门口,这间房子已经出过一个疯子,他们在考虑要不要将第二个疯子赶出镇子去。
良久之后,异响才渐渐平息,殷之纯开门出屋。扶着门框依然举步维艰摇摇晃晃,面孔苍白如纸,眼眶血红,整个人看上去极度不健康。
人们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你太、太危险了……我们这儿不欢迎你这样的……这样的疯子……”
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捡起石块就朝门口的男人砸过去。
迟傥一把将恋人搂进怀里,用背脊替他挡了下。
他掉过头,愤怒地嚷道:“这是私人住宅,我们干什么与你们无干,滚远点!”
眼见场面即将失控,被紧搂在怀的殷之纯忽然轻轻嗤出一声,不屑一顾地笑了。他轻推开对方,慢慢走下门廊。
“我和你们说过,我是摇滚歌手……摇滚歌手经常这样练习嗓子……大惊小怪……”走向停于花圃旁的红色美人,回头对身后的男人笑了笑,“抱我一下。”
迟傥心领神会,将他抱上了车顶。
存活于聚光灯下的摇滚偶像在这个地图上甚至找不到的小镇里拉开了演出的帷幕。那是一首他成名初期的作品,曲调低柔悦耳,既哀伤也喜悦,令听者五味杂陈,仿似忽然被揪紧了心脏。
“他总是自以为是地唱,嘴唇轻蔑又冷酷;
他总是歇斯底里横冲直撞,好像在跳舞;
但如果你试着走近我,你会知道那不是我……”
走过黄昏的世界堪比深海,细长的月光垂直而下,仿佛耸立海面的一支洁白桅杆。远方山峦的庞然黑影如同一块沥青金属板,吞没了所有的光线和颜色。只有一个阖眸轻唱的年轻人定格于照相底片一样的天空下,化为不会泛黄的永恒画面。
迟傥连同镇上的人们一同屏息敛气,一眼不眨地看着或许是他们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美景象——
少年恋慕绿蒂那般,看着他;瞭望海上灯塔那般,看着他。
※ ※ ※
一夜寂静无事。
“你是谢罗彬吗?”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前来叩门拜访,他将目光移向了偎于迟傥身边的殷之纯,“那么……那么你就是……谢医生的恋人郝透了?”男人咋舌不已,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两个相貌出众又相得益彰的男人,一点儿不觉得同性相恋有何怪异,反倒觉得他们天造地设般匹配。
“有什么事吗?”迟傥高抬下巴,眼神轻蔑,口气非常生硬。
经过了昨夜的一场大闹,殷之纯又发烧了。
“电话打了很久却始终没有通。你的母亲……擅自离开了精神中心,她……”男人吞吞吐吐地辩解,“我们试过去找她,可找遍了小镇与周边地区都没发现您母亲的踪迹。我们也试过联系你,可你留在我们这儿的住址和电话似乎都是错误的。所以我想来碰碰运气,没准儿你会偶尔回来住一阵子,没想到真的在这儿碰见了你。”
“你一定要小心!”他止住喋喋不休,转而对殷之纯谆谆告诫,“因为她不止一次地说,她要杀了你。”
第52章 宠儿(3)
郝透刚刚洗完澡,换上了酒店那种纯棉的宽摆浴衣。他的拍摄明天又要重新开始,所以打算早点上床。三池为了让单眼皮男孩可以安心专研剧本,泰勒酒店的这一层包给了他一个人,不准许外人打扰。
他拿起听筒想给恋人挂个电话,犹豫再三后还是忿然放了下。
他俩吵架了。
“我对一个陌生人的态度也比你对我的要热忱得多!”单眼皮男孩积压心底已久的怨气终于彻底爆发,他的恋人对他的工作完全不闻不问,正忙于和自己的“父亲”外出旅行,钓个鱼,烤个火,什么的……
“街头巷尾,现在满世界都是你的新闻报道,”烟灰色眼眸目不旁视,薄唇露出淡然一笑,“同样的,满世界都是你对旧日情人的念念不忘。”
郝透自知理亏,一脸尴尬地小声解释,他对于殷之纯的言辞维护只是出于对对方推荐自己试戏的感激。
“无所谓,”男孩料错了恋人的反应,谢罗彬的冷漠显然与生俱来,他又笑了笑,“我们各忙各的,也挺快活。”
“亲子时光,天伦之乐!祝你愉快,在地狱里!”郝透气鼓鼓地摔门而去。他想等那个眼眸冷酷的男人奔出门来挽留自己,可惜的是,他在门外候了好一阵子,最后发现房间的灯关了。
对谢罗彬的不满没有随着分离两地而有所缓解,郝透想:迟傥能做到的,这个混蛋半分也做不到!
风有些大,吹过玻璃窗的时候发出很瘆人的呜呜声。郝透下床去检查窗子有没有关好,却突然听见敲门声。
没有按门铃,而是敲门。不轻不重、绕有节奏的笃笃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男孩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便跑去开门。门后居然空无一人。
正当郝透掉过头去,门要阖上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从拐角的阴暗处蹿了出来,伸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 ※ ※
郝透尖叫出声,待看清了来人,立马换了副凶神恶煞的口吻说,“妈的!你差点吓死我!”
“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谢罗彬也舍得让你一个人出门。”不速之客是位身材非常高挑的金发美人,拈着兰花指对着单眼皮男孩一个劲地娇笑。
两个人刚坐下,便又有人摁响了门铃。这回是服务生,说是送餐。
“这么晚了,还吃?”
“你懂什么?”万菲说着取出一块杏仁饼塞进了嘴里,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悠悠品呷道,“女人要丰腴一些才好看。”
女人这种生物他从没有深入研究过,想到多长了一斤肉都哭天抢地的苏朵朵,郝透叹了口气说,“真希望你是对的。”杏仁饼没尝,茶倒喝了一口。然后男孩一张口就将茶吐在了地上,“这么苦?!”
金发美人睨了对方一眼,口吻嫌弃地说,“罗彬可是不折不扣的绅士,居然看上你这么粗俗的家伙。”
“听你这话的意思,我总觉得你还对他图谋不轨。”
“不不不,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我的眼里只有一个男人,我爱的男人。”“她”一口一个“我爱的男人”,显得如此理所应当,“他已经知道我是男人了,可却仍然慷慨地表示愿意等待我变成真正的女人。噢!我爱的男人拥有海一般宽广的胸襟!”
明明是“海一般宽硕的身躯”吧,郝透撇了撇嘴,“怎么那么奇怪?他知道你是男人居然没有雷霆大怒把你扔进河里去?要知道殷之纯……”
“就是你这副成日里‘殷之纯长、殷之纯短’的态度,罗彬才不开心。”往嘴里又塞了一块杏仁饼,万菲忽而绽开红唇笑了起来,“你知道么,他简直为我着迷!我们已经品尝过了性爱的绝妙味道,他干起来可真有劲儿……他将我压在床上,用那又粗又长的玩意儿使劲捅我的屁股——”
“够……够了……我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用描述得那么详细。”男孩打了个冷战,打断对方说,“难道你还打算做变性手术吗?”
“一半一半吧。”又捧起茶杯,呷了口茶。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阵金属摩擦地板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听来尤为令人毛骨悚然。
“你关门了吗?”郝透问向万菲。
“应该是刚才那个服务生关的门,和我有什么关系……奇怪,这茶好像有古怪……我怎么觉得使不上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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