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莫问之的声音因为发怒而变得更加低沉,“你知不知道身为警察,如果电话忽然打不通或者拒听,那很有可能意味着……”
“意味着老子不想甩你。怎么,不听你的电话就有罪了?告诉你,我胆子向来就大!”南天愤怒地踢着压在他身上的莫问之。
那张脸还是美得那么诱人,一看见它,南天就会想起自己当初是怎样的惊艳,小弟弟那里冒起怎样的异样感觉。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莫问之身上,用警用摩托车载他离开,还温柔地嘱咐莫问之搂紧他的腰。一切都表示他是一头蠢猪!
“看来真的要开始反抗了啊?”莫问之居高临下地打量他,“或者我应该打个电话,向你的老大坦白一下,这两天能够证明我行踪的还有另外一个重要人证。”
“你打啊!”南天直着脖子吼。他真的豁出去了。
没有一点预兆,就这样泼妇似的全豁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一点点莫明其妙的惆怅,居然就能让他气得浑身发抖,歇斯底里。从被莫问之第一次压倒就开始积聚的怨气,终于形成强大的风暴,狂扫他的理智范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个电话一打,你可会身败名裂哦。”
“身败名裂也比当你缓解压力的发泄玩具好!”
压制着他的莫问之僵硬了一秒。他深沉的眸子深深盯着南天,露出一丝狐疑,接着,蓦然眯起了眸子,“你在窃听我和心理医生的对话?”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十成十的笃定。
南天咬住下唇,恨不得给自己脑门轰上两拳。该死的,他居然泄露了重案组的调查内情!谁直截了当在他脑门来上一枪好了。
“你们警方在窃听我的心理治疗。”莫问之缓缓地重复了一次,语气变得异常危险,锐利的视线定在南天脸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南天倔强地别过头。这混蛋休想再从他嘴巴里面掏出一个字。
“我问你,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窃听我的心理治疗的?”莫问之掐住他的下巴,逼他正面对着自己,“我从前在心理治疗上所说的话,你们这些龌龊的警察都听见了?还是说,你们今天才开始鬼鬼祟祟的偷听?”
南天沉默着,从前?从前莫问之在心理治疗上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话,会让他这样紧张?房间里只有压迫着心脏的紧张呼吸声。
莫问之被他激怒了。“好,不说是吗?”俊美的脸在瞬间变得有一丝狰狞,莫问之猛然提掌,准确无比的斩在南天的后颈上。
南天连声音也来不及发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后颈隐隐的痛,让南天逐渐清醒过来。他尝试着掀动睫毛,立即直刺入眼球的强光让他骤然紧闭双眼,过了片刻,才慢慢适应从天花板四面八方投射下来的强烈光线。
南天轻微地呻吟了一声,环视四周。
没有窗户,略带湿气的房间,很可能是某个地下室。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到过这里,看来是有人把昏迷的他抓到这里来了。手腕很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紧紧绑住,系在嵌入墙壁的一个粗铁环上。
不会是……黑帮进行私刑的地方吧?
“醒了?”莫问之漂亮的脸出现在这片强光之中。颜色微淡的长发反射着灯光,乍看之下,似乎发丝本身在闪烁着光芒。
像侗俊美的天使。因为光线而产生的错觉,此时却无端传递着一种诡异到可怕的阴森。南天深感威胁地反瞪着他。
莫问之优美的唇紧闭着,抿成一条严肃的直线。或许因为南天昏迷的这段时间使他愤怒的情褚有所缓解,再次问出同一个问题的时候,莫问之的语气比上一次平和了一点,“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窃听我的心理治疗的?”
打死我也不说!难道在被你当成缓解压力的玩具俊,我还要不顾廉耻地出卖我的同僚?没有商量余地的拒绝,被南天直接写在脸上。
莫问之冷冷瞅着他,放弃徒劳无功的追问。他熟练地解开南天的皮带扣,把皮带从裤上抽出来,利落地挥动手腕。
咻。在空中挥过大半个弧度的皮带划出凛冽风声,重重落在南天的胸膛下方。虽然隔着一层衣料,但强烈的痛楚仍像火一样烧过大脑。
“还不说吗?”皮带又连续抽打下来,在皮肤上留下彷佛被灼烧过的剧痛,“我看你有多嘴硬。”
皮带划破衬衣,勾起破碎的布块。南天沉闷地哼了一下,反瞪莫问之,声音嘶哑地说,“你迟早会被我们抓到的。”
“抓我?你凭什么抓我?”
“凭你是个混蛋!”南天被打出野性,恶狠狠地挑衅。
又一阵劈头劈脑的皮带抽打过来,南天身上又多添了几条紫红的伤痕,莫问之终于停下手,走过来捏住他的下巴,凌厉的目光逼视他,“是凭我的出身吧?黑社会老大的儿子,一定就是黑社会,对吧,警官?”
南天奋力甩头,挣开他的指尖。
“像我这样出身黑道家庭的人,活该一辈子被你们用有色眼光看待。就算什么都没做,还是要每天应付大大小小的审问,昨天在哪里,和什么人见过面,谁可以证明你的行踪。被人当成贼一样,随时会受到审问的对待,警官,你经历过吗?”
莫问之狠狠地把他的脸扳了回来,细长眼眸里的光芒疯狂而愤怒,“回答我!你不是很为自己的警徽自豪吗?告诉我,你们凭什么肆无忌惮地骚扰,窃听一个你们没有任何证据指控的普通人?”
南天冷冽地反问,“你也算是普通人吗?你……”
一记耳光重重掴过来,把他后面的话打散在潮湿的空气中。鼻尖闻到腥味,裂开的嘴角上,出现一道蜿蜒到下巴的血流。
地下室的空气蓦然降至冰点。一切凝固起来。
南天感觉着半边脸颊的麻木,缓缓回过头。印入眼帘的,却是莫问之愕然的表情。
不但愕然,而且是不知所措。莫问之怔怔地看着他,阴沉的眸子里隐藏着不知明的暗流,波光粼粼的深处,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突如其来刺中南天的心脏。
他从没想过会从恶魔的眼里看到这样强烈的痛苦。至少,不可能从莫问之的眼中看到。
疼得麻木的左脸上有轻微的异感,南天回过神来,发现莫问之在用指头轻轻摩挲自己施暴的“罪证”。良久的沉默后,他开口低声说,“出血了。”
南天没做声。
“疼吗?”莫问之有点沙哑地问。
面对这个表情,这样的低沉温和的声音,南天无论如何也找不回破口大骂的激情。“嗯。”他讪讪地开口,“很疼……”
低沉的声音和鼻息,咫尺间的触摸,近到只有情人才会拥有的距离。气氛变了,凝结的冰块无声无息地融化。
莫问之不再说话,把南天被绑起来的双腕解开,那上面已经出现了青紫的淤血。他无声地瞅了南天一眼。
南天的境况非常凄惨,手腕上被绳索勒出的淤血,身上的衬衣被皮带抽得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交错分布在小臂和身上,细数不下二十多道,菱角分明的脸有半边微肿,印出五道指痕,裂开的嘴角上还淌着血。
“你要逮捕我吗?警官。”莫问之看着面无表情的南天,唇角逸出一丝苦笑。
南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被打得够惨的,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袭警。如果能把莫问之抓回警局……不管用什么罪名抓都无所谓,反正重案组至少会开三瓶香槟庆祝。
南天弯腰把皮带捡起来,慢吞吞系回裤上。“你真的只当我是舒缓压力的玩具吗?”他忽然问。
莫问之深深地看他一眼,“那你呢?你真的只当我是需要追踪调查的嫌疑犯吗?”
两人又都沉默下来。似乎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莫问之靠近了点,掏出纸巾,仔细地帮他擦拭嘴角的血迹,“我不喜欢在这个地方看见血。”
他的语气太沉重,南天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莫问之换了个话题,“冷吗?”
南天缩缩脖子。现在应该还是晚上,地下室又非常潮湿,凭他身上那件被抽得破烂不堪的衬衣,确实抵挡不了多少寒气。
莫问之脱下外套,罩在他身上。犹带体温的外套,不经意提醒南天被莫问之拥抱的感觉。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一下。
“够暖吗?”
“嗯。”南天的回答轻微得几乎听不见。
莫问之沉默了一会,“那天,你那件外套,也让我觉得很暖。”说出这句话并不太容易,他总是从容的语气透出一丝异样。
南天蓦地有一种呼吸梗塞的感觉,彷佛被谁忽然狠狠按住了颈间大动脉。抬头的瞬间,一股霸道的热度往唇上覆盖下来。
“唔……”
不可理喻的热情铺天盖地,莫问之抱住他,夺去他的呼吸。大脑的空气被一下子抽干,所有的一切都漂浮起来。
“下次……不要再拒听我的电话。”
“唔唔……”
“让我随时知道你平安无事,这很重要。”
“呜……唔唔……”南天懵懵懂懂的脑袋什么也塞不下,莫问之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一点也记下得。
承受着莫问之温柔又霸气十足的吻,默许他用指尖摩挲自己身上青肿的伤痕。热辣辣的感觉遍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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