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一颗花椰菜,看着那边符夏对着盒饭挑挑剔剔的指点着,低笑道:“没想到最近又出来蹦跶了。”
这个八卦倒令苏杭有些惊讶,但听过便听过了,也没多想,也许是某金主腻了新欢又想起旧爱了呢,谁都说不好。
唐灵见他反应平平,便笑说:“我也就是跟你聊聊天,看符夏对你好像有点意见。”
“拍戏偶尔有点小摩|擦,正常的。”苏杭拿出一瓶水,“喝点水吧,唐姐。”
那边还在分发饮料的竹钰忽然感觉到口袋里手机在震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嗯?境外号码?不认得,国际诈骗吧!刚挂断,对方又继续打来,三番两次后,他终于气呼呼地接起来。
唐灵这边刚道了谢谢,就见竹钰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将手机递给苏杭。
“苏哥,他说他叫莱茵……”
苏杭夹肉的手一顿,抬起头来凝视着已经接通的国际长途,迟疑了几秒,终于还是放下盒饭接了过来,起身走到无人的地方,“喂”了一声。
“Sue……”那边很静,声音清冷但非常温柔。
可苏杭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眉头:“什么事?”
莱茵却问:“你的电话怎么了,一直打不通。”
苏杭简单解释说:“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买一个新的吧,我给你寄一个……”
“你还有别的事吗?”
莱茵:“……”
他也习惯了被苏杭拒之于千里之外,仅怔了怔,便苦笑了一下,耐心解释道,“我打听到你的行程,你最近在拍摄一部电视剧对吧?Sue,你已经没有留在中国的理由了,我还是那个建议,希望结束这部剧的拍摄后你能够回来,如果你真的热爱演员这个行业,我们可以从欧洲影坛入手,你该知道,这要远比你现在拍摄的这些要有用的多。至于违约金更不必担心……Sue?你还在听吗?”
原本莱茵以为要花一番功夫才能劝说动苏杭,没想到电话里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苏杭低浅的嗓音轻轻响起:“我……考虑一下。”
莱茵愕然,瞬而惊喜地坐直了身体:“真的吗?”
苏杭紧紧抿着嘴唇,点头:“嗯。”
可以想象到电话那边是怎样的场景,连呼吸声都些许错乱了,莱茵似乎打开了窗,因为苏杭突然听见了雀鸟的声音,他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像个突然得到糖果奖赏的小孩,慌了有半分钟,莱茵才终于平复下来,声音明显比方才雀跃了:“那我……我先去类监会帮你办理户籍调遣手续。”
“莱茵,”苏杭唤了一声,叫他安静下来别那么激动,“手续不急,我还要再想想。”
莱茵忙道:“调遣手续要办下来至少需要六个月,加上考核和认证,需要一年,这期间你都可以慢慢思考。”
苏杭似乎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好放弃抵抗,说了声“好吧”。
挂断电话,他神色如常地走回去,将手机还给竹钰,速速扒了盒饭投入到下午的拍摄中。
天气刚暖和了一点,又降了温,M市影视基地又建在郊区,更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而距离《幻灯》杀青,也许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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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骏达大厦。
方梓带着今年新调整的工作规划上楼去汇报,俞叶舟全程心不在焉,屡屡张口想打断她,方梓当做没看见,行云流水地将工作内容说完,才“啪”地阖上文件夹:“问吧。”
俞叶舟拨动着桌上的鼠标,像拨弄一只捕来的老鼠,翻过来调过去,犹豫许久才张口:“……我打算下去视察一下各剧组。”
“视察?”
“考察一下各个影视项目的拍摄进度。”
“老板,”方梓不由发笑,“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打量着办公桌后的男人,而对方放过了那只可怜的鼠标,转而焦躁地滑动起手机屏幕,在菜单和桌面之间来回切换,直到两人之间的寂静已经上升到尴尬的程度,俞叶舟终于停下了,似乎轻轻叹了一声。
“我有点想他……”
“有点?”
俞叶舟与这视线犀利的女人对视几秒,终于败下阵来,认输道:“好吧,是很多。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看到他了!既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前两天还把我……”
方梓挑了挑眉:“把你什么?”
“没什么。”俞叶舟封上嘴。
“把你那个卖骚的微博小号举报了,是吧?”方梓非要戳穿他,见堂堂俞总无话可说,她更是哭笑不得,“我那天看见吴睿偷偷在办公室P肌肉男的照片,我还觉得奇怪,这宇宙直男什么时候改性向喜欢这种重口味了,直到前阵子小钰跟我说,微博上有人天天骚扰苏杭,还净发露骨图片。”
“……”俞叶舟已经在心里把连个秘密都看不住的吴助理掐死了几百遍。
方梓夸张地谴责道:“俞总,你要不要脸啦,给自己P那么大块肌肉去骗一个小明星!”
俞叶舟眼神飘忽:“吴睿说这叫……投其所好。”
“呸!”
呸完以后方梓搭眼盯了盯俞总,近几日,俞叶舟因为俞原掺和进管理层的事而奔波了一些,眉心一直是皱着的,每每提及那个远在M市拍戏的苏杭,才会现出一点笑容,她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嘴上却问:“老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俞叶舟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视脚下是深渊一般的高度,车流绸带一样铺展在建筑周围,就连人也显得渺小了。最初的最初,他揽着苏杭站在这儿,曾指着远处林立的高楼大厦说,以后给他拍一部堪比好莱坞的特效大片,就从这儿跳下去,当个万众瞩目的超级英雄。
他不过是哄着小情人玩儿,苏杭却真诚地笑了笑,眼里凝聚着一束光,殷殷切切地回望着自己。
那时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畸形。
“我只是后悔了。”俞叶舟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几乎抽出一半了,看到房间里还有女士在,便又忍住,将细长的香烟夹在指间把玩,“……后悔我在最好的时候、最好的年纪,遇到的是别人,却不是苏杭。”
如果一开始便是苏杭,也许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
“我最后悔的,是把苏杭当做其他人一样对待,而没有认真地正视他、处理他的感情,我一直在回避这件事,哪怕连一句疏导的话都没有同他讲过,让他一个人沉陷在其中。甚至是基于包养关系,苏杭也没有得到他应得的东西。”
俞叶舟稍一用力,便掐断了那颗烟。
他在其他人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以至于遇到苏杭时,几乎耗尽了心力,不愿再付出什么了,只是因为苏杭乖巧懂事,便想将他简简单单圈在身边,养成一个不谙世事、不理凡尘的情人,他曾觉得,这是最简单也最不会产生损失的方法。他不需要苏杭有太大野心,不需要他有什么理想,更不需要他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他甚至希望将这个天真纯洁的漂亮人儿关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除了他谁都不要见就好了。
就像在香港那晚,苏杭曾说想要一个人来骗他,俞叶舟也不过是愿意花钱圈养一个陌生但养眼的苏杭来骗自己一下。
俞叶舟从来没想过,假弄成了真,骗着骗着苏杭就骗不下去了,苏杭开始露馅,开始展露从没有过的复杂情绪,那些面对他时的强颜欢笑和背过身去的暗自神伤,每每都扎在俞叶舟眼里,这也让俞叶舟不断质疑自己亲手铸造的这盏金丝笼是不是个错误。
显然苏杭想要的并不是衣食无忧的金笼,他想要的是俞叶舟当时无法给、也没有信心给的东西。
他总觉得苏杭还小,18岁就跟了他,没经历过别的感情,没正经跟其他人谈过恋爱,最朦胧的年纪便沉浸在这场畸形的包养关系里,能懂什么叫至死不渝?
年少时候的依赖往往都会被自我的过度想象放大成炽烫的爱情,那爱情里掺杂了太多幻想和虚假的美好,一旦过了那个轻浮的年纪,心渐渐稳下来,许多感情自然而然就会消褪,俞叶舟自己便是如此,他便以为苏杭也会是这样。
更何况苏杭的属种的确是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于是俞叶舟及时止损,提出跟苏杭拆伙。
这向来是俞叶舟的思维模式——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最复杂的事件,适时抽身,及时止损,用处理商业麻烦的方式去简化处理了一段棘手的感情问题。
但当俞叶舟选择采取这种手段的时候,问题便开始恶化,那块已经产生损失的裂缝不仅没有得到修补,反而被越扯越大,被血淋淋地撕开一个洞,直到撕扯成他再也填补不住的地步。
于是拆伙之后,他想起苏杭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他几乎不能自控地去关注和苏杭有关的事情——在那场畸形的关系里,沦陷的也许不仅是苏杭,在不知不觉中,俞叶舟自己也已经产生了动摇。
可当他尝试着再次去靠近苏杭,才恍然发现,苏杭是真真切切地长大了,他已经失去了控制这段关系的主动权,更失去了控制苏杭的资格。
回忆自此,俞叶舟怔住,半晌才苦笑了笑:“是我失责了,不管是基于金主,还是基于情|人。”
“老板……”方梓随着他的背影转动着眼睛,本来都打算只做个耐心的倾听者了,此时却忍不住出声,替苏杭不平,“就算您后悔了,您就能弥补苏杭的缺失了吗?就能将他应得的东西还给他了吗?苏杭出道的大好前景,就被您用这么可笑的理由压了三年,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陪您耗着,您一句失责就完事了么?更不说,苏杭现在还愿不愿意从您这讨要什么,他要是不愿意了,您就活该后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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