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目的地,竟然是间日料餐厅,门栏上垂着长形灯笼的居酒屋装潢,门店很小,客不多,走进去也更显精致,老板是个日本人,直接在开放式厨房里捏饭团。文森特跟他打了招呼,也洗了手穿上衣服,从冰箱里取了三文鱼和鱼子酱,亲手做寿司给他吃。
他做一个,苏杭吃一个,不知不觉就吃了不少。
文森特端着一盘烤鳗鱼出来,眉开眼笑地坐在他身边的时候,苏杭想,以前怎么就那么不开眼,放着那么多浪漫多情的法国帅哥不爱,偏偏去喜欢那个闷|骚怪。
人一旦想开了,就特别能放得开,吃完寿司,两人把机车留在日料店里,又揽腰牵手地去维多利亚港看海,在通往码头的天桥上听街头艺人弹吉他,买了两罐啤酒边喝边唱歌,法语民歌,一迎一合。苏杭转头去扔空啤酒罐的功夫,文森特就不知打哪儿弄来一只红艳的玫瑰,斜插在苏杭胸前的口袋里。
一直晃荡到半夜,文森特打了出租送苏杭回酒店,路上苏杭倚着他的肩头,耳边尽是文森特温柔黏腻的轻声爱语。
美妙得让人自愿沉浸其中,不想苏醒。
到了酒店的电梯门口,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再见,你先走我先走的戏码演了好几遍,直到电梯门缓缓地即将阖闭,文森特突然向前迈了一脚,赶在它彻底关死之前挤了进来,一把抱住苏杭的腰,将他往怀里扯。苏杭一抬头,嘴角便落下一个吻,干燥温暖,带着星星点点的啤酒味道。
“Sue,Sue!”文森特忧伤地唤道,同时急|促地啃噬他的嘴唇,仿佛今晚一别,他们变成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两只失了翅膀的蝴蝶,再没有相见的可能。
苏杭本能地紧闭嘴唇,但刻意抚弄他的手掌很快令他腰软腿软,他身形微颤,被人按在厢壁上舔舐着吻,法国人罗曼缇克式的细语窸窸窣窣地钻进苏杭心里,假如这就叫喜欢,那真是毫不吝啬。
“Vincent……”才被诱|惑着张开了口,电梯突然“叮”地一声打开来。
他下意识握住抚在脸上的手,文森特高兴地回应他,将那一瓣唇咬的湿亮红润,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电梯门前的不速之客。苏杭被按压在墙壁上,雾眼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从敞开的电梯门缝里只瞧见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和腕间那支反光亮得人刺眼的百达裴丽。
文森特也注意到有了别人,于是护着苏杭走出电梯,左右望着曲曲折折的酒店走廊,顿时有些迷茫,不知该往哪儿走。
苏杭反牵住青年的手,软软地靠在人身上,跟他咬耳朵:“去房间,16”
“苏杭!”房间号还没念完,一声怒喝从两人背后响起。
俞叶舟脚下仿佛踩着雷霆万钧,皱紧的眉眼饱含鼓胀的怒气,他眼白发红,布满血丝,像是一|夜都没睡好,但即便如此,身上的西服套装仍是光彩照人,没有丝毫的萎顿之感,他压抑着怒火走到两人面前,一把拽住苏杭的手腕把他拎出来。
“Sue!”文森特问,“他是谁?”
俞叶舟不答,只道:“滚。”
苏杭并不乐意跟俞叶舟站在一块,文森特便更是理直气壮地去抢人,俞叶舟死死攥着不放手,很快将苏杭的手腕捏出了一圈红印,整条手臂都酸软发麻。三人你拉我扯斗争许久,显然俞叶舟也看出来了,没有苏杭发话,这外国小子压根就不会走。
他又居高临下地对苏杭施号发令:“叫他走。”
文森特也无辜地说:“Sue……你给了我一颗心!”
他说的是那个纸叠的心形。
苏杭怒气冲冲地盯了俞叶舟几秒,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该走的是你。”说罢带着文森特就走。金发青年得意洋洋,揽住苏杭的肩膀,回头朝俞叶舟扬了扬手。
俞叶舟的怒气霎时窜到了顶峰,直在血脉里冲腾,眼见苏杭已经掏出了房卡,他霍然追上去,从苏杭手里夺了卡,一把拽住文森特夹克衫的后领,金发青年回头反击,但俞叶舟意不在与他打斗,三两下剥了他的夹克外套,出其不意一脚绊出去,将文森特撂倒在地板上。
他反手将外套倒过来,几番抖动,哗啦啦从口袋掉出一堆小玩意。再看青年的裤子兜里,也鼓鼓囊囊的,不知还装了些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苏杭瞪大了眼,看到地上除了自己送他的那个纸叠心之外,还有几只套子,一对巴掌大的枚红色跳|蛋,和一把锋利的金属折叠小刀,一时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滚出去,否则报警。”俞叶舟面色更冷,用英语再一次叫文森特离开。
金发青年见目的败露,俞叶舟又看起来不像个好惹的人物,也不多做挣扎,迅速从地上跳起,他吓得连电梯也不敢等了,连着踉跄几步推开防火通道的门,从楼梯溜走。
俞叶舟回过头来,却见苏杭正蹲在地上,用手指拨拉那枚跳|蛋玩,不知是按了哪个按钮,本来安静非常的走廊突然响起猛烈的震动,那形状椭圆的玩意像条脱水的鱼,在地上又弹又跳,嗡嗡作响。
俞叶舟拉他起来,将那枚聒噪烦人,又时时刻刻挑示着人的欲望的跳|蛋关掉,直接扔进垃圾箱,又捡起那把折叠小刀和那朵纸心,严肃地警告教育苏杭,“要不是我刚好经过,你把他带到房里去,会发生什么?这是你送他的心?”
苏杭沉默着,手里攥着一只杜蕾斯的套子,呲拉一声撕开了包装,里面滑腻的液体流了满手,他低着头,也看不出什么,只反复地扯弄那只薄如蝉翼的保险套。
俞叶舟刷开房门,将他推进去,然后插卡取电,责备道:“你怎么这么好骗?他说说情话你就信了?你仔细看看他,哪里像是要跟你好好处的模样,一脸发春的表情……苏杭,你老玩它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他扯了一大团卫生纸,嫌弃地捏走苏杭手里都快被扯烂了的套子。
苏杭坐在床边,终于开口:“我想被骗不行吗?”
俞叶舟扔完东西回来,听见苏杭这句,不由怔住,再看他眼睛却似掩盖什么而低垂着,望着自己脚边的那一小块花纹地毯,被润滑液糊住的两只手相互交错着,油腻腻地发亮。
“他的法语发音很好听,情话也好听,连话尾带着的口头禅都很有意思,抱着我的时候小心翼翼,亲一下都像是在讨要礼物,好像生怕把我弄丢了……”苏杭抬起眼睛来,还是在电梯里看见的那样,雾蒙蒙的,本来黑白就不甚分明,这样看去就更显缱绻,“如果这样他也是骗我,那骗一次又怎么了?我骗别人骗了那么久,那么累,我也想被人那样骗一次。”
“要是他肯那样费心思骗我,哪怕他藏着绳索和刀子,我也愿意。”
俞叶舟被这话梗住,亦惊亦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他走到床边,突然觉得心疼,抬起了手想落在苏杭软绵的发顶,但想到苏杭屡次三番的绝情,又放下了,仅虚虚拢着他的背,叹道:“说什么傻话。”
傻不傻,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
苏杭用沾满润滑液还没洗的手直接推开俞叶舟,又恢复了平日见他时那副直翻白眼的表情,赶他出去道:“该你滚了,俞总,我要睡觉了!”
俞叶舟有点不想走,可不走也干不了什么,他昨天被苏杭踹的那一脚现在想起来还隐隐作痛,但刚才电梯打开,他看见苏杭被人扑在墙上亲|吻的时候,登时上头下头的火一齐炸了,痛并煎熬着。他低头看看被苏杭糊了一巴掌润滑液的西装,用手指捏了捏,黏黏的,有点像此刻他对苏杭的感觉。
苏杭已经起身去洗手,皂液冒着白色泡泡在手指头上搓来搓去,俞叶舟跟进去,站他背后教训道:“都跟过我了,眼光还那么烂,以后把眼睛擦亮点,别什么不正经的猫猫狗狗就当真爱。”
苏杭酸道:“那是,赶不及俞总你的鉴别力高,毕竟人渣头上有天线,一对一个准儿,嘟嘟一响,原来是一个组织的人。”
话是气俞叶舟的,结果俞叶舟却被气笑了,他从挂钩上扯下一条毛巾递给苏杭,问:“吃晚饭了没有?”
苏杭斜瞥他:“你是不是只会问‘吃饭了没’这一句?没话找话?”
俞叶舟:“……”
他确实不太会说话,往常对下属都是训的多、夸的少,以防养刁了不听服从,对俞家人更是爱理不理,谈判桌上更加没有温柔可言。唯一一点好脾气,都在包养苏杭的时候用光了,毕竟那时候苏杭那么乖那么巧,但即便如此,他跟苏杭的相处也一直是处于施令者的地位,他想要什么,便习惯于命令苏杭,自顾自己舒适,鲜少思考苏杭会如何作想。
如今让他好好跟苏杭相处,他突然就发现,其实自己根本不会聊天,只会没话找话招人厌烦。
“那……那看来是吃了。”俞叶舟僵硬地笑了笑,苏杭倚着洗手间的门,用促狭的目光赶着他走,“那你休息吧,门锁好,下次一定要小心Vincen……”
“啪!”没说完,房门夹着俞总的鼻子拍了过来。
“……”
俞叶舟以为经此一遭,苏杭得被那套刀子跳|蛋什么的吓怕,就该敛敛心老实拍戏,不会再去招惹什么乱七八糟的阿猫阿狗,于是安心去带着陆笙回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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