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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杭那坐了这会儿,虽也没做什么,只是戏弄戏弄了他,俞叶舟就感觉疲惫竟去了大半,他拐个弯去往会议室,里头两批人已经虚情假意地谈起来了,他坐在那儿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吴睿进来给他送两份文件,他一边看文件一边签字一边应付客户,竟然还有闲情胡思乱想。
那晚是场推不掉的应酬,是俞家真正掌权人俞坤,也就是俞叶舟的父亲攒的局,要安排他一个老相识的私生女进骏达,那女孩儿看着还算漂亮,但放在姚黄魏紫的娱乐圈里却毫无特色,捧着颗想出名的心思,频频往俞叶舟脸上甩媚眼。
这样的人他见惯了,根本不予理会,虚假客套地笑了一个晚上,送走俞坤,才叫来司机回自己的别墅。
那点体贴情人的心胸俞叶舟还是有的,故而放轻了脚步,去衣帽间换衣服,这个点儿苏杭理应睡了,故而被人从背后抱住的时候,他是毫无防备的。那是十八岁的苏杭,始于亟待开发的青涩,所以那拥上来的肉体有着青年特有的矫劲,也有着少年独有的绵软,紧紧地似抱一棵浮木般揽着他的腰。
俞叶舟将人反揽进怀里,酒欲情色搅杂一体,他低头吻人喉结的时候,发现苏杭根本没醒,是迷迷糊糊听见他的动静摸来的。
苏杭似乎和白天不太一样,正奕奕生动地勾着嘴角,脸颊贴着俞叶舟的胸膛,在那没来得及脱下的衬衣上磨蹭,他梦着,笑着,双臂紧紧箍着一个男人的脖颈,湿软的唇瓣献上来,他用着甜腻如奶糖一般的嗓音在他耳旁说,说……
“俞先生,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俞叶舟笔下一重,尖锐的笔头生生穿透了文件的纸背,纸张划破的动静将他扯回了现实。
吴睿立马有眼色地递上新的一份,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老板的脸色,却惊异地发现他脸上并不是不耐于这场迟迟没有定论的商谈的厌烦,而是一种柔和下来的,怀念着什么东西的放空神色,但不过闪瞬,那点温情就消失无踪,俞叶舟突然耸起眉峰,似自责于自己的失神,伸手接过文件,连笔签写。
吴睿心想:完,这是要旧情复燃啊!
其实俞叶舟只是又联想起苏杭喝醉那天,骂他“王八蛋”的事了。
这小兔崽子指不定以前在肚子里怎么骂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俞·老王八蛋·大猫 早晚会被自己挖的坑埋掉……
第十三章 想红
不管是借了《如花少年》的东风,还是方梓暗地里买了大批水军炒作,苏杭确实靠石楚这个角色小小地红了一阵子。方梓一面痛骂唐星给他接了这样又卖脸又不讨好的剧,一面又兢兢业业地暗中操作,什么盛世美颜的视频剪辑,什么性转集合的粉丝作品,再买几个营销大V转发,生生从袁钺的赞美浪潮里给苏杭抢出了一席之地。
苏杭半温不火地浪费了三年青春,他也知道自己急需回到观众视线里,《如花少年》即便再火,也只是一部青春偶像剧,火过了那阵子就再也提不起劲儿来,更何况他还只是个男三。
那天结束小报采访,方梓单独留下他,问他:“苏杭,你想做什么?”
办公室里很空,墙角栽着两盆富贵竹,绿油油的,被人为扭曲着向上攒生,靠窗的一盆受了冻,叶子斑斑驳驳地黄。苏杭望着那盆绿植后面的天空,是灰蒙蒙的蓝,压得人有些憋闷。
想做什么?
苏杭想做的事其实不多,他千里迢迢飞越了一片大洋、半版大陆到这儿来,不过是想成就一个梦,一个殷殷切切贯穿了他整个年少的梦。
“世务纷纭,祗搅予情。安乐必诫,乃终利贞。煌煌灵芝,一生三秀。予独何为,有志不就……”他一时恍惚,低低念了句台词,是《风入松》里的,他总能想起,它是梦的一部分。
很快苏杭便回过神来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坐在面前深深打量他的方梓,眼睛骨碌碌一转,说:“想红。”
方梓望着他,半晌冷笑一声,她站起来从桌上捻起一份合约,在苏杭脸前晃了晃,然后当着他的面,将那几张纸扔进了垃圾箱。一晃而过时,苏杭看见那纸上的抬头,是星芒台一档大热的户外综艺真人秀的图标,大红大蓝的颜色,仿佛是随着数不清的钱和即将到手的名利,哗啦啦全部躺进了废纸篓里。
近年来娱乐节目翻着花样推陈出新,真人秀是最能捧人的,综艺咖也最能捞钱捞粉,想红,那是条捷径。方梓扔完,又问一遍:“想好了,苏杭,想做什么?”
苏杭吞了一声唾液,心脏却似乎随着那纸合约被丢入废纸篓的声音而活泛起来,嘴边渐渐显出了爽朗的笑容——他想前途似锦,想旧梦翻新,他小心翼翼够了,也曲意逢迎够了,就想拨云见月,酣畅淋漓一回。
他想做方梓手下的第二个施今歌!
一股热血忽然涌上了大脑,苏杭觉得四肢百骸都滚烫起来,仍旧说:“想红。”
可没等方梓张嘴,他就眉毛微微扬起,一排雪白的牙齿露出来,竟显得有些狡黠,他补充道:“一辈子的那种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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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是男明星里少有的俊美,他站在那儿,一颦一簇举手投足都有味道,但仅靠那点老天爷赏赐的东西是全然不够的,伤仲永的事情方梓见得太多了。
要想红一辈子,就得拿自己的一辈子去换,施今歌是如此,再往前倒,那些老艺术家们演艺家们都是如此,这是定律。
他有心拼命,作为经纪人的方梓自然要成全他。
故而苏杭一天都没闲过,开始从早到晚不间断地上课,表演课、形体课、声乐课,一项不落,是狠了心地往死里操练他。白天结束一整天的课程,晚上便拉了竹钰陪他对台词,都是经典剧的大本子,他对着镜子、对着竹钰,练台词和张力,没有观众,就架个录像机,录完倒回去看,不满意于是一遍遍地来。
除此之外要完成培训课程布置的作业,要去健身房锻炼,还得见缝插针地去跑手里暂有的通告,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情。
这天上完最后一堂表演课,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他还得坐在方梓办公室里听她吩咐接下来的工作规划。
方梓是个怕冷的女人,所以办公室里风暖的温度开得很高,整个房间就像一尊火炉,炽炽地烤着里头的人。
苏杭靠在椅背上,抓了抓自己的领口,又极不自在地搔了搔耳后。
好热,怎么这么热。
方梓说了一半,发现苏杭颜色恹恹,睫毛重重垂着,两颊泛着奇怪的潮红,连呼吸频率都比正常人要快,她唤了两声,他似沉浸在自我世界里没听见。这段时间给苏杭的任务确实很重,也没考虑他的身体能否承受,方梓皱起眉,起身去饮水机那儿接了杯热水,便躬身过去要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是不是病……”
手指还没触到苏杭的刘海,他就受了惊似的乍起来,瞪圆了眼睛,猛地挥开了方梓的手臂。一杯热水直接脱手而出,泼到了苏杭身上,他仅着一件休闲的棉质白色衬衫,水渍迅速从他胸口晕开,衣料紧紧贴向了肌肤。
“苏杭?”方梓也被他剧烈的反应惊愣住了,眼见苏杭被热水溅到的脖颈都被烫红了,才匆忙醒过来,赶紧去解他的衬衫领口,“快脱下来,烫不烫?”
苏杭警惕地退后一步,以手按住已经被扯开了两扣的衣领,他明显感觉到正在渐渐变凉的水珠正顺着自己胸膛向下滑动,越过锁骨,绕过乳头,慢慢加快了速度奔向一团火热的小腹,仿佛被一条湿腻的舌头舔过,又痒又搔,然后突然悄无声息地洇进裤腰里。
似乎是“咚”的一声,苏杭的心跳快起来,似敲春的擂鼓。
他一时间跟方梓面面相觑,十分尴尬,只好随便找了个什么理由,说自己头疼感冒不舒服,今天恐怕不能讨论工作了,便抓起自己的外套面色仓惶地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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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叮”地抵达了这层,苏杭心烦意燥闷着头走了进去,一头撞到了什么人的身上。
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就看见一双狭长锋锐的眼睛。
他脚下立刻站稳,在电梯厢门关紧的刹那一巴掌拍上了开门按钮,见厢门竟然没动静,抬起手又拍了一次,随后便跟这不听他使唤的门犟起来。
“啪啪啪啪啪啪……”
“你跟门拗什么呢?”等他把按钮啪啪够了,背后那人突然说话,一副深深沉沉的嗓音,仿佛是一匹丝绸滑过了苏杭敏感的肌肤。
苏杭没回头,背对着他问:“你来干什么?”
俞叶舟失笑道:“我自己的公司,还不许我来?”
苏杭自知理亏,闷着头站在轿厢角落,按钮盘的前面,使劲揉搓自己的脸。电梯匀速下降,轻微的失重感从脚下传来,让苏杭的眩晕感更加严重了,他肩膀抵着厢板,直到头顶的红色数字从19一直跳成了7,俞叶舟才再一次开口,还是刚才那个话题:“小吴回老家探亲两天,我只好自己来拿文件。”
“哦。”苏杭应了一声。
“你……”俞叶舟看他闭着眼躲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好像自己是什么疾病传染源让他避之不及,不禁刻意往他身边挪了挪脚,一直抄在西装裤口袋里的手伸出来,毫无征兆地放到了苏杭的头顶,那个软软的发旋上,他五指展开,才想揉一揉,就被苏杭格外愤怒地躲开了,视线瞪回来的时候恨不能将俞叶舟的眼珠子给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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