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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制服 (林沐儿)


听到尹天逸喑哑的声音,莫念城心里一阵冲动,但还是听话的停下了动作,抬头看着迷蒙的尹天逸,笑着说:“这不是你想要的?”
尹天逸抬起右手盖在额头上,有气无力地说:“如果让他知道他的两个儿子在做这种事,他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你就那么在意他?”
“在意?呵,我才无所谓。他一直厌恶我的存在,他一直看我不顺眼,他一直都不关心我的死活,他……”闭着的眼睛里竟然涌出了泪水。
“你……”看到尹天逸的眼泪,莫念城好像被鱼刺哽住了喉咙一样难受,他愣愣的看着他,良久,才撑起身子,拉起尹天逸的手臂,扶着他的肩帮他起来,只轻轻说了句:“回房间睡。”
尹天逸乖顺的点点头,几乎全身的力气都靠在莫念城身上。他转头就看到莫念城坚毅的侧脸,呵,和那个男人七分相似的容貌,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的黑发,他忍不住贴上莫念城的脖颈,好像还有股那个男人的味道。
莫念城把尹天逸安顿好,还细心地给他擦了脸。折腾了这一顿,尹天逸终于沉沉地睡去。给妈妈打了电话后莫念城靠着床沿坐到地上,看着窗外惨白的月色,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没想到尹天逸会流泪,更没想到看到他的泪会让他心疼,竟不忍心留下他一个人。
尹天逸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头还是有点晕,翻开被子蹒跚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看到的竟是夕阳即将西下,这时的阳光已不猛烈,但又并不温柔,有股苍凉得感觉,一抹悲哀莫名地就涌上了心头。昨晚虽然喝得多,但是他神智是清醒的,知道送他回来的是莫念城,知道照顾他的是莫念城,知道吻他的是莫念城。他抬手触上自己的唇,好像还有股莫念城身上的味道。倚在窗边,忍不住嗤笑,竟开始有点依恋这种感觉。
自己本来就玩不起,更何况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尹天逸走出房间,洗了把脸清醒了许多。走到厨房想找点吃的,竟看到电饭煲里保温着白粥。是他留的。尹天逸很肯定的想。失落地心情顿时被一股喜悦取代。盛了碗粥,吃进口里,暖暖的甜甜的,他第一次觉得白粥的味道这么好。
吃完一碗,正想盛第二碗时,门口“彭”的一声吓得他转了方向往玄关方向看去。只见莫念城大汗淋漓地进门来。莫念城换好鞋,一抬头就看到尹天逸愣愣地看着他,马上咧开嘴爽朗的笑着说:“你醒啦。噢,我拿了你的钥匙。”说着,把钥匙朝尹天逸扔去,尹天逸条件反射的接住。
“我煮了粥,你吃了吗?”莫念城边脱外套边往里走,看到尹天逸手里拿着个碗,笑得更开心了,“粥还不错吧。对了,浴室借我洗个澡先,热死我了。”说着,就管自己走进卫生间。
尹天逸看着莫念城进门,和他说话,进卫生间洗澡,一系列的动作自然得不得了,可他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转身继续之前的动作,盛了第二碗粥。
喝完粥走到客厅时,尹天逸看到莫念城已经坐在客厅看电视。
“你吃完了?”
“你洗完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
两个人都不禁一愣,尹天逸不自然地踱过去,坐到沙发一边,莫念城笑了笑,往他方向移动。
“你怎么没回去?”尹天逸问。
坐在离尹天逸一拳的距离,莫念城理所当然的回到:“不放心你。”
听到这个回答,很难做到不感动。至少尹天逸觉得心里有什么被拨动了一样。
“哦。”冷冷的回答,掩饰着内心的悸动。
“下午欧阳阙叫我去打一轮,想着还要回来的,担心你还没醒,就擅自拿了你的钥匙出去,不好意思啊。”莫念城说地诚恳。
“无所谓。”尹天逸耸肩,而又奇怪地看着他,“欧阳阙?”
莫念城点头:“恩。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我们这次可不是打架,而是切磋切磋,哈,打得很过瘾呢。”
“哦。”看着莫念城开心的样子,尹天逸的心情也渐渐不再阴霾。突然一片阴影压下来,闻到一股清香的沐浴露味道。尹天逸皱着眉看他:“干什么?”
“恨我的理由,我想知道。你不是想看我痛苦吗?那你就把痛苦告诉我,为什么你一个人背在身上,最难受的还是自己?”
“我……”
“你也恨他,可以说是我们的爸爸吗?你一方面帮着他维护着学校的秩序,一方面又想着对付我报复他,可是又狠不下心最后所有的事情都捆在了自己的身上,搞得最累的还是你自己。”
“呵呵,我第一次发现你有侦探潜质。”尹天逸对上莫念城眼睛,莫念城眼里的认真让他再一次愣住。
经过昨晚,莫念城最后只有一个念头:呆在尹天逸身边。他已经知道他冷酷的外表下的脆弱,就算他不是自己的哥哥,他也不想留他一个人。说不清这是什么感情,但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
“好吧,我告诉你。”尹天逸叹口气。
第二十章
“我和你不是亲兄弟”尹天逸抚额说道。
莫念城听到他的话,竟没有想象中的吃惊,也许一开始就不相信尹天逸关于他们是兄弟的言论,但是却有那么股失落,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和尹天逸扯上点关系的吧。不过看他这么讨厌自己,自己应该也不会全无关系。他好整以暇地坐好,洗耳恭听,这估计会是个不短的故事。
尹天逸的妈妈简真希和尹城两家本来就是世交,两人恋爱到结婚都是理所当然的事,直至婚后尹城遇到了莫琳—莫念城的妈妈,外遇的好像也很理所当然。天底下向来没有包得住火的纸,简真希知道后并没有大吵大闹要死要活,而是选择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搞婚外情,竟然还怀了孕。尹城并没有发现简真希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反而因简真希怀孕而逐渐收回了心,简真希看尹城一颗心因为孩子转了回来,不仅打消了打掉孩子的念头,也渐渐和那个人断了关系。但这个时候,莫琳竟也怀孕了。
“我妈生我的时候,他在你妈身边。”尹天逸再说这一句时,不再愤怒,只觉得阵阵悲哀。
莫念城很吃惊,他没想到尹天逸竟会是和他一样的身份?——私生子。
“你……”他想说些什么,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我是私生子的身份很快就被他发现了。”尹天逸笑。
孩子出生毛发渐渐长出,刚开始尹城并没注意到多少,到三四岁时,小尹天逸的头发已经清晰的可以看出带着褐色。尹城和简真希都是纯黑色发,不可能孩子头发的颜色会带着褐色。尹城带尹天逸做DNA,知道了丑陋的事实。本来尹城想在莫琳生下孩子后断了和她的关系,但发现自己被简真希背叛后,开始挂念起自己的亲生孩子。就开始往她那里跑,后来甚至把孩子带到家里来玩或小住。而另一边又将被背叛的恨意发泄在小尹天逸身上。
莫念城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去到的那个大房子,看到的那个不带笑容的冷酷的小男孩。
“我身上的有些伤,到现在都还没好。我在他眼里就是个肮脏的存在。我妈不敢维护我,当我挨打时,她就知道在一旁哭,不停的哭。我在无意中知道这件事被他打了一顿后,就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家。”尹天逸停顿了下,后又继续说,“我之所以还顶着这个尹姓,只因为他丢不起这个脸。”
尹天逸说完,松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一颗大石头。
听完故事,莫念城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他,也知道了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旧伤。他有理由恨自己的,莫念城看他终于有种轻松下来的表情,心里为他一阵的难过,他一个人到底背负了多少的痛。竟就忍不住抚上了他的脸,看着他的眼说:“对不起!”
尹天逸拍掉他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既然你想知道,我就都告诉你。你想去找你爸爸,更好,我无所谓。”
“我没想过要认他。在这场大人们的闹剧里,你是最无辜也是受伤最重的,虽然我不是你的亲兄弟,但就算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也希望你不要活得那么累。”
“我们算是朋友吗?”尹天逸反问。
“我当你是。”莫念城笑着说,邪魅的迷惑了尹天逸的眼。
这一晚,尹天逸向自己最讨厌的人掀开了自己内心最痛苦地一角,感觉到自己的大石头卸了点轻松了,但是也迷茫了,自己再去执着所谓的报复,还有意义吗?自己究竟是要报复尹城?莫念城?还是自己呢?
这几天莫念城跑学生会办公室和尹天逸教室可勤了,基本会天天报道。而因为化妆舞会的时间临近,尹天逸忙得根本没时间理他,随他在一旁瞎折腾。
尹天逸走出教室,看到莫念城靠在栏杆上等他,心里有点满足又有点懊恼。依然和前几天一样视而不见管自己走。
“诶,你等等。”莫念城追上去,“你就不能理我下嘛?”
尹天逸真的停下,看着他说:“说吧,什么事情?”
“你……”莫念城被他这么一问,还真说不出什么事情。他就是想能天天看到尹天逸,所以这几天就都来逮人,他自己都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事情呢。摸摸鼻子,正想编个理由时,自己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尹天逸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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