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莫照应该是生气了。
他没见过莫照生气的样子。
但他觉得,莫照这次真的生气了。
莫照本就住在中心城区,又是这样丝毫不堵车的时刻,大概一刻钟后,车子便停在了小区停车场里。莫照动作一向迅速,很快便拔下车钥匙,开车门准备下车。
乔熠宵慢吞吞地这才开始解开安全带,一向急性子的他,这个时候很突兀地慢了起来。但再慢总是要下车的,他最终也打开了车门。
其实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坐莫照开的车。除了刚刚回来,他全程在飙车之外,其余的时候,他开车都很慢很稳。
莫照见他下车了,锁了车,往电梯走去。
他便也低头跟过去。
在回来的路上,他是想说些什么打破平静的,却又不知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说到底,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暴戾,只想有话就说,有架就打。莫照只是买了他的身体,为什么也试图改变他的性格?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纯善之人。
既然他没有做错,他为什么要去主动说些什么?
他抬头看着莫照的背影,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如果莫照因此就厌恶了他,那该多好。
胡思乱想之间,两人还是一起从电梯中走了出来。莫照走到909门前开门。乔熠宵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并未有任何示意,并且已经打开门进去了。随后又关上了门,并没有看他一眼。
乔熠宵吐出一口气,这才把葵葵抱出来,贴在脸上狠狠揉了一通。他掏出钥匙,走进隔壁的910,关好门就背贴着大门。
尽管两套房子之间是打通的,但莫照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看了,乔熠宵觉得莫照今晚是不会来找他了。他甚至真的开始认为,他要被赶走了。
想到此处,他奇异地兴奋了起来,立刻冲到房间内,找到了他那个二十四寸的箱子。来的时候,这个箱子就没打开过,如果要走,拎起箱子可以直接就走,什么都不用带走。他兴奋地琢磨着这些,突然听到“喵喵”叫,他低头看脚边的猫,抱到怀中,喃喃自语道:“不知道能不能把你也带走。”想了会儿又有些失望地说道:“可是养猫太贵了,羊奶贵,进口猫粮也贵,比我和瘫子吃的饭都贵。”
他正算着每个月如果养猫,需要多花的钱,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他立刻就听到了,然后身体就僵住了。
他没想到莫照还是来了,莫照似乎也不着急,就这样站在他身后,并不说话。他松开箱子的拉杆,将猫放到箱子上,吐了口气。心想着大不了再被干一顿,都说第一次最疼,最疼的时候他都挺过来了。
他回身,莫照的确就站在他身后。
但是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莫照手里拿着的东西,很奇怪的东西,他多看了几眼。
莫照开口道:“不是说要灌肠。”
“……”乔熠宵抬头看了看他。
莫照也看着他,眼神不容置疑。
原来他是回家拿东西的,被莫照直接提起来拎往浴室的乔熠宵,心中如是想到。
乔熠宵灌肠完毕后,差点瘫到地上,是莫照提起他,又抱起他,将他放到放满水的浴缸里。全程他都呆呆地看着墙壁,墙壁上全是水滴。
刚刚的一个小时原来才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他以为第一次被干会很痛苦,也的确痛苦。身体被撕裂开的痛,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尊严被踩在另一个男人脚下的绝望,但这些都是他能够承受的。也是在他决定卖身之前便都提前知晓会发生,并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事。
可刚刚那番经历不是,莫照居然全程看完了那一切。
他最恶心的一面、最无助的一面,最迷茫的一面,全部落入到了那人眼中。
他被脱光了衣服,在浴室强烈的灯光下,就真的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般。
人不人、鬼不鬼的。
莫照又将他从水中捞了出来,抱去卧室。
卧室的床上摊开来一张很大的羊毛毯子,他将还湿着的乔熠宵摆上去,再小心翼翼地用羊毛毯子擦干他的身体。
乔熠宵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突然意识到,莫照是真的将他当成了一个娃娃、玩偶,只不过他与市面上所有的玩偶都不同。他是有生命的。但他又与它们都是一样的,因为他目前存在的意义,也只有一个——取悦他的主人。
乔熠宵再次想到,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带着乔冬阳一起跳楼干脆地死去。
莫照自己去冲了个澡,也是直接没有穿衣服地走了进来。
乔熠宵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姿势与莫照离开前一模一样。听到莫照关门的声响,也未能回神。
莫照站在门边,看着这有些陌生的卧室。
说是陌生,其实有些熟悉。
因为这间房子的设计,是他自己弄的,连设计的第一稿,都是他自己画的,连高铭都不知道。
人们常说,越缺少什么,越会炫耀什么。
莫照却不是,他知道自己缺少什么,他缺少温暖缺少良知,缺少人性。所以他需要这样一个屋子,也需要这个屋子里住着这样一个人。这个屋子需要和这个人一样,他们要是温暖的、可爱的,要是充满生机与灵性的。
所以这个房子里有每日更换的鲜花,有满满一缸鱼,有猫,还有这样一个总是耀武扬威的人。
而不像他自己的家,除了黑,只有黑。
他缺少什么,就会去再将他们拿回来,放在手心。
但是,看看就好。
可这些他心中的想法,永远只是他心中的想法,除他之外,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从来都是希望乔熠宵做一个骄傲的人。
在他的保护下,乔熠宵可以肆意地去做任何一件事。今日,别说柳小二,就算他跟柳南昀的哥哥打了一架,于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差别,也没有任何的妨碍。
乔熠宵可以在任何一个人面前骄傲,却独独不能在任何一个人面前那样对他。
他知道乔熠宵不喜自己,甚至恨自己。他并不在意,他不介意花钱买乔熠宵的身体,更加不介意再拿钱买走他的一切,包括他以后的爱情与心。
他很需要乔熠宵的钦慕。
甚至他自己也不知这是为什么,当那个早晨他抬头看到那人在生机勃勃的绿色植物映照下,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骂出那些话时,他就觉得能够被这样的人喜欢上,是件很有趣的事。
他需要的不单单是乔熠宵的身体,他也需要他的心。
只是这些,他也不会让乔熠宵知晓。
对方知情的情况下,一切游戏便也没了意义与乐趣。
他自己从未动心过,也知道将来必须要有的婚姻和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这些是在他出生之前便被决定好的事情。
但是这些都不影响他玩这样一场单纯又有趣的爱情游戏。
他走上前,摸摸乔熠宵的脑袋,轻声道:“是不是吓到我们宝贝了?”
乔熠宵身子猛地一抖。莫照如果不这么说话,他还能继续平静下去,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反而真的更加害怕了。就在几十分钟之前,那人面无表情地摁着他,往他身体里注入奇怪的液体,看着他疼到说不出话,还是一味地往里注入。
乔熠宵当时又很没出息地求他了,可是毫无用处,莫照就如同聋了一般。然后做完了接下来的一些事。
这样的一个人,此刻什么衣服也没穿,明摆着就是又要过来干他的。
却说这样的话?
乔熠宵下意识地翻身就想往一边爬,莫照开口道:“再动一下,我就拿绳子把你绑起来。”
“……”乔熠宵僵住,然后不敢动了。
莫照坐到床上,倾身问他:“上次我说,说一句脏话,就怎么样?”
“……”乔熠宵低头,不说话。
“我说多说一句,就多干你一次。你今天说了多少句?”他伸手拉住乔熠宵没断的那只手腕,乔熠宵条件反射地便挣扎了起来,莫照却直接将他拖到自己怀里,拢住他,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小声道:“我们宵宵要乖乖的。”边说,边将手伸到了他那处。
乔熠宵不免又是想躲开,莫照硬邦邦的身体却死死地抱牢了他,他动都不能动。说也奇怪,兴许是之前灌肠的缘故,提前适应了异物感,这次终于没有了上次那种突如其来的疼痛,乔熠宵本已紧绷身体,结果却没有如预料中那般疼,他又狠狠松了一口气,身上冒出来的全是虚汗,身体软软地就耷了下来,靠在身后莫照的怀里。
他闭眼,不打算再反抗了。开始吧,快开始。早点开始,便能早点结束。
可是莫照并不打算放过他,他护着乔熠宵伤着的那只胳膊,将他翻来覆去,最后又死死压着乔熠宵,逼他叫“老公”。
上次纯粹是疼傻了,疼懵了,他才叫了。
这次吓都吓到前面去了,乔熠宵特别得清醒,死活不肯叫,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嘴唇。莫照便换着方法折腾他,到底还是很疼的。
乔熠宵疼得用上了劲,嘴唇都被咬破了,他尝到了血的铁锈味。
莫照停下动作,看他。
乔熠宵愣了下,莫照就盯着他的嘴巴看,他害怕莫照要吻他。这么久来,两人也算是什么事都做了,传说中的灌肠都灌了,所谓的羞耻心也就这样了。可莫照从来没有吻过他,他知道人家当他是玩具,不屑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