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几条鱼,早知道不如带回去烧,我估计你闭着眼也能烧得比这好吃。”郝放将筷子放下,一碗米饭还剩了大半,估计是不会再动了。他抬眼看了看敖傲,见他愁云惨雾的脸突然就变了色,他绝对想不到是自己这话的功劳。
敖先生也扔了碗筷,今天这饭,当然也不合他胃口。
吃过饭还有些其它的娱乐项目,有的需要收费有的则免费,理所当然的收费越高那项目就越好玩。射箭算是这里的主题项目,他们当然是不可能错过的。然而这个精准度全得靠练。一个人拿着一副弓箭玩了一会儿,四个人里面就齐季一个人射得中粑,看他左手持弓右手取箭一气呵成的流畅的模样势必是练过的。男人天生就公鸡一样好斗,敖先生当然也不例外,眼看这风头都被齐季占了去,他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急忙拽过郝放就往其它项目走。
郝放轻声嘟囔了几句,那表情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用手揉了揉他有些扎人的脑袋,挑了挑眉说:“哥带你去玩个更好玩儿的。”
农家乐四周房子围绕着的有两个池塘,一个专供钓鱼,而另一个则是用来泛舟。说他是舟一点不差,因为它们是用长短一致的竹子拼接起来的竹筏,最多能容纳下两个成人。木筏全靠手动,一人手里拿根长长的竹竿,将竹竿戳到池塘最底下,借着身体的力量来推动竹筏。
都是从小在城里长在大的,泛舟这事儿最多也就是从书里从宣传旅游的电视节目里看到过,这亲眼一见倒是觉得新鲜。敖先生转头看了看郝放,只见他眼里泛着池水般波光粼粼的亮泽。
买了两张成人票,在场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拿了两件救生衣,让他们穿好再上木筏。敖先生虽然没泛过舟,但也不至于连泳都不会游,他将其中一件还给了工作人员,另一件给了郝放让他穿上,他说自个会游泳,这么热的天没必要再穿上这么个热死人的玩意儿。郝放点了点头,接过救生衣就穿上了,将带子系紧后又扯了扯,以便确定这衣服不会以任何的形式脱离他的身体。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竹筏,不会游泳的郝放只隔了层竹子蹲在水面上,这感觉着实让他有些心惊,双手死死的拽住木筏的两侧,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敖先生见他一副小狗状,突然间玩兴大起,竹竿落到池底时便使劲一戳,惹得整个舟身剧烈摇晃起来。一个没蹲稳,郝放直直的坐在了竹子上,池水渗过缝隙漫了上来,撞击着细小的水花,与竹筏亲密接触的地方一瞬间湿了个透,池水的凉意涌上了他的屁股,郝放对着始作俑者狠狠的瞪眼,恨不上扑上去将他咬死。
小舟泛到池子中央,这会儿郝放也逐渐习惯了舟身的摇晃,也能缓缓的站起身来。敖先生回国后变聪明了些,不再穿长衣长裤,这次出门他穿了齐膝的马裤,露出来的小腿布满了粗而卷曲的毛发,光看这两条腿不看脸的话真会觉得这是个粗野大汉。郝放蹲着身望着眼前这两条腿,突然想到还方才湿屁股的大仇还未报。而眼前的人仍旧一副心旷神怡得意洋洋的神情,他当然察觉某人的眼睛里射出的一道精光正直直的砸在他毛发旺盛的小腿上。
趁着他不注意,郝放松开一只抓着竹筏的手,另一只手便伸向了敖先生的小腿,食指与拇指捏住一小搓腿毛,快而准的拨了下来。
敖先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痛感惊的单腿跳了起来,有一只拖鞋被甩到远处,溅起一阵水花。等到赤着的那只脚再次落到竹筏上时,一股比方才还要强上十倍的痛从脚底板传了过来,浑身一个颤粟后,敖先生就那么直直的倒进了池水当中,八尺高的汉子倒入水中溅起的水花也足够将郝放从头到脚淋湿个透。
见有人落水,岸上的救生员吹起了口哨,离得最近的一个救生员跑了几步纵一跃便跳入了水中,另有人将一只拴上绳子的救生圈扔了过来,稳稳的落在了竹筏旁。敖先生这时已经从水里冒了出来,他抱起救生圈向岸上的人摆摆手,奋力游了过来的救生员见这状况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划到郝放身旁,双手抓住了竹筏,对救生员笑了笑说道:“没事没事,我们闹着玩儿呢。”救生员神情有些哀怨,但也不埋怨什么,叮嘱了几句后便无功而返的游了回去。
郝放望了一眼抱着救生圈的人,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脸上挂着水珠,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底下透着健康的光泽,敖先生从下往上的看着他,觉得此时的郝放异常生动,如果不是顾及他是个旱鸭子,早就将他拉下来同自己一起感受这池水的清凉了。
上岸后,敖先生跳着脚前进,迅速找了个地方坐下,接着便将脚底翻起察看伤口。刚才那痛感果然不是错觉,脚后跟有个口子,正汩汩的往外冒血,血与水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小小的细流,沿着脚底一滴滴的掉在了泥地上。
身旁的工作人员替敖先生看了看伤口,说应该是被竹筏上的未磨平的毛刺给割伤的,伤口不深,就是血流得多了些。敖先生又看了看小腿上已经光秃掉的一小片皮肤,撇过头望着始作俑者,可郝放也只是眨了眨眼睛,似乎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担起了照顾伤患的责任。跑去工作人员那里要来了急救箱,接着便半蹲在敖先生的面前为他处理起伤口。敖先生这会儿倒有些陶醉了,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人,细长的睫毛低垂着,就像蝴蝶轻柔的羽翼偶尔扑闪几下,怎么看都是一副乖巧样儿。敖先生其实并没什么事,只是想捉弄一下这个害自己落水的罪魁祸首,于是脚一挨地他又蹦跶了起来,郝放见他那呲牙咧嘴的模样便也信以为真了。
见自己奸计得逞后,敖先生偷偷的扬了扬嘴角,这人还真是单纯。
心里其实是有些愧疚的,方才这人落水时的阵容把他吓一大跳,还以为他会就这样起不来了。此时他便任由这人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还在淌着水,最开始被救生衣保护着没湿透的地方这下也无法幸免于难。敖先生挂在郝放身上走了一路,倒是谁也不比谁轻松,身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是水,湿透的衣料来回摩擦发出清脆水润的声响,他又摸了摸郝放的头,说:“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调皮呢!”
他说这话时带着些年长者的宠溺,可郝放却扭了扭脖子顺势避开了头顶的手掌。他才不吃这一套,在他心里这位敖先生也成熟不到哪儿去,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之间要是有一个好的今天也不至于都变成了落汤鸡。
“切,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敖先生又笑了笑,说道:“难不成你还是天蝎座的,有仇必报啊”。
“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天蝎座的”。郝放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第8章 为什么接吻要闭上眼睛
打电话给正在玩射箭的两人,让他们快些回来,说是该回去了。被打断了兴致的两人本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可一见到浑身湿透的两人后瞬间就乐了起来,敖先生解释了下前因后果,也没认真说究竟是谁的错,全当玩乐了。
回去的时候,依然是敖先生和郝放一辆车。因为身上都是湿的没敢开冷气,只是将窗户都打开了。郝放低着头不说话,一脸的困意,上下眼皮似乎都快合到一块儿了。喊了他一声,让他别睡着了,身上湿着,这要是睡着了一会准得感冒不可。
在平时,他不是这般细致入微的人,关心体贴的言语也就只是言语,就像是从小在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一般,在合适的情况下说合适的话。先不说这话里面有几分真情实意,但听的人心肯定是暖的。能肯定的是,他此时同郝放说的话全然的是由内心所发出的担忧。敖先生觉得这人似乎有招人疼的体质,见着了就莫句其妙的想对他好。
见他还是一脸的困像,敖先生便动起了手,又往那扎人的脑袋上揉搓了几下。这才见郝放抬起头,皱成一团的眉毛似乎是不爽有人打扰了他睡觉。
郝放坐直了身子,不动还好,这一动越发的不好受,半干半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很是黏糊。只是这从车窗外飘进来的风吹得人十分惬意,将整个身子靠在座椅上,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又转过头看看敖先生。
车里放起了音乐,敖先生似乎热衷于听英文歌曲,并且还喜欢女声。此刻车内弥漫着沙哑低沉的女声,这对耳朵来说是一种享受。敖先生目视前方,脸上的表情是难得的深沉与认真,他的嘴唇上下嚅动着也跟着唱了起来。之前经常听见他哼起这首歌,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郝放觉得他唱得比这女人要好听一些。
之前湿透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干了,此刻正松松软软的耷拉在敖先生的额头,就像在家时洗过澡时的慵懒模样。这人平时出门都会用发蜡将头发弄的整齐有型,洗漱台上还放着他护肤用的瓶瓶罐罐,是个非常注意保养的人。他就像是现代电影里生活在一线城市里的有为青年,每日需穿着西装革履在高层的写字楼里工作,平时出入的地方都是些精致高档的场所,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从不为温饱而忧虑,而是站在金字塔的上头神情悠闲的望着下层的人们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