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把你编进工作室,就没怀疑过你的立场。我很看重你的能力。”
“谢谢上头给我这个机会!”顿了顿,助理又重新压低声音,“我感觉我都快变腐了,你和穆总这对好萌啊!但我亲友都说一腐就离蚊香不远了……我一点都不希望上司不直下属弯……”
“咳……”
“我工作去了!”电话立刻挂掉。
手机跟着就来了一条短信,还是助理的,短信说希望这两天纪深还是去一趟工作室,有些事要他亲自决定。纪深回了个知道了,放下手机,从床上坐起来。
稍稍皱了皱眉,昨晚太放纵,腰酸疼,下身也有些痛,但还好,穆燐烁似乎连药都替他上过。
突然间,纪深有些恍惚,外面应该是大太阳的时候,而他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卧室的门关着,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继而,竟然横生出了一种欣喜,觉得这样关在一个四处是穆燐烁气息的房间也还算的上幸福。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床上呆坐了多久。回神的时候,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打开门,看见穆燐烁正走过来。
“醒了?”
“嗯。”纪深走过去,主动往穆燐烁怀里靠,“要是晚一点醒就好了。”
穆燐烁的目光变得温柔,伸手轻抚纪深背,“嗯?”
“因为,我喜欢醒来的时候,你在。”纪深的脸贴上穆燐烁的脸,轻蹭一下,随即又埋进男人的颈窝。
穆燐烁有时候分不清眼前这个演技绝佳,眼里深情满满,嘴里吐出动人情话的人,究竟真心还是假意。他只知道即使是假意,他也被擒地死死的,丝毫不能因为一些只是猜测的原因,而“未雨绸缪”地,把纪深这颗不知什么时候会发作的炸弹扔掉。
“你息影吧。”
纪深被这句冷不防往他弱点上戳来的话震住了,挣脱穆燐烁的怀抱,“什么?”
“工作室可以继续开着,继续签艺人,你在幕后就好。或者开个书店,咖啡店?都很适合你。”
纪深皱了皱眉,负气一样地说:“不比演员和歌手适合我。”
穆燐烁沉默半晌后,点了头,“你不愿意,就算了。”揉了揉纪深的头发,问他饿不饿,说带他出门吃点东西。
纪深摇摇头,说不饿,刚才接到助理的电话要去工作室一趟,略有些仓皇地走回卧室洗漱换衣服。
那句“不比演员和歌手适合我。”的话是脱口而出的,他都被自己说出这话吓了一跳,甚至才说完,就开始胆战心惊地等着被惹怒的穆燐烁板起面孔。
这才是他自己的想法吗?随着时间推移,纪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多了另一个人,正把原先覃澈模样的纪深一点点吞噬殆尽。
“纪深。”穆燐烁靠在房门边喊他,等水声停了,他放轻声音问:“还疼吗?”
纪深换好衣服走出来,一愣,才惊觉他所说的是那里。即使感受到了他的关心,声音还是闷闷的,“不疼。”
穆燐烁垂着眼睛,“纪深,演员容易变心。”像一个做错了还在顽辩的孩子,“他们的感情在工作里耗尽,生活里没办法好好地爱一个人……”
“不会的。从十七岁那年起,到现在我都快二十七,近十年了……我对你的感情,比谁都认真,比谁都专注,因为能和你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实在不容易。”纪深稍稍矮一点身子,抬起脸看低着头穆燐烁的脸,伸手去摸一摸他的眉眼,“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样的努力都做过了,甚至也努力和你分开过,好在努力在一起的都还奏效,努力分开的就一点效果都没有了……”
穆燐烁眼睛微微睁大,这是第一次纪深主动向他提起过去,他竟丢失了十年……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和安年之间能有一点交集,也顶多是我为了和你分开而做的一些努力。”纪深真诚地看着穆燐烁,手指捏住他的脸,他就这么“被”笑起来,“我对你的确说了很多谎,多到我都记不清楚啦。但现在我没有说谎,而且啊,你以前对我说过,以后我即使再说谎,就是我在大白天用手蒙住你的眼睛,告诉你天黑了,你也会毫不顾忌地相信我。还奏效吗?”
穆燐烁死死地盯着纪深的眼睛,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他这些话是真是假,最终放弃,“你真会蛊惑人心。”
纪深也失去过记忆。记忆一旦失去,无论共同经历的人,用多生动的语言去描述,都会显得不真实,让人产生失落感……这他曾亲身体会过,所以他不想和穆燐烁说什么曾经,不就是十年吗?这人答应和他耗一辈子的。
纪深忽然露出一个从未对穆燐烁用过的笑,呢么妖冶,呢么勾人心魄,“那你愿意被我蛊惑吗?”
一只大手拍在那只妖精头上,一下把那不庄重的笑给拍地毫无踪影,“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成天想什么。”
纪深又笑起来,“除了工作全都是你啊。”
就在纪深以为他已经把穆燐烁哄好的时候,穆燐烁淡淡地说:“结束这段关系吧。”他推开纪深,从他的脸上再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只见他嘴唇又动了动,吐出一句冰冷毫无感情的话,“理理东西,走吧。”
纪深愣在原地,瞳孔微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说错什么话了吗?做错什么了吗?怎么这么突然地……对了,一定是因为这个,“因为你父亲知道了吗?”
上一次……上一次穆燐烁对他说这种话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这一次,也一定是的,一定。
“他不知道。”顿了顿,“没必要让他知道。”说完,穆燐烁拿了外套,怎么回来的,就怎么出门,带上门的时候说希望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门才关上,手机就应时地响起来,催促着纪深去接。
他机械性地走过去,“喂?”
“纪深,你还是过来一趟吧,那女人我真的是……她非要见你,说见不到你就睡这。”
“知道了。”
纪深拖着行李箱,离开名都,回了趟住处,放了箱子,再慢悠悠地踱步去工作室。才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个短发女人,颓然地坐在门口专门接待来客的沙发上。
“若韵?”纪深问了一声。
她缓缓抬起头来,纪深着实被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妆被哭花了,像个女鬼。女鬼一脸惊喜,带着颤音,自觉楚楚地喊纪深哥。
她来找纪深的原因竟然是求纪深原谅。
她说只要得罪过纪深的人都会被尘扬封杀,凌修南只是一个开头,之后还有好几个曾在工作上给过纪深脸色看的艺人,甚至其中一个还是主持界的大咖也跟着被封杀。而她自然也被算在了这些人里。
她边哭边求纪深向安年求求情,她说她当纪深经纪人的时候,虽然后期都没有替纪深接通告,但这都是前期她替纪深接了。只是纪深从来都不去,她以为她接到的通告都不够分量,所以才不再接的。后来,她把纪深的资料都上交了,上交后没多久就被以“不负责”为由开除了。
她本来以为所有的事到这里也就都结束了,但她不久前在实习期内毫无理由地被另一家公司解雇了。接下来,她又找了许多份工作,没有一家公司肯录用她,甚至有一家已经给出最终录用通知,第二天竟说发错了!上面可是确确实实写着她的名字的,怎么可能发错了呢?
她也是不得已,所以才来求纪深的。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也不至于毁了她整个职业生涯吧?
纪深想了想,若韵不是因为把他的资料都交给尘扬才被开除的吗?纪深的资料,有一部分的确是在若韵手上的,包括之前纪深拿走了在穆燐烁那的资料后,也拜托Aaron备了假的存档了。
若韵哭得梨花带雨,就差跪下来求纪深。字句间,透露出只要尘扬那边不再追究,她什么都愿意做。
再次确定,“你把我的资料上交了?交给谁了?”
“组长!我一张不落地,理得很整齐地都交给她了。”
“你说替我接了公告,都通知我了?”
“是啊!你没有收到吗?我每次都提前通知你,直接发短信给你助理的……我……你帮帮我好吗?”
纪深叹了口气,嗯一声,说了句他知道了。签了张三万的支票出来递给若韵,让她暂时休息几个月。等过了这几个月,她再出去找工作的时候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谢谢,谢谢你……”她谢着谢着又哭出来,纪深递给她纸巾,让助理把她送出了工作室。
等助理回来,纪深问他,“你收到过若韵的出通告通知吗?”
“那女人不是从没替你接过通告吗?”
第72章 腹心背【二】
纪深的手指在沙发上打着不知名的节拍,过了一会,说:“恩,还有什么事要我亲自决定的,一起说吧。”
助理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招呼了一个管资料的同事,让她把早晨他准备的东西拿过来,清了清嗓子,“赵子轩的法院传票已经寄去华世了。他要和华世打官司。媒体的报道,也就是明后天会上。”他从同事递给他的一打文件里拿出一份,递给纪深,“这是今早尘扬寄来的媒体策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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