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霸道总裁式邪魅的一笑,自言自语道:“你给我等着。”
而正在C市吃饭的春晓不明所以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嘟囔道:“谁又在念着我呢,一定是刘知。恩。”
春晓在一番吃饱喝足之后,和已经归家的张叔一起去了书房。老的坐在位子上玩斗地主,小的站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
一时无人说话,只有不甘寂寞的音响正时不时放出了声,“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张叔沉着声音开了口,眼睛并没有转移视线,道:“春晓,你叔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张叔这么一问,春晓并没有立马给出回答,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以前只是一味的逃避忍让,现在终于不想忍了,却束手无策。
“我,不知道。”春晓头下意识地低了下去,“我大致上只知道可以用钱让叔叔离开,婶婶那里我却没办法。”声音越来越低,直到他不敢在开口。
他在张叔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内心纠结。张叔对他来说,更像是他的父亲,沉稳坚强牢靠,每次看到张叔的女儿对着张叔肆无忌惮地撒娇的时候,说他心里不嫉妒是假的。
曾经,他也有这样的父亲。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春晓,把头抬起来。”张叔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春晓依言,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张叔的背影。
“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每扇门都有配对的钥匙。你不能一直想着自己没有办法,你不能去低头,这么萎靡下去你不会找到任何的办法。”
他侧过头,看了春晓一眼,随后又转过头去。
“你要把那几个人的性格习惯都分析下来,找到弱点逐个击破。”
张叔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不再发表任何意见,而身后的春晓的眼睛却是从迷茫转而变的明亮起来,这么一来的确有了办法。
不愧是当人民公仆的张叔。
春晓咧开嘴笑了起来,而背对他的张叔一贯木着的脸也露出了些笑意。
总算是明白了。
等到了深夜,张叔才伸个懒腰,敲了敲自己的肩膀,随后站起身,拍了拍已经坐在折叠床上努力回忆的春晓,道:“休息吧,上战场前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
之后,背过手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春晓心里那些缺处不断地被填补,但是有些伤痕却是再也难以磨平,不能原谅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该得到教训的就必须吃到教训。
人只要一旦发了狠,很难去考虑那些身为条条框框的亲情关系。更别说是和人渣。
第二日,春晓起早去了对面超市,买了些礼品,花了不少钱,心疼的春晓觉得这是在割自己的肉。
穷穷穷,为什么我这么穷!春晓狠狠地想道。
他拎着满手的东西,敲响了自家的房门。
第一次, 没人开,第二次,还是没人开。
我再敲…啊,开了。
只见门猛地朝外一开,春晓听着这响亮的碰撞声,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站的远。
没想多久,春晓堆起了笑脸,随意地扫了眼面前这个长的不差的少年,道:“堂弟。”
春洋从小就被他妈教育的成了烂泥,扶不上墙,事事不会自己做决定,但是为人跟着他妈一样有中二病。
“你来干什么?”春洋冷冷地说道。
“我想着,昨天没来的及买礼物上门拜访,所以今天就特地去买了些。”春晓心里气的给春洋扎小人,面上不动声色地笑道。
“那礼物给我就行,你走吧。”
春晓:熊孩子太欠抽,能拿皮带抽吗?
春晓磨了磨自己略发痒的牙槽,笑容不减反扬,道:“不行,见长辈哪能见礼不见人的。”说着,他硬生生地挤开了春洋,往里面走去,对身后春洋的咒骂充耳不闻。
春晓走到客厅,便见四处都是乱扔的衣物和垃圾,甚至还有…沾有白色固体的..套子。
“哟,这个大人物谁啊,怎么到我家里来了。”左侧方美靠着门槛讥讽道。
对,我大人物,你小人,我不跟你这病人计较。春晓暗自安慰自己。
春晓挑了个空地放下了礼物,道:“婶,我来看看你和叔。”
方美一听,心里稀奇起来,这春晓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碰了?突然的转性对自己这么有礼貌,昨日那副令人不爽的模样变的这么乖巧,实属难得。
方美也是个人精,留个了心眼,冷笑了一声,朝屋里喊道:“春照阳,你那宝贝侄子来了!”
春晓:…忍不太住啊
里头就出来个穿着裤衩,光着上身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身上还有几处伤疤,看的春晓想直翻白眼。
“哟,你怎么来了?”
你们这一家子智障都喜欢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春晓暗自骂道。
“叔,我今天来,第一是来看你们的。”春晓说着,停了停,扫了眼在场的三个人的表情,都是不相信的。
“第二,关于还钱的事情,我想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会另外再给你五万,不能再多,之前的债我已经还清了。”
“第三,我想请你们搬出去。这不是你们的家。”
春晓的声音透着不可反驳的力量,让春洋觉得他这个堂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了不少,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而已,在他的认知和母亲的教育下,春晓就是只无用的废材兔子。
春晓说完,眼睛盯着作为一家之主的春照阳,只见男人挠了挠肚皮,道:“五万不够,什么时候还了钱,我们就走。”
方美也道:“我以为呢,你这小子是突然转了性这么有礼貌,你这是不尊敬长辈!”
春晓反驳道:“你们想怎么样?”
方美笑着提起自己手,拨了拨自己的指甲,给春晓抛了个媚眼,道:“二十万。”
方美这狮子大开口,这厚脸皮,惊的春晓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斩钉截铁地道:“看来你们执意要这二十万了。我在这里最后一次把你们当我亲戚,好言相劝一句,这个房子的持有人不是我!不是我妈!也不是你们!你们最好做好准备。”
后面的半句话不用想就知道,是被抓起来。
春晓知道他们混子最猖狂的时候就是没能扼制他们的时候,肆无忌惮,不怕别人对抗,对方拼命,他们也不怕拼命。
而恰恰他们最害怕的时候自然是见到条子的时候,被关个几天,以前看不顺眼的条子就会变着法地在暗地整他们。
果然,学食物链还是有用的。
春晓想着,对着他们笑道:“你们以为我在威胁你们?”
春照阳不屑地道:“是啊,翅膀硬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这个白眼狼。”
听这话,春照阳没把春晓的话放在心里,在他的眼里,春晓还是那个容易被欺负的窝囊废。他不敢bao/jing,如果他敢,他也只是被抓进去几天,然后再被放出来找春晓算账。对春照阳这个经常犯事的人来说,被抓是常事。
春晓不在意地笑道:“对啊,我就是翅膀硬了,我就是白眼狼,我就是威胁你们。”
说着春晓的笑容消失了,板着脸,眼神如同针芒刺进了春照阳一家人的身上,道:“你们别想让我再手下留情!”
说罢,他毫不犹豫转头走了,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虽然他看似很有气势,其实背上早已汗流浃背。
刚好,对面的门也开了,张叔单手放在背后,鼓励地看着他,就像是父亲一样。而他的身后是相依的春母和张姨,满脸的紧张。
春晓觉得,他不在乎那个所谓的过往了。
过去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法改变。回不去,改不了,那又为什么要一直惦记,这样做受伤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爱的人。
很久之前,春晓问过自己,我到底为什么活着,活的这样狼狈不堪,比狗还不如。
这会儿,他想他找到答案了。
为了和他们一起的共同的未来。
春晓绽开了阳光的笑容,走进了门,走进了他的新未来。
那一天的下午,张叔从外面下棋回来,跟家里的三个人说,春照阳好像在找就近的房子租住。
春母一听,很是茫然,他们这样还不肯放弃?
这种情形春晓和张叔想过,只是也没个法子。住在对面的房子里,他们还有个擅闯民宅的说法,可人住在别处就关不着他们什么事了。
四人相视,齐齐无奈地一笑。
春母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姐妹和姐妹的丈夫,带着歉意,道:“小芸,不好意思啊,老是麻烦你们。”
“小青,你在这么说,晚上姐姐可不带你去跳舞了。”张姨揶揄道。
“哼。”
张叔和春晓互相看了一眼,张叔略微欣慰地摸了摸春晓的头,道:“我们的春晓终于长大了。”
很久没有被长辈摸头的春晓低下头,红了眼眶,粗糙宽大的手掌在头上温柔地捋过,暗自遗憾为什么张叔不是自己的父亲。
也并不是没了谁,就不会有另外一个人对自己好。
春晓那晚依旧睡在了那张窄小的折叠床上,虽然躺起来不太舒服,但是春晓很是满足,裹着张姨和春母一起给他铺的被子,心里暖的泛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