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上床上的沙远,不想再听到池浚溪的声音,被子一扯,盖住了自己整个身体,包括头部。
“远,你开门啊!远!”
池浚溪没有放弃,继续不停的拍着喊着,声音之大,即使沙远关着房门,躲在被中,也依然听得到,无奈之下,沙远只好掀开被子,再次走出了房间,打开了门,对池浚溪冷冷的说了一句:“你走吧,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你别再来打扰我了,谢谢!”
“啊!”
沙远说完便用力一推,谁知池浚溪居然用自己的手挡住了门缝,被夹得瞬间渗出血来。沙远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要在以前,他哪见得了池浚溪受一点点伤痛?打个喷嚏都会紧张得要命的,可如今见到那带着鲜血的五指,沙远却只是短暂的心疼了一下,便克制住自己了,转身就走。
池浚溪用五指的鲜血,终于换得了与沙远见面的机会,可他顾不得去心酸委屈,立即跟在沙远身后,忍着痛,两眼带着泪花的哀求着:“对不起,远,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沙远不想听池浚溪解释,但对于夹到他的手,心里还是很内疚,所以翻了翻抽屉,找出了酒精、棉签和医用胶布创可贴,然后往桌上一扔,依然冷酷无情的说道:“只有这些了,你自己处理吧。”
说完,沙远直接转身走进了房间。池浚溪哪里还顾得了处理自己的伤口,也立即跟了上去,可谁知沙远一个倒头,便躺回了床上,拿被子盖住了自己,侧过身,背对着池浚溪,继续无声的相对着。
看到沙远对自己如此冷漠,池浚溪的心,更加难受了,可好不容易见到沙远,他又怎么能放弃呢?脱下鞋,池浚溪慢慢的爬到了沙远的床上,然后侧身躺在其身后,伸出手,紧紧的抱着沙远,这一刻,池浚溪的眼中不再只是泛之泪花了,而是如珠链般一颗一颗的流了下来,不仅湿了自己的脸,也湿了沙远的背。
池浚溪滚烫的泪,让沙远的心为之一颤,可他却强忍着想要去拥抱池浚溪的冲动,咬着牙,继续装出一付无动于衷的样子,似乎是铁了心了要放弃这段感情。明明很爱,却要扮演着伤害,这种痛,也只有沙远这样的扮演者才能够深有体会吧!
“远,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知道,我应该推开他的,我也推过几次,可他一直缠着我,我实在没有办法……”
听到这,沙远只觉得更加气愤,终于忍不住的一下转过身来,用力抓住池浚溪的手臂,对其怒道:“没有办法?什么叫没有办法?是不是他把你按到床上,你也告诉我你没有办法抗拒,所以才跟他发生关系的?是不是他硬要拉你走,你也告诉我你没有办法甩开他的手,所以才要抛弃我跟他走的?你一句没有办法就能把所有事情都推掉吗?池浚溪,到底是你太傻还是我太蠢啊?你说啊!”
池浚溪被沙远突然的情绪给吓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哭道:“远,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跟他走,我爱的是你啊,我怎么会跟他走呢?不是这样的。”
“那你告诉我是哪样的?啊?是因为我跟他长得像吗?还是你一直把我当成一个气他报复他然后挽回他的工具?”
沙远这句话如利剑般一下戳中了池浚溪的心,吓得其连哭泣都停止了,池浚溪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开始对沙远的想法,如今会成为刺穿他内心的利器,愣着一张脸,又是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吗?啊?”
沙远犀利的眼神,让池浚溪感到害怕,愣了许久才开口:“不,远,不是的,我爱你是因为……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你说啊?说啊?”
沙远突然坐了起来,对池浚溪怒吼着,情绪几乎已经达到疯狂的地步,这是池浚溪从未见过的一面,吓得浑身颤抖。当一个人在感情上受挫的时候,他是有可能变成一个魔鬼的,就像现在的沙远这样,瞳孔增大,双眼布满了血丝,抓着池浚溪的五指都快将其掐出血来。其实爱一个人,又哪需要什么原因呢?爱就是爱了,容不得你去思考为什么,一切带有目的的爱都不是真爱,不是吗?
“远,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害怕。”
“怎么?刚刚还说爱我,现在就变成怕我了?”
沙远看着池浚溪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也充满了愤恨,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想要瞬间吞灭一切一样,让人生畏、恐惧。
“远,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你,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跟你在一起,无论你在哪里,做什么,我都想跟你在一起,我没有你说的那些目的,真的远,你相信我。”
“呵呵,池浚溪,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原来这么虚伪啊?口口声声说爱我,心里却装的是别的男人,你以为你把那些东西收进那个破箱子就代表你不爱他了吗?啊?什么选择性失忆症?池浚溪,我都不知道我还该不该相信你了。”
沙远再次把池浚溪欺骗他的事搬了出来,这让池浚溪感到很痛心,不理解沙远为什么还会揪着那件已经过去和解释清楚的事不放,他哪知道,恋人之间一旦发生了争吵,所有的陈年旧账都会被当成一把利器,狠狠的刺向对方,而沙远说的又是事实,是池浚溪自己对上一段感情清除得不够干净,也怪不得沙远会这么愤怒和怨恨了。
“远,那些东西只不过是一个纪念品,你何必……”
“纪念品?呵呵,好,就当那些是纪念品,那你的咖啡店呢?”
沙远打断了池浚溪的话,冷笑了一声,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池浚溪任何有关江浩的东西都是长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只要心一跳,就会痛。
“咖……咖啡店?”
“怎么?想不起来了吗?那不是你跟他计划好的未来吗?你不会把这个都忘记了吧?”
此话一出,瞬间惊呆了池浚溪,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来沙远知道自己那么多的事情,如今即使他再爱沙远,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话了。
池浚溪张口结舌的,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他的无言以对,在沙远看来,全都是默认。
“池浚溪,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哪怕你告诉我那都不是真的,最起码我心里会好受些啊!”
沙远用力摇晃着池浚溪嘶吼着,他已陷入了矛盾的愤怒中,如果池浚溪承认了,他会难过,如果不承认,又会觉得他在欺骗他,他的歇斯底里,不仅让自己变得疯狂,也让池浚溪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远,你不要这样,你不是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陪着我一起走下去的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我就是说话不算数怎么了?”
沙远再次怒吼了一句,震得池浚溪又是全身一颤,瞬间又如同失了魂一般瘫软了下来,万念俱灰,有气无力的接着道了一句:“你走吧,趁他还爱你,回去找他吧,我累了,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江浩便躺了下去,仍然是背对着池浚溪,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让泪,流淌着……
“远,你不要不理我,就当我求你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看到沙远似乎心意已决的样子,池浚溪着急了,不知所措的他,说完,便曲起了双腿,跪在了沙远身后……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为了让沙远回心转意,池浚溪甘愿放下尊严,这一跪,就是整整一夜。
沙远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期间虽然有醒过,但是一感觉池浚溪还在身旁,便再次侧过身去,连看都不看其一眼,直到临近黎明,才在睡梦中无意间碰到池浚溪而惊醒过来。见到池浚溪那因为犯困而摇摇欲坠的身体和仍曲着的双膝,沙远立即坐了起来,握着其肩问道:“浚溪你这是干嘛啊?”
听到沙远的声音,池浚溪努力睁开了眼皮,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醒啦,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赶我走,所以我就……啊!”
因为长时候的跪在床上,池浚溪的双腿早已麻木,此时只要稍微一动,膝盖和腿部的肌肉就会如撕裂般的疼痛,不禁让他叫出了声来。
“你这傻瓜,赶紧躺下。”
此时沙远的着急,已胜过他心里的怨恨,那知道那一跪代表着什么,更知道这跪了一晚又意味着什么。轻轻扶下池浚溪,沙远双眸之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疼惜,本想替池浚溪好好按按双腿,可一碰,池浚溪就连声叫疼,急得沙远破口就“骂”:“你这笨蛋,谁让你这么干的了?你就不知道说些好话哄哄我吗?你看你,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这腿要是废了,我怎么跟咱妈交待啊?”
听到沙远的责备,池浚溪知道,那个爱他的沙远,又回来了,腿虽疼,却仍坚强的扬起嘴角,回道:“废了,我正好赖着你一辈子。”
“你还笑?你要是废了,我一定跟你没完!你看看你这手,不是把药拿给你了吗?也不知道包扎一下,懒成这样,我要你来干嘛?床单弄脏了你洗啊?”
此时沙远的每一字每一句,在池浚溪听来,都是满满的幸福,不禁忻悦满面的,双唇一泯,轻声回道:“好,我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