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特别萧索的挂断电话,心中充满了‘我有一个温柔体贴好推倒的哥哥,但他就是嫁不掉’的忧伤。
假期结束后沈芸的学长独自飞回工作地,玩疯了的学生开始疯狂复习,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一个个脸色煞白神情萧瑟,简直恨不能以头抢地。
沈真统计完分数,抱着试卷去高二办公室,一个女孩子低着头跑过来,他刚转过楼梯口,后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小姑娘一下撞到怀里,肩膀打在下巴上。
沈真疼得倒抽了口气,差点被她顶得摔下楼去,手里试卷飘了一地。
那女孩连忙弯下腰帮沈真拣试卷,抹着眼泪,边抹边哽咽道:“老、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办公室里一个女老师在说:“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考试成绩没见的有多好,搞别的一个比一个行。下半学期高三了,不好好念书,谈恋爱,写情书,还搞……反正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女孩子试卷捡到一半,蹲在地上不动了,两手抱着肩膀哭得直抖,眼泪吧嗒吧嗒砸在台阶上。
沈真心下叹了口气,忍着痛蹲下来,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尽量把声音放得轻柔,说:“一次期中考而已,这次考砸了,下半学期努力一点把成绩提上来就行。你还很年轻,是要为自己博未来的时候……”
女孩子抬起头来,小声喊道:“我不是,我没有!”边喊站起来推了沈真一把,头也不回的冲下楼梯。
沈真到办公室问起来,她班上的历史老师说:“那是实验班的林玲,原来成绩挺好一个姑娘,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上课精神恍惚,这次直接掉到十名外了。哎,沈老师,你下周末有空吗?组里商量着一起去玩农家乐,你来不来?”
这个老师有个做会计的表妹,家里正催着找对象,办公室其他知道的老师都笑起来,沈真忙称有事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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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真:“等时候到了,命运会指引我给你找到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嫂子。“
陆宣:“沈老师,你明天晚上有安排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吃顿晚饭?”
第5章
周五照例不上晚自习,陆晗收完碗筷就躲到房间里。
沈真开着文档写分析报告和工作总结,屏幕右下方的小企鹅蹦蹦跳跳,他把写完的报告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修改好,这才点开QQ。
上一周忙着代课,这一周忙着期中考,小半个月没上积累了三十几条信息。
沈真把所有窗口打开,留言回复完挨个关掉,最后留下一个对话框。留言的是大学时代的班长,特别热心一姑娘,当时班上外省的学生没少受她照顾,沈真和她都在话剧社,关系一直很不错,后来沈真因故回到A市,两个人才渐渐没联系了。
班长姑娘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从五月二号起天天给沈真留言,满屏幕的22号宋体‘沈真’配上一大排鲜红的感叹号,视觉效果颇为惊悚。
沈真发出去一个问号,那边立刻就回过来了。
班长:啊啊啊啊沈真!!!沈真你终于回我了!
班长:感谢天感谢地!!!你一直不回我我还以为来不及了!!
沈真:怎么了?
班长好半天没回复,沈真又问了一次,她的ID后显示正在输入,过了两分钟对话框才刷出新信息。
班长:那个……沈真……
班长:你还记得楚非白吗?
沈真怔住了,无意识中把那条简短的信息逐字看了三遍,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八个字血红的大字渐渐扭曲,满屏血色化成利剑,狠狠刺入他的双眼。
楚非白……
他不止记得,还记得铭肌镂骨,刻骨铭心。
沈真推了推镜框,食指蹭过干涩的眼角,慢慢的敲出四个字。
沈真:他怎么了。
班长:呃,就是五一假期的时候我们开同学会,他从X国回来了,然后问起你在哪里,李璐璐那个大嘴巴一时嘴快就把你住址说了……那个,他没去找你吧?
沈真失笑:没有,他不会来找我的。
班长:沈真,其实当年那事情吧,班上的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样的人,楚非白跟你怎么相处的,我们看得一清二楚。我现在想起来都还特别后悔,当时为什么就不敢站出来为你说一句话……
沈真: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就不该拖旁观者下水。我都忘了,你也别记着。
班长:好吧。不过说真的,阿真,我觉得楚非白喜欢的还是你。同学会那天他刚走进来的时候那叫一个衣冠楚楚,后来发现你没在就开始喝酒,那劲头跟喝水似的,醉了之后还边哭边喊你名字。而且我听说他读完PHD不到一年就跟晏秋离婚了,当然我说这些不是想怂恿你们复合,就是楚非白最近很可能会跑去A市找你,不管你有没有想法都注意点吧。
沈真:我知道了,谢谢。
沈真关掉笔记本电脑,揉了揉眉骨,起身去浴室冲澡。
洗完出来的时候路过陆晗的房间,门没关严,里面传出陆晗哈哈大笑的声音。
沈真敲了两下门,说:“小晗,你洗澡了吗?”
陆晗说:“洗过了,沈哥,我在跟小舅说话,你进来呗。”
沈真推开门,陆晗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Ann,前面搁着一本笔记本电脑,他没戴耳机,沈真听到陆宣带着笑意说:“HI,沈老师,看到我身后的沙滩和棕榈树了吗?”
为了和欧冠决赛的时间错开,这届金椰子电影节定在十五号开幕,陆宣因为要拍摄广告和宣传片,九号下午就和团队离开了,算算时间,他应该是才到落脚点不久。
陆晗换了个坐姿,把笔记本转向沈真。屏幕上的陆宣穿着白色衬衫坐在露台上,坐了十来个小时的飞机,他看起来还是很精神,英俊的面容上笑意清朗,身后是铺满金色阳光的异国海滩,沙滩上栽着高大挺拔的棕榈树。
美丽的沙滩,陆宣抿起的嘴角和右颊上的小酒窝,沈真立刻就被治愈了。
于是他也对摄像头露出一个微笑,说:“我看到了,沙滩很漂亮。”
陆晗两手托着下巴,太阳花一样笑眯眯的说:“小舅说寒假要带我去海边玩,沈哥也去呗!”
比熊从陆晗的手底下钻出来,顶着乱蓬蓬的脑袋说:“嗷——”
陆晗搂住比熊蹭了两下,说:“好的好的,我知道,Ann也要一起去。”
陆宣一手撑在露台的栏杆上,略微敞开的领口里露出一道线条优美的锁骨,歪过头说:“行啊,只要沈老师同意,你自己带它玩。”
陆晗回过头来,沈真推了推眼镜,说:“如果你期末考排进年段前二十——”
陆晗转过去对陆宣严肃道:“那就这么说好了,不能反悔的!”
陆宣应了,三个人又聊了几句,沈真坐到床边,陆宣忽然瞟到沈真的下颌有点不对,凑近了一点,说:“沈老师,你的下巴怎么了?”
沈真被那女孩的手肘顶到,下巴青了一片,但是因为面积不算大,他一直收低下颌,陆晗又惦记着和他小舅说话才没发现。
陆晗侧头看了看沈真的下巴,马上就惊到了,跳起来要去拿药。
沈真拉住他,说:“没事,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
陆宣说:“你抬起来我看看……都发紫了还说没事?小晗你去拿毛巾,家里有冰块吗?没有冰块用冷水,再煮个鸡蛋。”
陆晗哦了一声,飞快的跑出去煮蛋,陆宣说:“今天先冷敷,明天就要热敷了,等小晗煮好鸡蛋,剥了皮放在伤处滚一滚。话说谁撞的你呀,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撞在这位置吃饭多难受,肯定难受得连夜宵都不想吃了。”
陆宣反手一摸自己的下巴,眉头浅浅的皱了一下。
沈真忍不住笑,一笑青了的地方就痛,但他现在心情很好,就说:“陆先生,谢谢你。”
陆宣有点莫名所以,但他仍眨了眨眼,温和而轻快的道:“不客气。”
第二天沈真给沈芸打电话,问楚非白是不是去过家里了。他了解楚非白,楚非白要真的想找他,去同学会碰运气是下下策,到沈家守株待兔才是最有效的手段。沈家二老大概是被他烦得受不了,又怕沈真回家遇到楚非白,才临时决定五一出国旅游。
沈芸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做面膜,开始还支支吾吾的企图蒙混过去,后来听说楚非白拿到了沈家A市的地址,没忍住叫了出来:“他还敢追到A市去?”
沈真:“他没来,晏秋是不是也回国了。”
“上周我逛街的时候是看到她了……”沈芸愣了一下,彻底愤怒了,脸上黄瓜片掉到沙发也顾不得捡,气道:“我说呢楚非白最近怎么不来堵门了。他们两个到底想干嘛,百年好合别去祸害别人不好吗离什么婚啊!哥你别怕,我下周就请假回A市,打不死那个王八蛋!”
沈真只淡定道:“你好好在家陪爸妈,他不会再骚扰你们了。”
又过了一周,楚非白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被晏秋绊住了,始终没有出现。沈真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倒是特意留意了一下林玲,大课间的时候总见那个姑娘一个人游离在集体外,目光游移不定,像在追逐什么。林玲不是他的学生,沈真不好插手别班的班务,就找机会跟实验班的班主任提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