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小将转头一看，他的小队长闲适地坐在沙发里，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似乎只是在读出书上的话而已，可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克里斯蒂亚诺说不清楚的情绪呢？
小将看了看他，最终还是回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队长。”
“嗯？”其实胡安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毕竟对于这件事他还是有一些遗憾的——并不是因为在球场上的伤病而退役，反而是一次意外车祸，这让他心有不甘。
无论是谁都会心有不甘的吧？作为一名战士，一名斗士，他没有死在自己的战场上，却阵亡于一次不可抗力的意外。
“如果有人能渡过难关，那个人就是你吧。”
胡安愣了愣，将视线转向在房间里忙活的小队友，原本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看清对方那变得通红的耳朵。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他的心情是真的变得很好，也终于可以将精力集中在面前的书上了——
教练资格证初级考试。
上午弗格森教练问他为什么不来当助教的时候，他只说了“暂时”，同时心里也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比如说，曼联体制适不适合他来学习。
也许他已经无法继续在球场上征伐了，但至少他可以成为一名在球场下挥斥方遒的人。
本来他的退役目标就是足球，现在不过是退役时间提前了十几二十年而已，他依旧可以继续自己的目标。
他还有得学呢。
晚上的时候葡萄牙小将要出席他的首秀，所以就先行出门了，胡安在房里继续攻读那些有些难啃的书，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再度不甘寂寞地响了起来，他拿过瞥了一眼，暗叹着接起电话。
“劳尔……我不知道，现在跨国长途已经廉价到可以一天两三次地打了吗？”
“我也不想的。”对面的人听出了他语气中并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笑着道，“只是想说伊戈尔已经安全回来了，被博斯克教练一顿臭骂，刚加训结束，我和古蒂因为是从犯的原因也没能幸免于难。”
听出了电话那头劳尔的声音有些气喘，胡安忍不住挑眉：“你们仨不会还在训练场上吧？”
“是啊……”电话里有草沙沙的声音，胡安很熟悉——他可能是在巴尔德贝巴斯那片肥沃的草地上翻了个身，哦，令人怀念的感觉。“真的是‘刚刚’才结束，我算是体会到这种痛苦了。”
“你总算是知道了。”电话那头稍微远一些的古蒂吐槽了劳尔一句，“我永远都记得你和胡安两个人架我们回去时的那副得意嘴脸！”
“这次我和你们一起了好么？噢……把腿放下去，很重啊！”劳尔很是无奈，电话那头听起来像是古蒂任性地将腿翘到了劳尔身上，然后手机可能就被扔到了一边，两个人开不顾浑身的酸痛开始打闹起来，胡安在电话这头边听边笑，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然后他听见草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一个人凑近了电话。呼吸声近在咫尺，对面的人发出了近乎叹息的声音，胡安纵然有多伶牙俐齿，此时此刻都保持了安静。
明明今天才见过，一声叹息就将一切的距离和现实摆在面前——以后就算再见面，也不是在球场上了。
当劳尔和古蒂气喘吁吁再度躺回草地上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他们挣扎着看了卡西一眼，发现他只是盯着手机发呆，电话早就挂断了，三个人盯着手机陷入了怅然之中。
“我说……”古蒂的喉结因为干涩而上下翻滚了一下。“待会儿怎么回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
第4章 人不可貌相
远在西班牙的小伙伴们内心究竟有多么纠结，胡安是不知道了，实际上他现在也在考虑中。本身作为球员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西班牙参加教练员培训了——大部分的职业球员都是如此，不过他开始得比较早而已。
现在到了一个新环境之后，他也要适应一个新的学习环境，平时在为克里斯蒂亚诺做翻译的空闲时间内，他可以看书、上课、听讲座，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也许还能出山踢踢球？:)
不得不说的是，一场车祸下来他并没有骨折，也没有断胳膊断腿，这简直就是幸运。可同时也有些古怪的是，一般来说脑震荡的人可能会出现不超过半小时的意识障碍，而他倒好，在取掉颅内血肿之后直接不省人事了七天之久，害得好多人都以为他命不久矣了。
夜深的时候，克里斯蒂亚诺才和豪尔赫姗姗来迟。克里斯蒂亚诺倒是没什么，但豪尔赫一身酒气，在门外的时候看起来很是清醒，可是一进门之后整个人都瘫软下去——他的应酬最多，同时，他需要做的事情也是最多的。
帮小队友扶住自家经纪人之后，胡安无声叹息。
他们都还太弱了，需要变得更强。现在不是风花雪月、伤怀悲秋的时候，他们都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将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豪尔赫放到沙发上，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豪尔赫就交给我吧，你先去洗漱。”胡安冲克里斯蒂亚诺点点头，他明天还要去上训练课，现在是多休息的时候，葡萄牙小将很明显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回房了。
胡安找了块湿巾帮豪尔赫擦脸，他本身有一点洁癖，所以并没有备毛巾之类的东西，豪尔赫反应慢半拍地抬眼看了看他，随后呵呵笑了起来。
“胡安……胡安啊，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么大一笔的生意，我觉得我的事业终于稍微有了点起色，除了你之外，克里斯蒂亚诺是我推销出去的最成功的球员。”
“克里斯蒂亚诺会有更长远的发展的。”胡安轻声说道，抽了张湿巾放在他手上。
“我知道，我知道他会成功下去的……可是胡安啊，我还是很不甘心，尤其、特别地不甘心。”豪尔赫用手中的湿巾抹了把脸，接着将它就搭在自己的眼睛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总有一天，我会要皇马加倍奉还的。”
胡安诧异瞪大了眼，随后忍不住微笑起来。
有人为他鸣不平，有人坚信他一定会走出阴影，有人在远方的家记挂着他，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豪尔赫在他这里休息了两小时就要回去酒店，毕竟明天还要继续和曼联的那群官老爷们打交道，他不换领带会显得很不正式，胡安送他离开后回到房间，抚摸着那本书的封面深吸一口气。
“好了，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他低声自语，打开了书。
第二天早晨七点，胡安就敲响了另一个房间的门，打开门的小孩紧抿着嘴，很明显已经收拾齐整了，胡安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没敢下手揉，毕竟也不知道这小子几点就起来开始弄他的头发了，看上去发胶很厚的样子，他可没带湿纸巾……
“走吧。”胡安冲他短促一笑，率先走了出去。
因为他俩住在青训区的缘故，步行几步就能到训练区，而他们到的时候球场上还静悄悄的没有人，胡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冲着身边眼睛发亮的小队友说道：“好吧，看来我带一双球鞋是正确的决定。”
克里斯蒂亚诺欢呼一声，拉着胡安就冲进了更衣室，两个人将东西放在一起换好衣服——胡安自带了一套训练服，白色的，和曼联这赛季的训练服颜色很相似，他帮克里斯蒂亚诺拉伸热身，取了球之后还练习过人。
顺带一提，是克里斯蒂亚诺过胡安。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面对自家小队长了，实际上在国家队里他们俩经常这么搭配着训练，可是克里斯蒂亚诺基本上就没在自家小队长的身上讨到一点好处。
胡安踢的位置是后腰，自94年开始他就已经跟随着皇马当时最为出色的后腰学习技术，至今已经过了至少十年的时间，当时一同接受教育的还有劳尔，他们俩选择了两条不一样的路。
如果说劳尔学到的那个人的精神和气度的话，他学到的就是技术和感觉。身为同一个位置的球员，胡安很明显要比前锋出身的劳尔能学到的东西更多，甚至在身体对抗的时候，看上去瘦削的胡安能生吃劳尔和古蒂两个人，甚至有时一线队人手不足他也能被调上去踢两次。
只是后来“巨星政策”开启，除了劳尔、古蒂和卡西利亚斯等已经在一线队站稳脚跟的人之外，博斯克几乎将所有的卡斯蒂亚球员全都调了回来，其中就包括刚上场没两次的胡安。
在又一次被干净利落断下球之后，克里斯蒂亚诺有些懊丧地擦了擦头上的汗：“继续！”相较之下，胡安的训练服都还是干的，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后指了指他的脚下：“左脚慢了一些，试着提高速度。”
“我的速度已经不是很慢了。”克里斯蒂亚诺有些不服气，他的速度和技巧可以说是引以为傲的，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在小队长的面前产生一点作用，这让他很是沮丧。
“你的频率需要加快，脚步之间的空隙过大，所以我能轻易断下球来。”胡安简单说了两句，抬起下巴示意克里斯蒂亚诺继续攻过来，少年点点头，沉下心专注地看了过来，带着球慢慢地靠近，接着蓦然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