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自信。”奎罗斯轻吐出一口气，“……可以掌控一整个俱乐部、而且为自己所用的底气和自信。爵爷带了好几个助教，我在爵爷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当我一个人独当一面、站在皇马的主教练席上的时候，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艾伦张大眼睛，紧紧盯着奎罗斯。
而奎罗斯回望着他，一字一句。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好的。”
“皇马那样的烂摊子，现在谁都收拾不好，无论是谁去都不行，我倾尽全力都不可以。”
“可是有的人，天生就是为了解决这些事情而生的。”
“他们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他们可以在不动声色之间完美做好一切事项，他们甚至可以完成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想过可以完成的事情……爵爷是这样，胡安·迪亚斯也是这样。”
“二十年前，爵爷让濒临降级的红魔起死回生，二十年后，胡安·迪亚斯让溃散的拉科鲁尼亚重新焕发生机。”
“跟在他们两个人身边学习，我已经想不出还有谁比我们要更加幸运了。”
奎罗斯瞥了眼后面，那一老一少依旧在兴致勃勃说着什么，无论生活给了他们两个多大的打击，似乎在他们看来也就只是一场兴致盎然需要参加的竞争而已。
和这个世界搏斗多年，胡安丝毫不疲，爵爷昂然依旧，这一老一少可以说丝毫没有向命运服一次输的意思，他们全身上下都燃烧着一股蓬勃向上的、永远不会屈服的精神，无论受过多大的挫折和打击都会咬牙站起来勇敢面对一切。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的确要比在其他人的身边好太多了。
前面那两个人在感叹跟在自家主教练身边的好，后面胡安和弗格森却在吐槽自家的助教。
“艾伦总是特别激动，拽着我就上蹿下跳的，我特别担心他。”胡安面无表情地说道。
“唉，我倒是希望有一个可以和我一起兴奋的，奎罗斯总是特别淡定，就算是进球了他也不带乐呵一下的。”运动派的弗格森长吁短叹，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当然，他们也并不是说没想过要将两边的助教对换一下，可是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两个人就有些受不了了。
一边是如同火山喷发一样的激情，一边是深沉如死水一般的寂静，这种强烈的对比反差在同一个教练席的时候还好，要是主客场教练席变成这样的话，他们可就实在是太显眼了。
“boss。”前面的奎罗斯突然转头低声叫了他们一下，弗格森一愣坐直身体：“怎么了？”
“咱们对手出来了。”奎罗斯一点都不知道自家主教练在他背后堂而皇之说他坏话，低声且恭敬道：“是AC米兰。”
弗格森一愣，和胡安互相对视了一眼。
AC米兰？
第二区的曼联对上第一区的AC米兰，老实说有点凶多吉少的意思。
胡安在圣诞节之前去看过曼联的比赛，那场比赛里，他已经发现了曼联的问题，也开始渐渐意识到弗格森在改造这支曼联。
爵爷对曼联的控制力不可谓不强，所以现在，他要开始改革了，他要让自己的曼联跟上时代、跟上步伐，在他的统领下，就算曼联有一点跌跌撞撞，也很快就能再度爬起来。
——可是问题是，现在曼联就在自己的阵痛期。
如果爵爷拿出自己以往的阵型来的话，未尝不能一战，可是同时这也代表着他的改革失败了。
爵爷在曼联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老实说，一个奖杯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球队的将来。
所以胡安看着爵爷那泛着冷光的眼镜出神，半句话都没讲，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冰冷了起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多点什么，艾伦就已经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
像是在开心，又像是要哭一般。
“老大……”
“怎么了？”胡安一愣挑眉，接着直起身体看向大屏幕，正巧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屏幕上展示出了一行字。
拉科鲁尼亚VS阿森纳。
胡安一愣，倒是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一下，他这一笑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摄像却正好对着他，于是这样的一个表情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投注。
他这是什么意思？
自负？不屑？兴奋？战意十足？
不，弗格森只在其中看到了兴致盎然。
无论如何，面对挑战都是他最爱的事情，所以胡安对于这场比赛很是看好，他的眼神在场馆内逡巡想要找到教授的脸，结果几乎是一瞬间，两个人就对上了。
温格冲着他这里微笑了一下，同时还鼓掌，胡安回了他一个礼貌的笑容，接着就听到身边的老人冷哼一声。
胡安暗暗叫苦，他怎么就忘了自家爵爷其实也是很小孩子气的？
抽签结束之后，胡安一马当先就要拉着爵爷去喝一顿好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走两步呢，就被一个人叫住了，胡安一回头一愣。
“……卢森博格先生？”
说起这位来，胡安也是有所耳闻，在今年新年前夕，在卢森博格刚率领桑托斯队夺取个人的第五次巴西联赛冠军后便签约皇家马德里时，还是一度引起了轰动。
要不是拉科鲁尼亚截胡莫伦特斯的话，可能这就是冬歇期的最大新闻了。
而且这个人还很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首秀，在西班牙甲级联赛对皇家社会队的六分钟补赛中取得了一个漂亮的开门红。
这场比赛其实早在04年的12月底就该完成了，可是当时圣地亚哥·伯纳乌球场遭受到了炸【。】弹威胁，所以紧急疏散暂停，一直到1月5号才进行了最后六分钟的补赛。
卢森博格来到皇马后，迅速就以连胜赢得了尊敬和信任，同时他也很快显示出了在用人方面的果断性格，他毫不犹豫地启用了状态不佳的罗纳尔多和队中其他几名大牌球员。
——当然，同时也是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莫伦特斯，让拉科鲁尼亚占了个便宜。
对于这个人的突然找上门来，胡安很是惊讶：“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来确定一下，”卢森博格微笑了一下，挑眉。“你确定已经买了莫伦特斯？”
“当然。”胡安微笑点头，“您已经将他送走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没什么问题了。”卢森博格笑得有些古怪，点了点头就转头离开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弗格森一直站在那里，可惜的是他一句话都听不懂，所以也只能看着，可是胡安回来的表情一看就不是很好，爱徒心切的弗格森立刻眯起眼睛。
“没有，只是来问问关于莫伦特斯的事情……”胡安轻缓地说着，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皇马和拉科鲁尼亚的联赛在第三十六轮，他现在问这个可能还是有点早了。”
弗格森也懂他的意思，轻咳一声：“下半个赛季过去了，他会不会在这里还不好说呢。”
两个人嘿嘿嘿笑了起来，跟在后面的奎罗斯和艾伦对视一眼，各种无奈。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满肚子坏水要干什么大事的样子！
“爵爷，你可不要这么轻易就被AC米兰干掉了啊，我们可要会师决赛呢。”在离开之前，胡安特意和爵爷拥抱了一下说道，爵爷忍不住嗤笑一声，伸手就给了他一下，“就你小子信心足，温格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爵爷还是放心不下，叮嘱了一句，胡安忍不住微笑起来。
“我知道，爵爷，虽然在曼联的时候没有和阿森纳对上过，可是我也是现场看过比赛的人啊。”
他是没想到，在自己去曼彻斯特看克里斯蒂亚诺的时候，居然还能捞到这样的一个好处，提前观看了自己的八分之一决赛对手的比赛，无论是对谁来说都算是占尽先机的一件事。
尤其是现在这会儿，下个星期就要比赛了，阿森纳就算是想要调整阵型都来不及，他们那里也是国王杯、联赛和欧冠三头并进，根本就没什么余力来让阿森纳稍微喘口气。
虽然说在联赛里输给了曼联让他们不用再背负连胜的压力了，可是现在看来，其实也并没有好太多，尤其是在另一边有胡安·迪亚斯的拉科鲁尼亚作为对比的时候。
同样都是不败，那边那个可是新手教练啊，这能一样？
所以温格现在也是进退两难。
而且，亨利和博格坎普都已经老了，他继续培养新的血液。
——比如说西班牙来的那个小朋友，法布雷加斯。
法布雷加斯已经逐渐在英超里展露出自己的灵气，无论是在传球还是在进攻上都带着一种西班牙人特有的随性潇洒。
可以说，劳尔就像是凿开了西班牙封印的一把榔头，之后西班牙的小甜菜们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不断冒了出来。
波尔蒂略、托雷斯、法布雷加斯……很多很多。
爵爷其实知道，胡安看过一场比赛就能复盘出现场的情况，也能立刻就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面前这个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的时候，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
“还记得之前在欧冠小组赛抽签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