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杰卡尔德先生，你相信命运吗？”
“什么？”荷兰主教练下意识愣了愣，随后狠狠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问一下。”拉科主帅看过来的眼神很是诚挚，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只是单纯询问一下这个问题而已。
“……”里杰卡尔德张了张嘴，面对着这么多的媒体，他也不好直接回答胡安“关你什么事”，只能勉强摇头，“当然不信的。”
胡安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既然您不相信命运，那自然也不会相信有命定之人这个说法咯？”
“当然不信！”里杰卡尔德很是肯定地回了一句，他都不知道这小子想的是什么，老实说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些关于命运的问题，现在他只想捞起袖子和这家伙来一场属于教练之间的对决，不过看在这小子比他年轻的份上就算了！
哼！
胡安倒是不知道对面这位看起来很是镇静的“黑天鹅”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打他了，只是很冷静地挑眉问道：“既然您不相信命定之人的话，那为什么会相信，所有诺坎普的青训人才都会愿意回到你们的球场上呢？当然，也许他们是愿意回来的，不过是以穿着客场球衣征战的方式。”
“怎么可能？”里杰卡尔德冷笑，“你以为我们巴塞罗那像你们皇马一样尽出叛徒吗？”
全场记者一片哗然，荷兰教练这句话一出可就真的是不得了了，直接就捅穿马蜂窝，记者们蹭蹭蹭站了起来。
“里杰卡尔德教练，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指责队内的埃托奥吗？”
——埃托奥就是卡斯蒂亚的青训出品，因为皇马对他不够重视所以一怒之下直接叛出皇马加盟巴萨，而且每次在对上皇马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
“还是您在指责前巴塞罗那球员、现皇马球员路易斯·菲戈？”
——菲戈曾经是诺坎普的国王，因为自己的经纪人坑爹，现在也已经加盟了皇家马德里，而且因为回到诺坎普被丢了猪头的关系，怒而转为一个坚定的马德里主义者。
里杰卡尔德这句话说出口也是无心之失，在全场记者的眼睛全都亮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酿成了大错，所以在全场记者开始纷纷提问题的时候，他也只有一个反应——
“我拒绝回答这些问题！”荷兰教练几乎是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就要离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胡安终于开口了。
他先是叫住了巴塞罗那主帅，接着很是冷静地起身走到了里杰卡尔德的身边，那张俊朗的脸上布满了寒气。
“道歉。”
里杰卡尔德一愣：“什么？”
“道歉！”
很显然，拉科鲁尼亚的主帅已经处在怒气勃发的边缘——或者说，这个时候他不仅仅是代表了拉科鲁尼亚，现在他还代表了卡斯蒂亚，以及皇家马德里的所有游子。
里杰卡尔德一时之间有些骑虎难下，他当然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论是不好的，可是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么多媒体记者的面前道歉，他还真的拉不下这个颜面来，一时之间气氛僵持不下。
“胡安！”就在两个人都快打起来的时候，胡安听到有一个人在叫他的名字，他下意识地转移了视线，就看到普约尔已经站在了里杰卡尔德的身后。
“……”胡安沉默了一会儿，挑眉：“卡莱斯，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这是两个俱乐部之间的事情。”
的确，作为球员来说，普约尔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讲话，可是作为巴塞罗那的队长、同时也是胡安·迪亚斯私下里的朋友——好吧，至少是朋友的朋友，他真的不得不站出来阻止一下场上的情况。
毕竟现在继续这么下去的话，两边上演全武行都要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他是一点都不怀疑胡安和自家主教练两边的武力值的，可是总不能真让两边的人打起来吧！
“胡安，你听我的，这顶多就是巴萨和皇马的事情，要说的话也该是皇马的新闻发言人来指责……”普约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忍心，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胡安原本怒气勃发、看起来闪闪发亮的眼一点点黯淡下去。
那眼神他也不是没见过，那是维护自己信仰的眼神。
——就像巴塞罗那之于他和哈维、伊涅斯塔，对于胡安来说，皇家马德里就是那个他可以自己骂千百万遍、甚至将其列为日后的打脸对象、然而除了皇马以外其他谁说一句不好，他都会上去拼命的地方。
可是这句话他不得不说，为了巴塞罗那，也为了胡安自己，所以他咬牙继续说道：“作为拉科鲁尼亚的主帅，你真的不适合争论这个。”
的确，胡安现在的身份，可以幸灾乐祸，可以惺惺作态，可是就是不能真的愤怒，因为他现在代表的是拉科鲁尼亚，而不是皇家马德里。
沉默了一会儿后，胡安深吸一口气倒退半步，眯起眼睛看着普约尔。
“你说得对……谢谢你的提醒，普约尔。”他冷冰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转身就走，现场的媒体记者们甚至都没来得及挽留他。
而且，谁都看得出来，胡安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就算是挽留了他也肯定不会听的。
普约尔听到他的称呼变化，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现在留在这里很显然也就是给各大媒体拍照用的，他其实一点都不想上明天的头版头条——虽然就现在来看，他应该是上定了。
所以在胡安离开之后，他回头轻轻捏了捏里杰卡尔德的胳膊：“教练？”
里杰卡尔德冷哼一声，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通道里，只留下巴萨的铁血队长尤为尴尬地站在那里，匆忙避开全场闪烁不停的照相，颇有些狼狈地也离开了现场。
天空体育几乎是全程直播了这场赛后新闻发布会，他们几乎是看了全程，无论是胡安的愤怒还是普约尔的无奈，弗兰克和迪恩相顾无言了许久，最后还是弗兰克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职业球员本身就是在各个俱乐部之间辗转，谁都不敢说自己的职业生涯能够全部奉献给一家足球俱乐部——或者说，无论是教练、球员还是其他的谁，对于他们来说，到其他的俱乐部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弗兰克这算是隐晦表达出了自己的立场，迪恩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人，随后附和了一句：“的确如此，在职业足球里，这样的分分合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很感激青训的辛苦栽培，可是这并不代表球员就需要被一直这么道德捆绑……选择什么俱乐部，那是球员自身的自由。“
弗兰克心有戚戚点头：“是啊，就像埃托奥，在皇马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就离开了，这没什么的。”
“所以仔细算来的话，其实里杰卡尔德先生这话可能有点过于偏激了。”迪恩很是直截了当，“他这样的想法也许对很多出来打拼的游子都是巨大的伤害。”
的确，对于现在来说，很多有天赋的孩子被选入了豪门的训练营里，可是他们在本身俱乐部没有发展的情况下出来比赛，这本身就没有什么错误的。
用上“叛徒”这个词，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天空体育的两个主持人还算是客气的了，里杰卡尔德这样的话可是在整个西甲都引起了轩然大波，身为皇家马德里的两大喉舌报，《阿斯报》和《马卡报》率先就忍不住发声了。
《马卡报》的主编奥古斯特直接用“哗众取宠”来形容里杰卡尔德，对于他的言论更是嗤之以鼻。
“在我的印象里，这位荷兰人应该还算得上是一名比较体面的职业教练，作为一名豪门俱乐部的主帅，他更应该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可惜的是，他似乎并没有这么做。”奥古斯特的文字里充满了对里杰卡尔德的嘲讽，“让我们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叛徒’，这是一个该用在这里的词汇吗？”
“现在的足球是商业化足球，可以说频繁转会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了，因此忠诚才值得被赞颂。”奥古斯特很是冷静地分析道，“可这并不意味着，转会离开的球员们就要被称作是‘叛徒’——也许国家德比的对象的确可以，只是里杰卡尔德的言语范围里很明显不仅仅是说的菲戈和埃托奥两位，他甚至连恩里克都骂了进去不是吗？”
而《阿斯报》的主编克劳斯就更加直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所听到的声音都是‘埃托奥背叛皇马是因为皇马的待遇不公’然后就升级为‘皇马对年轻球员不公平、压榨球员的天赋’，而我们的球员菲戈就不是因为‘巴萨的待遇不公’，而是因为‘背叛’呢？也不知道是谁开始这么‘美化’一方而开始尽全力抹黑另一边的。”
阿斯报可以说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巴塞罗那，而作为巴塞罗那的喉舌报，《世界体育报》能忍下这口恶气？
很快，他们就发声了。
《世界体育报》的主编杰弗里就很是直接，他美化了里杰卡尔德在球场上和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的发言，并且很是理直气壮地发声：“我们是加泰罗尼亚人，我们看问题自然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观看的，至于你们——你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