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真想长大了，好好赚钱孝敬他的嫂嫂。
可期在一边已经昏昏欲睡，孙大嫂将他抱在怀里，那小孩便咕哝一声，窝在母亲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沉沉睡去了。
戚武捏了苏凌的手在腮边磨着，享受着这温馨的守夜时刻。
苏凌懒懒的窝在戚武怀里，被戚武拿着下巴蹭着脑袋，他脖颈间有着暖香萦绕，戚武闻着心间一片的舒适，低头轻轻地用牙齿轻啃那薄薄的耳骨，“囡囡，若是困便在靠在俺怀里睡上一睡。”
苏凌被戚武咬的有些痒，扭了扭，躲开他的逗弄，找了个自己舒适的位置便闭上了眼睛。戚武拿过一旁的大氅，将苏凌裹上了，与孙大嫂继续聊了起来。
苏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戚武胸腔里传来的厚重的声音，昏昏欲睡。
整个人恍若徜徉在一片温暖的水域里面，充满着踏实和温馨的感觉。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地过下去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平淡温馨，耳边烟花爆竹声阵阵，想必是子时已到，但苏凌就是懒得睁开眼睛，只愿岁月如此悠远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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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的清晨，冬日的暖阳甚是绵柔，没有热量但却给人心头一片慰藉，耳边一阵刷刷刷的扫雪声，想必戚武已经在屋外扫雪了。苏凌生怕戚武破坏了他心间的美景，又是急着想看雪，当下想爬起来，可他肚子庞大，身子又瘦弱，怀起孩子来自是比常人辛苦，虽戚武给他当了一个晚上的抱枕，但仍旧浑身酸痛。
好容易挪移着吃力地下了床，穿了衣服，扶着腰出了门口，戚武耳朵尖，听见卧房的开门声便知道是苏凌出来了。
“怎地不多穿些衣服？”
戚武见着苏凌只穿了件袄服，心里自是心疼的紧，这下雪不冷化雪冷，没得冻坏了，当下放下扫把子，将自己披着的大氅脱下，给苏凌披上了。
苏凌见着院中的雪已是给他扫出一条道来，有些埋怨，“你，你好端端的，干嘛将这雪给扫了，我还没看呢！”
戚武摇摇头笑道，“你啊，过了年也十八了，怎地比阿昌还小上许多？”
苏凌恼道，“雪景那般，那般美，偏偏你不懂欣赏。”
戚武捏了苏凌的下巴，柔声道，“俺哪里不懂，最美的俺已经看过了。”
苏凌脸色微红，一副害羞而微嗔的模样，戚武的馋虫几乎又被勾起来了，只想一亲芳泽，耳边孙大嫂一声叫唤，“吃汤圆咯！”
苏凌连忙躲开戚武靠近的脸，戚武吃吃一笑，“害羞什么，你什么地儿俺没看过尝过。”
苏凌推他，“你，你别这样。”
戚武真真爱极了苏凌这模样，也不欲再逗他了，当下哄慰，“好了，吃过汤圆，俺带你去村里梅林看雪，那处的雪景才美呢！红梅白雪的，咱这小院有啥好看的。”
苏凌连连点头，有些神往。
可是苏凌却没法去看雪了，因为再过半个时辰，他的肚子便开始阵痛了。
大伙儿正吃着汤圆，香甜软糯的馅儿甜滋滋的，苏凌吃了个芝麻的，这芝麻馅孙大嫂做的不是很甜，只加了点桂花糖进去，显得清香又爽口，丝毫没有常日里汤圆的甜腻，苏凌难免又多吃了一颗。正要伸着筷子去戚武碗里夹的时候，肚子突然一阵抽痛，苏凌没怎么在意，原以为是宝宝在踢他，可肚子又马上抽痛了一下。
苏凌疼的筷子上的汤圆都掉在了桌面上。
戚武意识出了不对劲，当下放下碗筷，将苏凌一把搂住，“阿凌，怎么了？”
苏凌喘着气，蹙着眉头，“阿武，我，我肚子疼。”
孙大嫂也连忙上来了，摸了摸苏凌的肚子，“哎呀，莫不是要生了。”
戚武一惊，将苏凌打横抱了，匆匆抱进卧房内，刚放下，戚武摸着苏凌有些发白的脸庞，“阿凌，你忍忍，俺去镇上喊稳婆。”
苏凌内心惊惧，心中充满了无助，听着戚武要走，眼泪立刻出来了，“阿武……别走……我怕……”
戚武进退不是，心间焦急，跟着身后进来的孙大嫂听了，连忙道，“戚大你便留着照看阿凌，俺去镇上。”
戚武见着苏凌紧紧抓住自己衣襟的手，虽说自己脚程定是比孙大嫂快上许多，可是眼下床上的人儿惊慌至极，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一双柔荑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唯恐他离去，这般状况自己哪里走得了，只能点点头，让孙大嫂赶着去了。
此刻苏凌脸上已是疼的泛起了一层冷汗，眼角挂着泪珠，好不可怜，戚武看着心尖上都心疼极了，抱了不住的哄慰。
“囡囡，不怕。”
“疼……呜呜……阿武……我疼……”
戚武将他揽在怀里，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囡囡莫怕，夫君会陪着你，莫怕。”
又一阵抽痛，苏凌煞白了脸，整个人紧紧地攀住了戚武。
戚武心里急得哟，恨不得自己顶替苏凌，可如今却无计可施，只能紧紧抱住怀中的妻。
第73章 生产
孙大嫂一双布鞋已被雪水湿透, 整条小腿已经被那冰冷的寒意冻到没有知觉了, 但孙大嫂仍旧催促着身后的稳婆，“钱婆，再快点。”
钱婆年逾五十, 做了二三十年的稳婆, 她已是收足了戚武给的定金，虽说这化雪天儿冷及，可还是咬牙跟着孙大嫂一路小跑着向着戚家小院飞奔而去。
等到二人赶到那目的地推门而进时, 苏凌已经疼到冷汗直流，额发全然湿透，一张美丽的脸已是失了血色, 一旁的戚武不断地亲他，紧紧抱着苏凌，胡子拉碴的脸上已是心疼至极, 他撩起袖子伸出了黝黑壮实的手臂。
“囡囡, 若是疼，咬俺。”
苏凌已经痛到失了意识, 哪里会去咬他, 可把戚武急的不行。
钱婆婆经验丰富，也有过接生双儿的经历, 故而戚武才放心定了她, 此刻钱婆婆上前，伸出三指前后左右按了按苏凌的肚腹，脸色有些沉重,戚武连忙道，“您终于来了，好歹是快些帮阿凌。”
钱婆点头，“戚大放心，这是自然。”
又随即道，“你娘子胎位正，只是这腹中怀有二胎，恐怕是费些气力，看你娘子身子甚是孱弱，恐怕会经不起这折腾。”
戚武一惊，全然没有因为苏凌怀有双胎而开心，他脑里只有那句经不起折腾，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苏凌的身子了，且不说这生产损耗，便是那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意，自己囡囡这般的瘦弱，且那般怕痛，一胎已是不易，戚武无法想象他诞下二胎的痛楚，心下已是火急火燎的着急，“钱婆，求你帮帮阿凌，只要阿凌过了这关，让俺做什么俺都愿意。”
钱婆宽慰道，“小哥但请放心，俺也接过两位双儿，虽说从未遇过双儿怀有二胎的，但凭着俺的经验，想必与妇人无异，交给老婆子吧，对了，上次交代的，买的人参可有？”
戚武连忙道，“有的，俺买了上好的。”
钱婆微微点头，转头与孙大嫂道，“孙嫂子，你去将这人参熬了，两碗水熬制一碗，后面要用，另烧些热水进来。”
孙大嫂答应着便连忙去了。
那钱婆又转过头来与戚武交代道，“这产房血气重，男儿千万不可待在房里，免有血光之灾，戚哥儿你先出去在门外候着，这里有俺呢。”
戚武哪里舍得离开，怀里的苏凌发着抖，那般的无助，叫他疼都疼死了，若此刻不陪着他囡囡，于心何安，想到留着苏凌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房内生产，戚武心都要疼死了，当下便觉得即便有血光之灾又有何妨。
“不，俺陪着俺娘子，他身子弱，俺得看着才安心。”
钱婆心下感慨，她第一次遇见不顾血光之灾来陪产的丈夫，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交代戚武拿被褥将苏凌背后垫高，再拿过一床厚被子将苏凌盖住了。
苏凌颤抖着嘴唇，心内惶惶，无意识地叫唤着，“阿武……阿武……”
戚武伏在他身边，紧紧地抱着他。
孙大嫂已经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备好，钱婆洗净双手，便按着苏凌的肚腹，感受里面的动静，教着苏凌呼吸吐纳。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阵比一阵更大的痛意袭来，苏凌痛到无以复加，眼泪滚了下来，手指紧紧掐进戚武的手臂，“好痛……阿武救我……”
戚武眼眶都红了，他手足无措，第一次这般怪自己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这般紧紧地抱住苏凌。
孙大嫂进来了，端了一碗参汤给苏凌服下，苏凌连喝的力气都没有了，戚武只能自己含了，一口一口给他渡下去。
苏凌从未感受过一个人可以这么痛，可以痛到这样的地步，他昏昏沉沉地按着稳婆的方法用力着，可是太痛了，痛到极点，痛到恨不得死去也好。
钱婆钻进被子看了看，脸上带了焦急，“小娘子，你得用些力，否则胎儿在肚里久了怕是不好。”
“囡囡，俺的囡囡。”
苏凌意识已经恍惚。
感觉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滴在自己脸上。
阿武，是阿武么？
苏凌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红了眼眶的男人，焦急，宠溺，心痛 ，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