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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嫂将怀里的一串钱递给门口候着的马夫,“辛苦小哥一整日的守候,这下劳烦小哥将喜娘送回城里了。”
那马夫乐呵呵接了,“咱做的就是这营生,有何劳烦的,大姐客气了。”
话毕,那孙大嫂与二人作别,便回到了院内。
戚德与阿昌正帮着那些杂役收拾着院里,院里已经是收拾着差不多了,杂役们收了自己的东西也准备道别了。
孙大嫂松了一口气,这喜宴好歹是办的还算如意。
四处一看,“阿文到哪里去了?”
阿昌道,“二哥在自个儿房间里面呢,他喝多了。”
孙大嫂笑道,“这阿文平日里那般沉稳,今日怎么这般肆意。”
戚德苦笑了一下,“谁知道呢?”
他自己也是喝了不少,但酒量还算不差,眼看着收拾已经差不多了,也便跟孙大嫂道了晚安,回到自己房间了。
正准备睡下,一阵尿意袭来,四处不见尿壶,才想起自己忘了将尿壶带进房间了,便起身去屋后,门刚推开,墙角那里一个黑熏熏的身影蹲在那里,可把戚德唬得不行,定睛一看,戚德惊讶,“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戚文似乎是没听见一般,只是靠墙坐着,单手支在膝盖上,呆呆地看着地上。
戚德连忙过去了将他扶起来,可手刚碰到戚文,手腕一紧,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阿德,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戚德听着这没来头的一句,半天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明日一早?可,可是大哥春宵一刻定是很迟才会起来的啊,咱不用跟他道别么?”
听到那春宵一刻,戚文心一痛,手腕上的力气更是加大了些,“我过后会跟大哥解释,总之明日一早便出发。”
戚德吃痛,哎唷的叫,“你手放开,痛死我,明日便明日罢,作何这般折磨我。”
戚文手放开,站了起来,一个踉跄,戚德连忙将他扶了,“二哥,你究竟是怎么了?”
戚文没有回应他,只说了句,“卯时,明日卯时。”
话毕,便摇摇晃晃地朝着屋里走去了,留下满脸疑问的戚德。
第68章 拜访
苏凌趴在床沿那里干呕,唇色嫣红,湿润欲滴,他嘴角沾着白浊,显得白粉而诱人,戚武拍着他的背,方才畅快的发泄一回,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心间又是快意又是心疼。
等苏凌拿着那张帕子擦了嘴,却被戚武抓了过去,没头没脑地亲。
苏凌鼻尖都是戚武浓烈的气息,被戚武从头亲到了脚,最后被紧紧搂着的时候,苏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放松了不少,心间的难受也渐渐的淡了。
夜色旖旎,二人就是这般你亲这我,我亲着你,互相都看不够。
一晚上折腾,第二天,二人辰时已过才起的床,戚武刚刚睁开眼睛便发现苏凌已经醒了,正趴在他的胸口,拿着细细的手指描摹着他胸前的刀疤。
那刀疤隐在胸毛里面若隐若现,有些丑陋,苏凌满眼的心疼拿脸蹭了蹭那刀口。
戚武被他弄得有些痒,笑道,“莫碰,弄得俺怪痒的。”
苏凌也笑了,那灿烂的笑将戚武弄得心一荡一荡的。
戚武大喇喇地伸了一个懒腰,“俺的小娘子,该起床了。”
苏凌贪懒,又想在床上多睡一会儿,戚武好声哄他,才好歹是赖着自己身上好一会儿才坐了起来,将那如瀑的黑发挽了放在一旁,昨晚那般嬉闹,苏凌只剩下一件肚兜,黑发被揽在一边,露出那雪白的肩,上面还有斑斑红痕。
雪地红梅,最为诱人。
戚武忍不住也坐了起来,将他揽过,亲着他的肩膀。一双粗糙的手游移进了那鸳鸯肚兜里。
苏凌一声嘤咛,粗糙的揉搓让他呼吸急促,“阿武……别……起床吧。”
戚武也怕这般下去又要到午时才能起床了,便低头,隔着那鸳鸯,狠狠地哚了一口,便放开了他。
苏凌白了他一眼连忙将衣服穿了。
戚武下了床将衣服穿了,便推开那门口,正待大步走出,忽然一张书信从门缝那里落下了。戚武打开一看,满脸疑惑,他大字不识一个,便拿去给苏凌,“这写的是什么?”
苏凌呼吸一滞,好歹是掩下了脸上的慌乱,接过戚武手上的信件,慢慢打开了来,一张泛黄的薄纸上写了两行字。
“红尘多孽缘,此生两茫茫。”
苏凌抿了抿嘴,知道那人大抵是不会回来了。
这时候孙大嫂见着他们的门开了,便走进来与二人说到戚文戚德一大早便出发进京的事情,“说是京里催的极了,再不早些,恐怕京里头那些大人怪罪。”
戚武自责道,“唉,也怪俺,定是要留他俩吃喜酒,这才这般匆忙了,这信上是道别的吧?”
苏凌眼神闪烁,点了点头,一边不着痕迹地将信收到了袖子中去了。
等到戚武出去梳洗了,苏凌才又从袖中拿出那封信,再看了看那两行字,叹了口气,桌上的红烛只剩下残火,要熄不熄的,苏凌将那黄纸对着那微弱的火苗点了,火光照着苏凌那美丽的脸,一晃一晃的,直到那一团明火变成灰烬散落在地上,苏凌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过去吧,让这荒谬的一切都过去吧。
苏凌站了许久,最终踏着那一团灰烬向阳光明媚的院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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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夏尽秋至。
秋风萧瑟,黄叶片片飘落,世间一片萧索。
晚秋时节,空气里已经可以闻到些冰凉的气息,仿佛寒冬便在眼前。
一阵冷风吹过,苏凌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苏凌又是很生的瘦弱,看上去极不相称,很是辛苦。
他站在院门口,眼巴巴地朝着远处瞧着,可是那萧索的尽头,没有半个人影。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身后孙大嫂拿着一件披风便将他披上了。
“别等了,阿武这会儿没回来,便是明日了。”
苏凌点点头,在孙大嫂的搀扶下扶着腰回了院子。
戚武与几位村里的主事一起文州勘探当地的作物,据说那处水土与湖石村并无二异,亦是一以产物富饶闻名的地方,这一年以来,大家集思广益,不愿只单单种着那水灵芝过活,也想着引进几种适合湖石村水土的农作物,好让大家的心可以更加安定一点。
戚武这一去便是八日,原本说着七天就回来了,可苏凌仍旧是没有看见戚武的身影。
苏凌心内又是酸楚又是想念,肚子的宝宝又折腾得很,再过三月便要生产了,苏凌心里有着不安与期待,因着思念与辛苦,苏凌这几日以来瘦了一大圈,可把孙大嫂急的,更是费了诸般心思给他做东西吃。
“待会儿阿武回来怪俺没把你照顾好了!”
苏凌只好将眼前这一碗猪骨山药汤给慢慢喝了,正吹着那热气,门口一阵敲门声,苏凌大喜,将那碗递给孙大嫂便匆匆向门口走去了。
将门口一开,一位中年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门口,苏凌惊讶至极,“陈……”
看见孙大嫂也在身后上来了,苏凌硬生生吞下了那个斐字。
大半年没见着他了,披了苏焕之皮囊的陈斐好像是瘦了一大圈。
此刻,陈斐更是惊讶地盯着他的大肚子。
苏凌这段时间以来,已经与以前的过完达到了和解,此刻看见陈斐的到来,只是惊讶,其他倒是没有什么情绪,看见他脸上风尘仆仆的,想必是赶路赶得急了,才这般风霜。
想了想,便将他请进了屋子,与孙大嫂介绍到,“这是我爹。”
孙大嫂自是惊讶异常,对于苏凌的身世,她多多少少都略有耳闻,但此刻不是她询问的时候,便道了个福,问了好,便下去给这位远方来的客人煮面去了。
陈斐仍旧呆呆地盯着他的肚子看,苏凌顺着他的眼光,微微一笑,他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想不到吧,这一世,咱们都乱了轨迹。”
陈斐知道他双性人的身份,却决计想不到苏凌居然怀孕了,看着他无意见流露出来的甜蜜,心间更是震惊与疼痛兼具,但他生怕打破自己与苏凌此刻难得的平静,便吞了吞口水,“许久不见……”
陈斐环视了一圈周围,虽说此刻是是萧索的秋季,可这个院子却是布置得充满了温情,处处都是生活的小心思,花圃刚被翻了,修整着,等待来年的繁花灿烂,院中一颗梨树,树下一张石桌,上面是一些布艺,大概是一些小孩子的肚兜,衣物之类。
陈斐看得心有些黯然,勉强让自己看上去愉快些,“你过得好么?”
苏凌淡淡一笑,低头看着自己的肚皮,“我很好。”
他看了看陈斐,有些恍如隔世,“没想到咱们能够,这般平静的聊天。”
陈斐低了低头,“我与周氏离婚了。”
苏凌道,“我知道,上回进城时听说了,你府上如今没事吧?”
陈斐有些冷笑,“我倒要看看如今周氏能拿我奈何。”
苏凌看他那副样子也知道用不着别人担心了。
二人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半天了,那陈斐才道,“我以后还能,还能时常过来看看你么?”
苏凌看了他半天,才垂着眼道,“阿斐,我们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