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忽然有一种冲动,希望这是2000年后,每个人手上都有一部手机,他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听听那人的声音,取笑他集训的辛苦,然后抱怨抱怨自己此刻心里的纠结。
奇怪的冲动,让他觉得像是亲密好友间的互动,又像恋人……
刘阳呛了一口口水,被自己的联想雷的外焦里嫩黑糊糊满身。
第二天一早,熊指导过来接人,刘阳他们的行李虽然收拾好了,不过却都是空着手下来的,省队和游校离的近,可以先去报到,等分好寝室,再抽个空搬。
走在去省队的路上时,刘阳觉得自己手心直冒汗,不是热的,是紧张,还有几分热切,想想上辈子的碌碌无为,想想刚重生那会儿的满腔热血,现如今结结实实踏上前的一步,美好的未来。
就像黑与白,分明的对比,让他有点飘忽的感觉,心里总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梦境。
刘阳本来以为去报到的时候会来一场八堂会审,省队的教练们坐在一间小屋子里,抽着烟像打量牲口一样看着自己,然后沉着声说些这儿不准,那儿不准的话。
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这些新队员在省队教练心里的地位,又或者说,他们有意在给下马威。
到那儿的时候就一名生活指导员过来接的他们,把7个孩子往会议室里一带,生活指导员和熊指导就在上位坐着。
两双眼如刀子一般在他们身上唰了几下。
7个孩子都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
生活指导员把省队的日常规程说了一遍,就给几个孩子发了两套省队的队服,还有一张粘了照片的卡片,外面被塑胶封着,上面有根蓝色的绳子,是出去比赛的时候带在脖子上的。
刘阳参加青运会时在那些省队的队员胸口见过。
当时挺羡慕地,现如今拿在手里,那叫一个开心。
最后生活指导员就分别将他们领到了寝室。
叶书文和刘阳没有分在一起,本来刘阳心里还在嘀咕,后来进了寝室才知道,房间是两个人住,一张床有棉絮被褥这些,床底也堆了盆啊桶啊之类的生活用具,床旁边的小柜子上堆了少量的东西,两本书,一支笔,还有空了的泳镜盒子和一只小闹钟。
另外一边空空荡荡,但是无论是床架还是桌子都被擦拭的很干净,不知道房间原本住着的人本身爱干净还是知道要有新人来现收拾出来的。
这副架势,刘阳算是看出来省队的用心良苦,一来是预防同一期上来的人抱团,二来是想起到大的带小的,老人照顾新人的作用。
刘阳在椅子上坐了一会,也不敢乱碰,心里一直在打鼓,不知道和自己同住的是哪位师兄,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名教练负责带自己。
探头看了下时间,9点23分。
这个时间段估计正在训练。
于是又出门准备把行李给搬过来。
他和叶书文住处安排的近,也就是隔壁,出了屋,刘阳直接找上叶书文,俩人就回去开始搬东西。
王亚鑫也不在寝室里,估计出去训练了,俩人也没吱声,来来回回好几趟,浑身湿透才算是把东西给搬完了。
这新住处才算是住稳咯。
快11点那会儿,刘阳正在把衣服往柜子里塞时,终于见到了神秘的师兄。
徐韩。
手里拎着泳裤和泳镜,上半身裸着,衣服挂在肩膀上,从门口走了进来。
“徐哥!?”刘阳惊讶的叫着,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了。
徐韩这人虽然他接触的不多,话很少,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可是实际上却是最好的室友,只要别随便侵犯了他的区域,这人是绝对不会乱挑刺的人。
徐韩见到人也没惊讶,常年面瘫的脸带了点笑容,点了点头,说了句,“来啦。”
刘阳呵呵的笑,点头,继续手里的工作,边说:“徐哥,没想到我会和你一个寝室啊。”
徐韩走过来的时候把泳裤晾上,恩了一声,不说话了。
刘阳倒是知道他地性子,不在意的继续问:“徐哥,我听教练说你原本是和张哥一起住的啊?”
估计是刘阳的那声教练让他迷糊,顿了很久才开口,“我昨天搬过来的。”
“哦。”果然是个闷葫芦,刘阳心里正疑问一大堆,可惜徐韩属于戳一下动一下的那种人,憋的刘阳难受的要命,干脆把手里的活儿一放,转身专心向他打听。
刘阳扳了张椅子,反着坐,双手搁在椅背上,带着一脸的笑问他,“徐哥,既然我都跟你住一间寝室了,那是不是罗教练带我啊?”
徐韩正在挖耳朵里的水,闻言抬头看他,“不清楚,应该是吧。”
“诶,不会吧,给个准信嘛,别让我白高兴啊。”
“你这次比赛表现很好。”徐韩说。
换句话说,就是表现好所以有可能会被罗教练看上?
“那叶书文呢?”
“他表现也很好。”徐韩说。
哦,意思同上。
“隔壁谁住啊?”
“张维佳。”
罗教练这一次收了两名队员,所以才把原本的老队员拆开来带吗?刘阳心想。
“嘿嘿,徐哥,你以后可是我师兄了哦,要好好照顾我这后辈哈。”
“……”
“哎,罗教练凶不?”
“……”
“你们训练累不累?”
“……”
“你那个倒挂着做仰卧起坐是罗教练安排的还是你给自己安排的?”
“……”
“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学你的样子,一口气最多做20个。”
“……”
“你……”
“吃饭了。”徐韩站起身,径自走了出去,到了外面又有点踌躇的站定,扭头看着他。
刘阳几乎笑的内伤,这人太可爱了,面瘫,寡言,最后还嫌吵想跑,结果出了门又怕自己不地道,转身等人。
迫不及待的,刘阳开始期待和这个人的同居生活。
第39章 无法改变的目标
刘阳出去得时候正巧见到张维佳单手勾着叶书文的脖子从隔壁寝室走出来,四个人四双眼一对,都笑了。
张维佳和徐韩在罗新华手底下呆了两年,一开始头顶上有老队员压着,后来老队员走了,罗新华这两年一直没带过新人,直到今天,刘阳和叶书文进来,才算是多了两名小师弟。
按理来说,进了省队,就是一名职业的运动员了,每年国家要发训练津贴,比赛还有奖金,在这竞争意味浓厚的地方,老人和新人间的关系一直无法协调,就算不会像孩子那般欺负人,但是老人面对新人时都带了那么一点警戒,些许隔阂,新人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融入进去,可惜刘阳他们经过姚烨的关系很早前就处得不错,这类狗血的事情倒是没在他们之间发生,反而多了个师兄弟的关系就更亲近了几分。
张维佳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着刘阳,眉毛一挑,直接就把人给勾到了胳膊下,阴阳怪气了叫了一声,“阳阳~小~师弟~~”
刘阳一囧,翻了一个白眼给他,无语。
叶书文笑的幸灾乐祸。
“笑的这么开心呢?”张维佳见不得人好,又看向叶书文,继续用那副语气叫了声,“文文~小~师弟~~”
叶书文脸一僵,斜睨了他一眼。
刘阳笑嘻嘻的接道:“佳佳~大~师兄~~”
一句话说完,众人一寒,凌乱了。
徐韩难得笑开了脸,视线在张维佳脸上扫了又扫,带个取笑的意味。
张维佳脸皮厚,直接对刘阳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过去数年我费了多大劲才逗笑他几次,你今天一来就把人给逗变脸了。”
刘阳敛容谦虚,“是佳佳师兄起的好头,在下不敢居功。”
“够了啊。”张维佳打了个寒碜,把他们给放了,“这称呼别让我再听到,小心我抽你。”
刘阳闻言脸顿时一垮,几分哀怨的说,“长者为兄,你要抽我,我也只能抗着了,”说完望向徐韩,小脸上仰45度角,一双眼闪烁着‘单纯’的光芒,“所以,成熟稳重的徐韩师兄一定要保护好我们哦。”
“他保不了你,还是乖乖脱了裤子趴地上吧。”张维佳挽袖奸笑,做出了地主大老爷调戏长工小丫头的猥琐形象。
“文文~~~”刘阳一声呜呼抱住了叶书文,哽咽的说:“我们的未来多么地悲催啊~~”
叶书文反手抱他,皱着脸嗯了一声,可惜没太入戏,一张小脸全是忍不住的笑。
张维佳看着两只抱成一团互相取暖的小猫,拍手大笑,“好好,老子被憋了两年,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徐韩眉毛一挑,扫向张维佳的视线像是一把刀子,闪着寒芒,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
张维佳嬉皮笑脸,手臂勾上了徐韩的肩膀,说:“沉默兄,你的面瘫脸我已经见了两年,就饶了我吧。”接着又指着刘阳继续说:“可别太想我啊,这家伙比我还能侃,小心你的耳朵。”
正抱着叶书文取暖的刘阳急忙下巴一抬,几分高傲状,“小爷我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人对事谨慎合理,你可别败坏我在徐哥心里的形象。”
“小爷!?”张维佳呲牙伸手在刘阳脑袋上打了一个爆栗,“你在我面前称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