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似乎运气不错,在封住巢穴的过程中,几乎都没看见大群的蚂蚁,只有几只零星的蚂蚁从洞口里爬出来。
这些爬出来的蚂蚁都被周融直接插死当做了晚餐。
他们的物资储备虽然很丰富,但是有个问题就是冬天的食物种类比较少,新鲜的肉更是几乎没有,这些蚂蚁倒是丰富了他们的餐桌上的菜单。
晚上吃的是美味的油炸蚂蚁肉,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只有雪卉一人闷闷不乐,因为白罗罗还不肯和他说话。
白罗罗其实也不想和雪卉冷战,但是他觉得自己不能和雪卉这样下去,他得让雪卉清楚的意识到,之前做出的事情是错误的。
然而雪卉的固执在此时也完整的表现了出来,他难过着,委屈着,却死活不肯妥协。
袁殊泽应该是整个团队里最了解雪卉和白罗罗关系的那个,他吃饭的时候见到他们两人这种诡异的气氛,心中生出了许多猜测还有浓浓的疑惑,但他到底是个外人,也不能说些什么。
蚂蚁的事情似乎只不过是一个插曲,他们所在的洞穴,应该只是它们不经常出现的分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在这里度过一个冬天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是周融和穆行宫得出的结论,袁殊泽他们也同意这个观点。
在某天晚上之前,袁殊泽是同意的。然而那一天袁殊泽守了夜之后,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全被被颠覆了。
那是一个和往常同样寒冷的黑夜,袁殊泽和另外一个人围着火堆守着夜。
袁殊泽忽的有点想厕所,便和同伴说了一句,朝着洞口处走去。他到了洞口,脱下裤子正欲解决问题,却隐约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是风声?又有些不像,袁殊泽有些疑惑,便又朝着洞口处走了几步想要听清到底是什么声音。
这几天雪正好停了,但风声依旧刺耳,在深夜听上去有些像人类的哭嚎。不过好在洞口已经被冰块封住,只留下了两人大小可供出入的洞口。
袁殊泽没敢出去,他小心翼翼的贴着冰块,支出脑袋看向外面。
虽然是深夜,但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清楚周围的景物。
在听到声音时,袁殊泽本来以为发出声音的是什么动物,所以当他看清眼前到底发生了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尊雕塑。
只见雪夜之中,无数藤蔓疯了似得飞舞,天上地下,犹如一个盖下来的巨大笼子,将洞穴出口全部笼罩住。而每一条藤蔓的之上,似乎都穿刺了无数的蚂蚁,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数不清楚数量。在这漫天的藤蔓之中,袁殊泽清楚的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这人白发黑衣,站在疯狂飞舞的藤蔓之中是如此的醒目。
这要是平时看到如此场景,袁殊泽肯定早就惨叫出声。但今天他的尖叫却全都咽进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袁殊泽的存在,他缓缓的扭头,对着袁殊泽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袁殊泽看着那张脸,恍惚的想,他这是在做梦么,不然为什么,他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爱哭的雪卉长的一模一样呢。
袁殊泽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反正当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被人硬生生叫醒的。
和袁殊泽一起守夜的那个人见袁殊泽一直没回来,便起身去找他,哪知道却看到他整个人倒在洞口,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
那人赶紧将袁殊泽拖进了屋子里,好在袁殊泽似乎也没有昏迷太久,在火边烤了一会儿,便苏醒了过来。
“袁殊泽,你没事吧?”和袁殊泽一起守夜的那人担心的询问道,“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晕过去了?”
袁殊泽睁开眼睛,眼神还是空荡荡的没有焦距,他隔了好一会儿,才恍惚道:“我睡着了?”
“对啊。”那人道,“你怎么在洞口睡着了,那里那么冷。”
袁殊泽一听到洞口两个字,浑身便颤了颤,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哑声道:“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那人道:“梦到什么了?”
袁殊泽说:“我梦到了雪卉。”
那人有点莫名其妙,道:“梦到雪卉?”但他想要继续追问,却见袁殊泽爬了起来,神色呆滞的进了洞穴深处。
袁殊泽走到了大家睡觉的地方,他抬头望去,看到了睡在角落里的雪卉和凌域明。
雪卉已经比凌域明高了,所以这些天睡觉都是由他来抱着凌域明,两人的睡颜都十分的安稳,好像连一个梦也没有做。
袁殊泽想,他一定是看错了吧,不然怎么会看到那么多藤蔓,和站在其中冲他微笑的雪卉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袁殊泽又去了洞口一趟。
然而这次他却什么都没看见,外面除了呼啸的风声,似乎就没了别的动静。月光洒在洁白的雪地上,让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一种静谧冷清的美,袁殊泽曾经看见的蚂蚁和藤蔓,全都没了踪影。
是自己太累了么?袁殊泽有点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有点失望,又有点欣慰,想着肯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就在袁殊泽已经下了结论时,他却忽的看到自己的脚边有一具蚂蚁的尸体。
袁殊泽表情微僵,迟疑的蹲下将抖着手将那蚂蚁翻了过来——只见蚂蚁的腹部,有一个被贯穿小洞。
袁殊泽盯着这个小洞看了片刻,两眼一翻,再次直接厥了过去。在他的脑海里,他似乎隐隐的猜测出,他们为什么没有被蚂蚁攻击的原因了。
白罗罗并不知道雪卉晚上在做什么,他已经和雪卉冷战三天了。
这三天里雪卉的食量大减,吃什么都没有食欲的样子。
今天早上也一样,白罗罗特意煎了雪卉最喜欢吃的肉饼,还给雪卉烤了鸡,然而雪卉却都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
“怎么不吃?”白罗罗见到雪卉这模样还是没忍住,他道,“身体不舒服?”
雪卉看了他一眼,低落的说:“你不要不理我。”
白罗罗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是拿雪卉没什么办法,他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雪卉委屈道:“可是……可是……”
白罗罗说:“可是什么?”
雪卉说:“可是凌明明也很喜欢那些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控制音量,搞得洞子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这群人都是闲的发慌的那种,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儿大,周融更是其中翘楚,他走过来拍着白罗罗的肩膀说:“域明啊,作为一个男人,就该有担当一些,不要吃了抹嘴就跑,这样很没有风度的。”
白罗罗:“……”
雪卉露出落寞之色,他长得好看,做出这样的表情也特别的招人疼,让人恨不得把他搂入怀中好好安慰,让他不要再露难过伤心。
白罗罗曾经就是被雪卉的长相欺骗的对象之一,他对着来凑热闹的周融道:“你屁股不疼了?”
周融灰溜溜的转身就走。其实当初白罗罗刚加入他们队伍的时候,周融是最看不惯雪卉的人之一,但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发现雪卉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玻璃娃娃,在很多事情上反而比他们都要强。比如他们整个团队里,没一个人敢说自己抓鱼的速度比雪卉抓鱼的速度快。
白罗罗觉得雪卉就是个问题儿童,而他则是苦逼家长,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讲道理又说不通,怎么都扭不正问题儿童的坏习惯。
早饭雪卉又没吃,白罗罗对系统说:“他是不是要饿死自己。”
系统冷静的说:“他是在让你做个选择题。”
白罗罗说:“什么选择题?”
系统说:“你到底是爱他还是爱你自己的屁股……”
白罗罗:“……我选屁股谢谢。”
不过虽然和系统这么说的,但晚上白罗罗还是好好的和雪卉聊了聊,大意是,我的卉卉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了的,而且做出来的食物你不吃,别人就吃了,这大冬天的又不能去找其他的猎物,所以东西是越吃越少,到后面可能就没得吃了。
经过白罗罗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雪卉终于吃了一只鸡。
白罗罗说:“一只鸡就饱了吗?”
雪卉擦着他油腻腻的嘴点头。
白罗罗担心的说:“你以前不是可以吃两只的么?”
雪卉低低道:“没事,我饱了。”
白罗罗露出心疼之色。
周融看着撒狗粮的二人默默的扯了一块自己手里的肉,他幽幽的想,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的是地球上的鸡呢,这鸡可是快两米了,在场哪个人能一口气全吃完还舍不得吐骨头的?!
白罗罗和雪卉这边别扭着,袁殊泽的神色却是越来越恍惚。
某天大家都出去运冰了,袁殊泽和雪卉在家里看火,雪卉突然开口问了句:“你都看见了吧。”
袁殊泽差点没一头栽进火里去。
雪卉说:“嗯?殊泽?”
袁殊泽这才战战兢兢的看向雪卉,看到了雪卉被火光映照的通红的脸,袁殊泽猛地察觉,他印象中那个无害的少年,似乎真的成熟了。虽然面容依旧完美,可是气质中,却好像多了点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