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昼眠却已失了耐性,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冷了下来,语气也跟着冻结,他说:“一条仗势欺人的狗也配来求情?”
他说话毫不留情,让那大汉脸色骤变。
见林昼眠又往前走了一步,那大汉沉着脸色就要伸手拉住林昼眠,光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这一手是绝对没有留力气的。
白罗罗看的心中一紧。
哪知道他手还没触到林昼眠的手臂,林昼眠便微微闪身躲开了他的动作,然后抬手在他手肘处轻轻一敲。
这动作看起来并没有怎么用力,也不过用了两根手指,可大汉却瞬间发出了凄惨无比的叫声,捂着手臂就倒了下去。
屋子里的空气再次凝滞。
“各位、各位。”胡仙师见情况不妙,赶紧道,“各位先不要激动,这次的确是我们的不对,林仙师是风水大家,大家千万不要误会他的身份……”他又赶紧说了几个众人都相对比较熟悉的风水师的名字,说这些人比起来还不配给林仙师当弟子。
林昼眠懒得听胡仙师解释,说了句走,就带着吴推三和白罗罗出门去了。
他走的潇洒,胡仙师就没那么幸运了。
在林昼眠走后,胡仙师赶紧检查了一下谭少的状况,发现谭少额头上原本被指甲划出的红痕竟是变成了青紫色。
“尸气入体?”胡仙师左看看右看看,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整个人都懵了,道,“怎么回事尸气……哪里来的尸气……”
其他人听到尸气这个词脸色都不好看,有人小心翼翼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能治好不。
胡仙师摸了摸胡子,叹道:“好倒是好得了,不过得半年后了,我这开点药材,你们去给他抓来喝了,应该能缓解一下。”
其他人赶紧说好。
胡仙师写了药单,就带着罗盘匆匆忙忙的想要离开。有人问他去哪里,他叹着气道:“我得再去求求林仙师,要是林仙师能收下我这个徒弟,我这辈子也就值了。”
“他就那么厉害?”有人不信。
胡仙师道:“你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蒙城林家,那总该知道C城那个叫做金建塔的高楼吧?”
“知道知道。”那人说,“那个我们商圈里有谁不知,本来要倒闭的公司,找人换了风水格局,居然起死回生……”还成为了C城最为繁华的商务中心。
胡仙师说:“那就是林家的手笔。”
“那这个林仙师是林家什么人?”那人还问。
胡仙师想了想,道:“林家……最不能惹的人?”他是听说过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也听说了那人眼盲,只不过却从未见过,没想到今日却是在这个地方如此尴尬的同他相见了。
说完,胡仙师也走了。
一屋子的人看着他开的胡仙师开的药方,嘟囔着说这玩意儿真的那么神啊。
“神不神我不知道。”其中一人叹气道,“反正我是没法子一指头把人点成个娘炮。”
谭少在旁边听着这话还不乐意了,伸着兰花指说:“你说谁娘炮呢,人家可不是娘炮,哼。”
众人露出不忍直视之色。
再说林昼眠出来了之后,三个人在路边打了个车回酒店里了。
在车上,吴推三嘟囔着说那个胡仙师真是为老不尊,居然扯着先生的裤子,还说哭要是能让先生收他当弟子,他能把长城给哭塌了。
林昼眠听他抱怨了会儿,淡淡开口问了句:“刚才谭少怎么回事儿,你看出来了么?”
吴推三没想到这考试说来就来,噎了片刻后,才道:“是先生用阴气从他的印堂里灌了进去?”
林昼眠说:“阴气灌了进去?阴气入阳体的症状是什么?”
吴推三听到林昼眠这么问,就知道自己是答错了,但还是回到了林昼眠的问题:“轻则昏迷,重则……暴死。”
林昼眠说:“周致知,你来说说?”
白罗罗心想你咋又来考我啊,我没想做你的徒弟呢,不过他还是不敢随便乱答,老老实实的模糊了系统给他的答案,他说:“先生是不是用了那枚血玉上的尸气……?”
“悟性不错。”林昼眠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白罗罗的答案。
白罗罗松了口气。
这血玉的确和墓中盗出来的普通玉不一样,它是尸体含在嘴里的那一块。尸体缓缓腐烂,血肉和阴气都融进了玉中,因此血玉不但阴气极重,而且还有浓郁的尸气。而被尸体含在嘴里下葬,不过是血玉形成的条件之一,其中还有其他更加苛刻的条件,不然血玉的数量不会这么稀少。
“但、但是先生。”吴推三还有一事不明,他道,“为什么你要用周致知的手去点那个人的印堂?”
这次林昼眠给的答案很让人信服,他说:“脏。”
白罗罗:“……”我就不嫌脏吗。
林昼眠还对白罗罗温柔的说了句:“回去记得洗手。”
白罗罗嗷的一声和系统哭开了,说他感觉自己的手就是根棍子,被林昼眠无情的利用。
系统冷静的说:“没事儿,至少你还活着,活着就是希望。”
白罗罗:“……”并没有被安慰到。
回去之后,吴推三付了车费,三人回房休息。
白罗罗去洗了澡,然后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嗑瓜子,他说:“我感觉自己在进行一场考试。”
系统说:“不用感觉了,就是在考试。”
白罗罗说:“不及格就是死。”
系统:“……”
白罗罗说:“唉。”
他们本来应该安静的睡觉,到第二天再安静的离开,哪里想得到会出这么个纰漏,睡的时候都快凌晨三点了。
第二天早晨,徐入金来接他们三人去机场,看到他们表情除了林昼眠之外都无精打采,还笑着问昨天晚上是不是去哪儿玩了。
“对啊,玩了呢。”吴推三幽幽的说,“可好玩了。”
徐入金莫名的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埋怨。不过他也没多想,就想让三人先上车。
“林先生!林先生!”哪知道三人刚出酒店,旁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白罗罗望去,看到了昨天那个被林昼眠责骂了一顿的胡仙师。
“林先生,你们这是就要走吗?”胡仙师道。
“嗯。”林昼眠应了声。
“这么急着回去啊……”胡仙师道。
吴推三是个性子急的,对胡仙师说:“你还来做什么,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被绑走啊,我脸上还青着呢。”昨晚那些人来绑人的时候他不配合,脸上还被打青了一块。
徐入金在旁边听的莫名其妙,他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吴推三瞅了他一眼,添油加醋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给徐入金说了——反正这事情也有他的份儿。
徐入金越听表情越尴尬,因为这事情追根究源其实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打电话骂了胡仙师一顿被谭少听见了,他们三人也不会遇到这个情况。
徐入金道:“对不住啊,实在是对不住,林先生,我是太生气了,也没多想什么……给您添了这麻烦……”
林昼眠没理徐入金,只是对着胡仙师道:“你有事?”
胡仙师嗫嚅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出了出事情原委。
原来竟是他亲妹妹的家宅出了事,但是他看了好多次都没看出原由、他叫他妹妹搬家,他妹妹却是不肯,只是生气的说他们风水世家连自家风水都看不好,那还不如死了,于是铁了心继续住在那房子里,不肯搬动。
这倒也是,胡家虽然现在式微,但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家,现在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这个落差的确是让人难以接受。林昼眠听完后,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当年我也和胡家打过一些交道,就当还个人情吧。”
白罗罗听着他这话,忍不住想林昼眠到底多少岁了……
胡仙师得了林昼眠的允诺,高兴的胡子乱颤,他说:“事不宜迟,不如今日我就带先生过去看看?”
林昼眠点头允了。
徐入金本来挺烦胡仙师的,因为要不是林昼眠来了,他家那七根钉子还钉在那儿呢。不过他听了林昼眠和胡仙师之间的对话,隐约察觉到两人间似乎有些联系,便又活络了心思,说要不要他送他们过去,这车都开到门口了,千万别和他客气。
林昼眠说:“可以。”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
吴推三还以为今天就能回去,结果没想到胡仙师出来插了一脚,心情变得有点不太好。
他和白罗罗胡仙师坐在后座,林昼眠和徐入金坐在前面。
胡仙师妹妹的家住在郊区,这里开车过去要五个多小时,一路上林昼眠和胡仙师聊了些事情,白罗罗和吴推三则在旁边听着。
胡仙师说起胡家的事,也是一脸沧桑,他说自从自己父亲过世之后,胡家就不太行了,他天赋不好,但已经在这一代里算得上佼佼者。
林昼眠点点头,他道:“当年我和你父亲见过一面。”
胡仙师说:“能冒昧的问一句,林先生的岁数么……”
这个问题白罗罗也挺想知道答案的,支起耳朵听着。
林昼眠说:“刚及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