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得还好吗?”我笑了笑,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没想到他却反过来这样问我。我点了点头,懦懦地问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不回去上课了?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他心有似有所动,沉默了片刻,才低头苦笑道:“是我家里出现了一些状况,不得已才离开的。等这边安顿下来,我自然是会回去的……希望还能够回得去……”
那一刻,周围似乎安静了许多,连地上风吹落叶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许久,他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放在了我的手里。脸上虽依旧挂着笑,但那声音听起来却有几分涩涩地感觉:“牧野,这次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的。这包里面放有一千块钱,具体的地址都写在了上面,你就以你的名义寄给那人便可。至于原因……”他突然停住了口,正视着我身后的方向,面色凝重。
我有些疑惑,待回头看时,禁不住大吃了一惊。只见身后不远处靠墙站着四五个人,一个个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和电影那些痞子混混没什么两样。其中一个还曾是旧相识,五短身材,满脸横肉,正是那大眼镜原先的跟班胡瑞凯。
为首的那个瘦高个明显没把秦川放在眼里,只见他将嘴里的烟屁股扔在了地上,再用脚死捻了几下,扭头冲那胡瑞凯笑道:“我X,你说他就是龙哥要找的那小子吗?我原以为他长着三头六臂,没想到居然是个娘娘腔。要不是穿着这身黑不溜秋的皮,是男是女尚且都分不清楚呢。”
另一个矮胖些的却在一旁附和着笑道:“坤哥您说笑了,虽说这小子长得比女人还TM漂亮,既然能让那狐狸精看上,想那下面那功夫肯定不错。您要是不信,呆会儿就让哥几个先帮着验验货咋样。” 剩下那几个闻听便都跟着狂笑了起来。
我身子微微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许多。眼看着他们几个朝这边聚拢了过来,我急得扯了几下秦川的衣角,他却是一头雾水,一早便懵在了那里,只是下意识地将我挡在身后。
“边上那小子,你要是没事,麻烦让一下好吗?”那被人称作坤哥的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似乎是向秦川下了最后通牒。不想那秦川却是个天生的犟种,站在那里丝毫未动,眼内寒光一闪,冲他们几个冷笑道:“想动我兄弟,那得先过了小爷我这关!”
那坤哥闻听瞬间面色变得狰狞万分,扭头朝旁边吼道:“妈X,既然找死,哥几个这就成全了他!”那几人闻听便一个个捋起袖管,齐齐朝秦川攻了过来。秦川虽身手敏捷,但被三四个人前后夹击,终是有点力不从心。那坤哥看秦川已被人缠在了一边,便趁机向我这个软柿子发起难来。
听到我这边一声惊呼,秦川勃然大怒,竟顾不得眼前那几个人,拼死朝这边蹿了过来,猛得一拳照头将那坤哥打倒在了地上。回头冲我吼道:“原牧野,你死了没?没死就趁早给老子滚蛋!”我怔了一下,眼看着他在身后几个人的强攻下已渐渐落于下风,明白自己留在这里终究是个累赘,只好含着泪,头也不回地一口气跑回了学校。
眼下已是初冬季节,池边的垂柳叶子早已落去了大半,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着,好似向人们诉说着岁月的无奈。冥冥中好像约定好了的一般,亭子里坐着的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白色身影,正痴痴地望着那在风中摇摆的枯柳,眼眸中带着几许淡淡的失落。
“牧野,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又被谁欺负了不成?”子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眉间隐隐添有几许忧色。这寥寥几句,却让我在瑟瑟的寒风中感到了丝丝暖意。我禁不住像个孩子似的在他面前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子阳被吓了一跳,但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只是在柔声细语地安慰着我。
等我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才将秦川的事情说与了他,只是没有提及打架的缘由。他听罢自是不解,只是摇头叹道:“说起来还是怪我,要是陪你一同过去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
……
晚饭后,随子阳一同去教室看了会儿书,回来的时候大约是九点多钟。刚走到食堂拐角处,便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狂吼,就好像是谁在那里发号施令一般。
等悄悄走近了一看,登时被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宿舍楼的院子里面站着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为首的一个口口声声说白天的时候有人在外面伤了他们的兄弟,如不主动站出来就会将整栋宿舍楼掀翻。
一阵阵吵闹声从宿舍楼里面传了出来,似乎早已有人按捺不住,直接闯进去拿人了。
子阳看我神色有些不对,只是以为我胆子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便趁着他们不注意,拉着我偷偷躲在了不远处的大石后面。那里虽离那院子还有一段距离,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为首的那人正是那晚被林卿君当众扇了一耳光的周志龙。
那些正准备回去的男生们被他们一个个截住了盘问,如稍有不配合,便是一顿拳脚。眼看着一个体形瘦弱的男孩被几个人强行拖在了一边,可能是之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便被他们几个轮流照脸猛扇了几个巴掌。我的心不由得跟着微微颤抖着,因为我知道他正是睡在我对面的宁晨阳。
不知为何,楼内的声响比之前似乎更大了一些,甚至能听到乒乒乓乓的像是玻璃被击碎的声音,不消片刻,便有十几个人手拿笤帚墩布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武器从里面杀了出来。刚才打宁晨阳的那几个首先应声倒地,场面顿时陷入了失控的状态。
楼里楼外顿时叫好声响成一片,一个大个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紧赶几步,揪住那正准备仓皇出逃的周志龙便是一顿暴捶。试想那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怎能受得了如此一番辣手摧残,没捱几下便躺在地上起不来了。那些个想拼死护驾的,此刻却都是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老大像死猪一样被人在地上拖来拖去,往日的风光荣耀竟是一去不复返了。
“是齐帅!”子阳不禁惊呼道,而我此刻却默然了。
值班的老师闻讯赶来,拖得拖,拽得拽,硬是将那几十个人拎去了辅导办,院子里残缺不全的木棍墩布扔了满地,有几个宿舍的窗户也被砸得稀烂,狼籍一片。
那晚,宁晨阳哭了一夜,狮子也没有回来。据汪少峰说,那周志龙的父亲在省里有头有脸,连校长尚且都顾忌他三分,狮子这次带人冒然出击,还打伤了这么多人,虽说事出有因,但在他们眼里定是罪不可恕的。
听说宁晨阳自己去辅导办找过几次,即便是跪下来苦苦哀求,也是无济于事。几周后,狮子终是被学校劝退了。记得临走的那天,他在外面的小饭店里请大家搓了一顿,一番豪情壮语后,还借着酒劲吼了一首臧天朔的《朋友》。一曲未了,宁晨阳在一边早已是哭得稀里哗啦的,狮子也是满眼泪痕,这一年多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落泪。
离开的那天,全班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去车站送他,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向大伙抱了抱拳,转身便消失在了黑压压的人群之中。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的踪影,也没有听到过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第14章 第十四章 疑云
天阴沉沉的,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灰色的阴冷之中,隐隐地令人透不过气来。眼前这般景致,虽仍如秋雨过后一般,但花池中的残枝败叶上面却暗暗地透出几分冬意来。那随风摇摆的枯柳下面,一群女孩子正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就像一朵朵凌冬绽放的小花,仿佛是这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寒风拂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忙将外衣拉链封得更严实一些,却不想抽手的时候从兜内带了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出来。这原是秦川写给我的那张,因为心里一直有个结未解开,所以一直不肯丢弃,却不想此时被风一吹,竟歪歪扭扭地飞到花池那边去了。
纸条正好落在了一位女孩的脚边,她忙弯腰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递给我的时候不经意在上面轻轻扫了一眼,泛红的小脸竟微微闪过一丝讶色,不免疑道:“秦川?您身上怎么会有他的地址呢?”
我也没料到天底下会有这等巧合的事情,那寄钱的叫秦川,收款人姓名居然也叫秦川,我一直以为是秦川一时笔误造成的,听她如此一问,才知确有其人。忙笑着说道:“这字条原是我一个同学写的,说要托我寄一些东西给他。谁知刚寄去没多久,便被邮局退了回来,说是查无此人。可听您这么一问,想必是知道他的情况的,能说与我听吗?”
那女孩虽仍是笑着,但眉心微蹙,眸底暗暗掠过一丝忧伤,沉默了片刻才对我说道:“那些东西还是不必再寄给他了,因为去年秋天的时候,他……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闻听此言,我顿时被惊呆在了那里。她朝我这边看了看,欲言又止,于是将那张字条递给了我了,转身找她的小伙伴们去了。
花池对面有一抹忧郁的蓝色,孤零零地走在风中,原本单薄的身躯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清瘦了许多。自从狮子走后,宁晨阳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再不与大眼镜他们玩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大多时间都呆在教室里面,成绩也渐渐提高了很多。即便如此,那明里暗里亏也没少吃,先不说狮子先前得罪过的那些人,就连韩月梅那样的女孩子,逮住机会也会狠狠地欺侮他一番。所以,他整日愁眉苦脸的,没有一点这个年龄该有的自信与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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