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客气了,敝姓沈,沈诚,我这人不挑食,刚巧和我们队长口味相近,今天沾了队长的光,有幸和夫人共进午餐,鄙人万分荣幸。”沈诚露出一个很有魅力的笑容,性感而略带一丝狂放。
“沈先生你……很有意思。”温夫人微微一愣,看着沈诚眨了眨眼,在她还不太丰富的中文词汇了找了一个她认为比较贴切的形容词。
“新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让夫人见笑了。”孔雀淡淡地瞥了一眼胡乱放电的沈诚。
沈诚立即配合的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温夫人了然一笑,回头吩咐下人上菜。片刻,一群穿着清凉的侍女就捧着大大小小的盘子鱼贯而来,轻手轻脚的把十来个盘子按照荤素的搭配摆到了桌上。
果然,除了一道蒜蓉烤龙虾,其余的大多是冷盘,其中竟然还有一大盘夫妻肺片!
沈诚知道孔雀从小在云贵川地区流浪,在饮食上也偏重当地的口味,但也因为幼时的食不果腹和训练营里的魔鬼训练,所以孔雀并不挑食,一般人若是不留心,就很难注意到他的偏好,而温夫人显然没有忽略这一点,而且看这食物的量,恐怕对孔雀的食量也是了如指掌了。沈诚想,这位温夫人对孔雀果然是下了功夫的,也不由的好奇孔雀是怎么做到对这样一位情意拳拳的美丽女富豪视若无物的。
“中午就吃简单一点儿吧,晚上我让厨房准备了中国菜。”温夫人对孔雀说。
“夫人客气了。”孔雀礼貌的点了点头。
宽大的餐桌上摆满了菜品,如果自己夹菜的就免不了要起身,以温夫人的身份自然不好做这样略显粗鲁的举动,所以,所有菜品都是由站在三人身后的侍女代劳的,而帮孔雀分菜的侍女总是把比较好和大块的菜品分到孔雀的餐盘里,显然也是事先得了嘱咐的。
沈诚早晨错过了孔雀给他带的包子,此时早就饥肠辘辘了,而且为了配合孔雀所说的‘没见过世面’,见主人家动筷了,也就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忙得他身后帮他分菜的侍女差点儿追不上他进食的速度。
温夫人显然没有在用餐时间谈公事的习惯,她并没有问孔雀今天的来意,只是不时的询问一句饭菜可合口味,或是介绍几个自己觉得不错的菜品给孔雀品尝,眼中都是女子面对意中人的柔情,而孔雀的回应始终淡淡的,疏离而有礼。
沈诚在一旁默默看着,把嘴里的碳烤鱿鱼嚼得咯吱作响。
餐毕,佣人端上了餐后的果酒。
“好了,孔雀,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今天的来意了。”温夫人轻抿了一口殷红的果酒,目光温柔的看着孔雀。
“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夫人知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外人来了缅北。”孔雀正色道。
“外人?”温夫人挑了一下形状美好的眉,一副略显疑惑的样子,仿佛她真是一个深闺妇人。
“有些人不属于缅北,但他们来了,我想以夫人的能力,不会毫不知觉。”孔雀说。
“嗯,就我所知,这缅北确实来了了不得的外人。”温夫人和孔雀对视了几秒,若有所思的拿起酒杯低头浅尝了一口,再抬起头的时候,神情已然是换了一个人,目光中属于少女的痴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的深沉和敏锐。
“这位沈先生,你说是不是呢?”温夫人锐利的目光扫向坐在旁边的沈诚。
问完这一句,温夫人依然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只是目光难掩锐利。
孔雀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一眼四周,不着痕迹的握紧了手中的纯银餐刀,感觉到气氛变化的保镖也紧张了起来,目光死死地锁在沈诚和孔雀身上,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此刻却是非常的镇定。只见沈诚叉了一大块火龙果塞进嘴里,好整以暇的吃完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温夫人。”沈诚把餐巾丢到一边,靠上椅背,一脸坦然的笑容。
“孔雀身边的人我总是额外关注一些,尤其沈先生的来头似乎还特别大。”温夫人说着瞥了孔雀一眼,她无意和沈诚背后的势力为敌,那不是她可以抗衡的力量,她只是想不明白冷心冷情的孔雀为什么掺和进来。
“大不大的,现在还不是唯我们队长马首是瞻,夫人的好意,我们自然是知道的,让夫人为难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去做。”沈诚说着狗腿的冲孔雀笑了笑。
以温夫人的中文造诣依然不明白什么是‘马首是瞻’,不过沈诚的示好她倒是接收到了,挑了挑眉,明眸一转,眼中的寒光如冰雪消融,转眼又恢复成了刚刚那个优雅好客的女主人形象。
“沈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呢。”温夫人举了举杯,轻描淡写的揭过了刚刚的剑拔弩张。
孔雀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刀,虽然神情依然淡漠,但那种压迫性的气势却褪了下去,周围的保镖暗暗都松了一口气。
“走吧,这里不是说正事的地方。”又闲话了几句,温夫人起了身。
沈诚和孔雀对视了一眼,也连忙起身。
“你要护着的人,我自然不会为难,何必那么凶。”温夫人经过孔雀身边,轻笑着悄声说道。
“谢谢夫人。”孔雀点了点头。
山庄的建筑风格依然延续着老温山的风格,温夫人并没有改动亡夫留下的一切,包括愿意追随的手下也是一律善待,有人说阮莲秀对温山还是有几分真情的,有人却认为这不过是她笼络人心的手段,而温夫人对这些猜测一律置之不理,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已经渐渐让人们忘了老温山的存在,似乎这一切本就该是属于她的,而温山,不过是个被慢慢遗忘的引路人。
书房在主屋的二楼,却不是温夫人平时办公的地方,而是她的私人书房,只有受到重视的客人才会被请到这里来。二十来平方的房间,正对门一面是巨大的玻璃幕墙,正对着广阔的荷花池,两边是直顶到天花板的红木架子,上面没有放一本书,满满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珍宝,整个房间只有一个矮几和一条贵妃榻,榻边,是一尊一人多高的栩栩如生的玉雕孔雀,玉质华美,雕工细腻,一双眼睛用星光蓝宝石镶嵌,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冷光。
沈诚看看那只孔雀,又看看自己身边这个孔雀,不由感叹,真是女追男隔层纱啊!
女佣端上了两杯清茶之后,温夫人轻轻一挥手,佣人和保镖识趣的退了出去,书房里就只剩下了温夫人、孔雀和不太识相的沈诚。
温夫人看了沈诚,又看了看孔雀。
“他是我兄弟。”孔雀说。
“好吧,你说了算。”温夫人做了个耸肩的动作,径自走到一旁的贵妃榻上斜靠了下来。
沈诚回身关上门,和孔雀一起席地坐在矮几的一侧。
女佣只上了两杯茶,一杯在温夫人手边,一杯在两人面前的矮几上。孔雀把茶杯推到了沈诚那边,沈诚拿起来轻啄了一口,又推回了孔雀手边。
温夫人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含笑不语。
“一年前,有一群人从孟加拉进入了缅北。”温夫人突然开口。
沈诚精神一振,连忙看向温夫人,孔雀则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不错,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些人。”温夫人看向沈诚,“不过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只是需要一个藏身之处。”
“夫人你觉得他们只是普通的非法移民么?”沈诚问。
“我知道,这些人在你的国家制造了不少麻烦,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群小老鼠。”温夫人轻笑起来。
沈诚语塞。他已经太习惯以国家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到了缅北又一直在孔雀身边,都快忘了这是个境外任务,他和他的死对头对于温夫人这样的本地人来说都算入侵物种,不可能让她选边站的。
“如果他们和本地势力勾结呢?”孔雀抬起头看着温夫人,“老鼠毕竟不是好东西,如果温夫人不愿意自己抓老鼠的话,可以让猫来捉。”
温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孔雀沉吟不语。
“好吧,你总是能说服我。”半晌,温夫人轻笑出声,“那你说说,他们做了些什么。”
“夫人知道宋曼么?”孔雀问。
“知道,小角色罢了,曾经是先夫的手下。当年温先生才去世不久,他就向我求过婚,嗯,后来,我就让他离开了。”温夫人语气里难掩轻蔑。
“他最近袭击过我两次,我怀疑最近的几起富商遇袭案和他有关,而他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些人,而且他们的野心不止于此。”孔雀说。
“什么?他袭击你!”温夫人一听孔雀竟然被人偷袭,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沈诚见状,连忙添油加醋的把围困龙山矿和那天晚上的夜袭事件说了一遍。孔雀在一旁听着,再看看完全被他的故事吸引住的温夫人,突然觉得沈诚应该去说书!
听完了沈诚版的午夜惊魂,温夫人看向孔雀的眼神已经被担忧溢满了。沈某人感叹,精明如阮莲秀,在孔雀面前也不过是个智商下线的痴情女子。
果然,知道了心上人也身陷险境的温夫人不再藏着掖着的打太极,爽爽快快的就把艰苦潜伏在缅北逇X突们打包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