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明想了想,到底还是顾晨生嘴贱,搞成这样虽然值得同情,但事实也不完全是他说的样子。这个人爱藏,把那些不利于自己的关键剪掉,说出来的话总是偏向顾晨生自私自利的一面。
他问:“如果他找到了兴趣相投的男朋友,你会不会冲过去跪着求他回来。”
顾晨生的笑骂声清晰,说:“放过去,我肯定要打断他找的男人的腿,让他这辈子都不准走。”
“现在呢?”
“我老了,自己得不到幸福,至少让他能得到吧。”顾晨生的声音仿佛历经风雨,长长的叹息透过听筒传出来,“小灵动,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有一点你必须承认——感情就是命,不是你的始终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康明食指和中指的指缝有点痒,他拇指来回搓弄,突然很想抽烟。
麦格雷斯和郧昀的聊天,康明是没有参与的,当郧昀来到后院门口喊他的时候,康明看风景似的呆坐在躺椅上,仿佛享受着安静又闲散的休假时光。
“感觉怎么样?”康明带上车门,示意司机回基地。
郧昀的回应显得恍惚,盯着康明良久,说:“麦格雷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真的,我不后悔喜欢他这么多年,我英语那么烂,他还是仔仔细细地听完了,还会叫翻译教我正确的词汇,好像是麦格雷斯举办的英语培训聊天班。”
康明心中那种带着郧昀见情敌的感觉喷涌而出,哪怕知道郧昀的喜欢就像是偶像崇拜一般单纯,还是有些忍不住。他转过头,觉得自己的晕车症有点上头,望着窗外敷衍地回应了一声“哦”。
“可我还是最喜欢你。”
“嗯?”康明仿佛觉得自己听错,双眼微瞠,看向郧昀。
郧昀并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可怕的话,仍是认真地笑着道:“康明,谢谢你,帮我拿到了麦格雷斯的签名,帮我约了他单独见面,麦格雷斯还说,BME如果调整过来,可能会排我们的训练赛。”还有很多事情,郧昀回忆起来心里都会觉得温暖,那些康明花过心思做的事情,足够在他心上刻出痕迹。
“啊……”康明觉得这些不过是自己作为UW的全权代理人能够谋取的福利,并不算什么大事,被郧昀这样感谢,反而觉得过于郑重,“你开心就好,其实没多麻烦。”
只是陪坐有点磨人。
第十八次下决心要好好学英语的康明,笑着问道:“有没有跟你男神约下次见面啊,还能送点小礼物当个国内旅游小向导。”
“BME还是很忙的。”郧昀直接把这次当做天大的恩惠,根本没有提出过下次见面,“但是麦格雷斯给了我私人电话,说有事可以联系他。”
康明瞬间就沉默了,语气受伤地说:“那你男神……挺不错的。”
初次见面就给私人电话,第二次约那不是就能深入交流。康明要气炸了,恨死自己不会英语,连情敌都干不过。
“可我不会打。”
郧昀的话让康明愣了愣,他问道:“为什么?”
“麦格雷斯在我心里就是带我入门的师父,自身的修行却不能依靠他,我想凭自己的实力站稳这个赛场,就必须打败他。如果我一边和他联系,一边抱有这样的念头,感觉像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
康明的心情算不上开心,但是郧昀能够主动将麦格雷斯划到敌人的势力范围,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他挑起眉,问道:“你要打败麦格雷斯,那我呢?”
郧昀惊讶道:“你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吗!当然一起打败他啊。”
康明想象了一下两人携手痛殴麦格雷斯的画面,觉得郧昀真是可爱又顺眼,笑着说道:“我们这算是夫夫同心其利断金?”
“呵。”郧昀发出科科的笑,简直和康明冷漠的神情一模一样,“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对得起36D大胸萌妹吗?”
夜晚的基地总是很安静,没有住在居民区时也无法避开的车辆驶过的声音。
郧昀起夜的时候,路过康明的房间,能够看到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门是虚掩的听不到任何的响动。
没有人。郧昀握住门把,一眼就能看清房间空旷得藏不下康明的身影。
凌晨的屋顶小花园,康明靠着栏杆,手上微弱猩红的烟火一闪一闪,在花园夜色中带出若有若无的白色烟影。
他在抽烟,郧昀推开被带上的玻璃门,声音引得康明回身看过来。
“吓我一跳。”康明听到清浅的脚步声,以为郧昀只是去洗手间,没想到他默默地摸了过来,“你怎么醒了?”
“你抽烟?”郧昀靠在他旁边的栏杆上,月色的光线显得明亮,能够看清康明手指上夹着那根半长的香烟,而旁边原型小茶几上的烟灰缸,至少有三颗烟蒂。
“听过什么叫十全男人吗?”康明晃了晃手指,问道。
郧昀看着他,摇摇头。
康明夸张地说:“就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十项大全。”
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然后他碾熄了手上还剩一半的烟,说道:“开玩笑的。回去睡觉吧,我就是工作上有点烦心,平时基本不抽。”
“那我陪你聊聊?”郧昀确实不了解他的世界,他总说自己是大人,而郧昀也习惯地依靠着康明解决很多事情,却从没问过他的烦恼。
“那就,聊聊你男神吧。今天出去打电话,你们谈的我都没听到。”康明拖开椅子,坐了上去。
郧昀坐在他身边,想了想,说:“我很喜欢他。”
“嗯,我知道。”康明的手指蜷了蜷,摸索着中指的指节。
“我开始看麦格雷斯的直播时,他已经是美国第一直播平台的新秀,打得一手好枪,享受着明星的待遇却有国际一线职业选手的实力,他很厉害,我这辈子可能都赶不上他的十分之一。我跟他说,在学习和模仿他的猎空,麦格雷斯不仅没有生气,还告诉我,他的猎空完全是依靠团队保护在随心所欲地乱打,让我不要误入歧途。语气很平和,也很谦逊,甚至笑着检讨自己比赛场上那些莽撞的失误,真诚地向我推荐他的对手。”郧昀一谈起麦格雷斯就收不住话,但他觉得,康明想听的并不是这些,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转开话题。
今天的见面对于郧昀来说,就像结束了一场漫长的征程,开启了崭新的篇章,他终于见到了麦格雷斯,完成了一直以来的愿望,剩下的时间,全方位地投入到打败BME的心思上,在守望先锋的赛场战出属于Are Men的名气。
“我跟他聊了AM存在的问题,得到了一些中肯的建议。长期对战欧美的麦格雷斯,认为AM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提升配合度,枪法是天赋决定的东西,但是胜利并不是依靠枪法就能取胜。BME的强是建立在进步之上,如果保持最开始踏入守望先锋的状态,即使是麦格雷斯也无法自信的拿到冠军。”
康明只是点头,郧昀看不出他是想听,还是不想听。
郧昀沉默了,现在的康明展现的是他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一面,深沉、内敛,不会用花言巧语调侃他对麦格雷斯的评价,也不会附和他对AM发展的看法。成熟冷静,甚至让他感觉到惶恐的疏远。
“康明,你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康明盯着他,觉得凌晨的夜晚总是冲动又没有遮拦,脱口问道:“你喜欢我吗?”
“喜欢。”郧昀回答得毫不犹豫,没有半分为难,眼神认真坦荡得康明后悔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嗯,知道了。”康明一直知道,这是和ZUM、Gim相同地位的喜欢,郧昀说得越轻松,越是偏离他的妄想。崇拜的喜欢,朋友的喜欢,他分得很清楚。
康明伸手摸了摸郧昀的头,觉得夜风还是凉,说:“走吧,睡觉去。”
BME到场之后,剩下的国际战队纷纷出现在IOP的宣传页里,每天都有新的影像资料流出,连带着简短的战队访谈都传播得各个网站都是。
这就像一场守望先锋的盛宴,主角陆续就位,观众激动地等待开场。
国服竞技模式已经陆续出现各种仿真的国际职业选手的ID,各大主播的直播间充满了国际气息,每当出现一名国际选手,就会人数暴涨引发一段鉴定真假的狂潮。
毕竟,这些只在录像和比赛里见到过的国际高手,真实地出现在中国这个完全独立的服务器里,给高分段战局带来的是更加激烈和刺激的挑战。
BME的麦格雷斯,JTen的Jeff,Bepe的MA,War Lord的Yve,这些赫赫有名的输出选手,拿着各自擅长的英雄肆意奔走在定位赛中,哪怕他们定出的分数没有超越大师级别,不出五六场比赛,加分越来越可怕,直线冲进宗师甚至五百强的队列。
先到场的战队,用洗劫高分段竞技模式的方式调整着时差和状态,潇洒地留下一个背影,勾起更多人对待IOP比赛的渴望。
他们想从观战视角亲眼看到高手对决,就像无情碾压那些自诩技术流的主播一样,仿佛从传说中走出来的绝世高手,挥一挥手指就能左右战局。
在各方欧美战队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实力成谜的韩国战队,依旧迟迟没有露面。
那些恶意又心怀侥幸的人,不断地重复着落后的论调,判定韩国队一定会发出声明说赛期重叠,避开IOP这样会让他们从国际高手光环巅峰跌落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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