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是师姐,很留恋部队?”
“有点。”她笑了下,“少尉师弟历来偏爱孤行?”歪着脑袋看着他。
“师姐难道一样?”
“没你长,别左一句又一句师姐,喊师妹,装嫩。”她嘴角一撇。
“噢,不好意思,师妹也爱独行?”他面色一红忙改口。
“偶尔喜欢,但今天不是,只不愿当闺蜜的灯泡,仅此而已!”她不知道为何见到他会如此开心,语言像流水。
“嚯,居然同病!”
“不会这般巧吧?”
“关键是恰巧。”
“还是先去商场!”
“真的不用。”
“这样的款式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太高,过于抢眼。”看着他雪白的前襟,被可乐染的四不像,实在想笑,周围人多,她忙轻捂嘴唇。“别倔。”
“好吧,既然这样,照价赔偿。”
“呵呵,多少钱?”
“很贵的。”
“多少?”
“无价。”
“女朋友送的?”开心的笑突然刹了车,她停下脚步。
“没那福气,是慈母悄悄压在箱底的。”他的脸色回到风平浪静。
“这样啊!实在对不起。”她歉意地咬咬嘴唇,心下暗自欢喜。
大气沉稳的商城人来人往。两人并肩前行,像对情侣,只是略显生涩。
男装前,虹雨慢步下来,她左顾右盼,既然是赔,便宜的拿不出手,反正包里不缺俩钱。
她从新瞄了眼他的体型,略一权衡,指着一件浅色暗花短袖。
“就这件,试试。”
“太贵。”陈近南首先着眼的是商标价目。
“妈妈那件可是无价的。别磨蹭,试试。”
“真……”
“过来!”她将他拉到更衣室前,半点不陌生的样子。
“先生,美女眼光不错,试试吧!”见有人瞄上高档短袖,服务员态度顿时高涨。
“这样不好吧?”陈近南为难地瘪了下嘴。
“进去就好了!”虹雨将他推进了更衣室。
他终于关上更衣室门,她不觉好笑,为何这样待他?自己这一连串的动作回想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啊!
“这件咋样?”
虹雨愣神当儿,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耳道。
“黎小鱼。”
回头一看,没错,正是战友加闺蜜的黎小鱼,身边一个精神气十足、短平头的青年男子。
“虹雨,你怎么躲这来了?害我好找,电话通了也不接。”黎小鱼娇嗔道。
“你打过电话?”掏出手机,果然,“不好意思。”虹雨抱歉地一咧嘴。
“干嘛躲?”黎小鱼紧追问。
“躲什么呀!这不在一起了吗?”
“呵呵,狡辩,那啥!”黎小鱼给她闪了个眼色。虹雨立时会意,忙仔细审视着那个男子,标准的国字脸,确实阳光,微带腼腆。
“呵呵,介绍一下,王思乔。”黎小鱼脆生生道,“虹雨,我战友闺蜜。”她的声音总比别人高,陌生都朝这边望。
“有点面善,很高兴能成为朋友。”王思乔伸出手。
“谁和你握手,滚一边去。”更衣室打开了,陈近南穿着崭新的衬衣走了出来,故意粗鲁地推了王思乔一把。
“你?你俩?”王思乔揉揉眼,这小子还说没目标,都成双入对了,“啥时候的事?”他顾不得虹雨在场。
“什么啥时候的事?让开,我照照。”陈近南幸福得脸都烂了。
“他是?”虹雨愕然,不会是凉了他的那个猪头吧?她暗想。
“无巧不成书,今天冷落了我的那位战友,陈近南。”王思乔给黎小鱼介绍道。
“他是恶人先告状。”陈近南向黎小鱼微微一叩首。
“哈哈……”黎小鱼大笑。
“别只顾傻笑,得让他俩请客!”虹雨道。
“对,请客。”黎小鱼立时收住笑附和道。
“谁请客?”
“说你呢!”王思乔看着懵圈的陈近南。
“嗯,不错,上身感觉更好!”虹雨望了眼照镜子的陈近南赞道。
“还行。”陈近南笑嘻嘻地理了一下领子。
☆、3 狗屎运
“请客!”黎小鱼再次大声提醒道。
“行行行,每一人一份'里道斯'(红肠)。”陈近南忙将食指竖在嘴唇上。
“小气。”三人异口同声。
“外加一杯可乐。”陈近南搔搔后脑勺。
“哎,看你绞尽脑汁的样子,勉强接受!”虹雨见他那尴尬模样不觉微微一笑。
“虽说有点抠门,将就!”黎小鱼瞄了一眼虹雨,调皮地伸伸舌头。
冷饮店里的人并不多,四个人分成两对,一对一桌。
“哈哈……”王思乔悄声讲的笑话,惹得黎小鱼失声大笑。
“我闺蜜咋样?”不远处的虹雨望了一眼开心的黎小鱼,悄声问。
“你觉得呢?”陈近南吸着饮料反问了一句。
“她今天也许太开心了一点!”虹雨解释说。长长的睫毛不停地上下跳跃,圆鼓鼓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黎小鱼很纯情,不做作,想怎么就怎么,不做作不掩饰,动不动就笑得岔气,浪漫过度,王思乔喜欢这种个性。
虹雨也不做作,但分寸刚好,收放有度,很知性,是他陈近南心仪的那种。
但不知道,知性的人一旦发怒什么样?他突然想笑,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想什么呢?”见对方有些出神,虹雨问。
“人的美不在于外表,当然颜值高的确有优势。”陈近南搅动了下杯子里旋转着的饮料,不打算让它静下来,“尽管天姿国色,但又怎及得上她。”
“谁?”虹雨回头四顾,突然见正埋头哂笑的陈近南,“原来你是个老油子。”
“什么啊?不过是句实话,仅此而已,不行吗?”他停止了搅动。
“你很孝顺,妈妈那件,帮你洗洗再给你。”虹雨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着嘴边的吸管。
“这么快就喊妈妈?”他狡黠地一眨眼。
“要死啊你!占人家便宜。”她佯装生气。“你这人,比别人大声说话更可恶……应该叫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吗?你是独生子女?”他脸色突然一正,话锋一转。
“你这话怎么理解?”
“娇气啊!”
“才没娇气的机会呢!有个哥哥,你呢?”
“有个大哥。”
“没劲。”她认为对方占她便宜。
“没骗你。”
“真的?在巴城?成家了吗?”她抛出一连串问题,认真地看着他。
“你不会是想帮我哥做个媒吧?”
“呵呵,那得看合适不合适。”她被逗乐了。
“哎,要真做媒,先代母亲谢了。”陈近南不觉好笑,“不过我哥还在部队服役。”
“哦,也是军人!那不错的,做媒只是随口一说别当真,我没那能耐!”虹雨不好意思起来,“哦,对了,你真没女朋友?”
“现在有了。”他深望着她。
“没正形,问你真话呢!”虹雨脸上顿时升起一片红云。“她可是够叼的,你不一定受得了。”
“叼好,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原本想要个叼丫头,但没如意,这下好了。”他看着她微翘的小嘴,眉头轻轻一扬。
“看你是个比较严谨的人,这会好像名不符实了。”
“那是因为她,引出了我不曾有过的顽皮和轻佻。”
“你父母干嘛的?”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随口吸了一口,杯子里传来“吱吱”的声音。
“普通工人,你呢?”一般年轻人不会问及这些,但有两种人会,一是家境特好,受父母影响,生怕交错朋友;一是家境贫寒,怕一时不慎交了贵戚被人轻慢。他反了问一句。
“一样。”她的眼睛漂移开来。
吃完小吃,四人在湿地公园兜了一圈,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住上铺的王思乔伸头见躺在下铺的陈近南闭目沉思,随即溜了下来。
“你和虹雨什么时间对上眼的?”
“给你说了一万遍,坐公交时才认识的。”陈近南睁开眼,满脸春色。
“看样子她家有些来头。”王思乔看着陈近南身上的新短袖。
“怎见得?”
“出手阔绰啊!”
“比你那位如何?”
“我那位啊,呵呵,老爷子来头不小,老娘也有派。”王思乔得意起来。
“什么来头?什么派?”陈近南眉头一跳。
“父,一县之书记。母,一房产股东。”王思乔头昂了起来。
“哟,你小子踩狗屎了?”
“呃,说正经的,你觉得我和她靠谱吗?”王思乔脸色一正,目光在陈近南脸上来回折腾着,显得不那么自信了。
“靠不靠谱,取决于你的那条小鱼。”
“她对我还不错,认识不久,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银子,没花过我一分。”
“不要用金钱去衡量你俩的感情,有钱人花三两千当赏你一瓶矿泉水。”陈近南双手枕着头,挺世故的样子。
“怎样理解?”王思乔望着这个儿时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