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有什么好笑不好笑的。”我回答道，“幻境被破坏会造成更大的危害，所以你们必须去保护它们——这只是在两种不同的危害中选择了较轻的那条路而已。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香草那天晚上问过的问题：‘我们会失去夜空吗？’”
“我记得，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部分夜空。露露，这是你没有看见过的场景：在无边无垠的黑夜中，唐突地出现一块块耀眼的白色，就好像天空破了几个大洞一样。”
“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吗……”
“没有办法。”我听到小蝶叹了口气，“在幻境被破坏的那天晚上，这样的天空就出现了，它给在场的人群造成了很大的恐慌，有人说这个世界即将灭亡，这样的天空就是世界崩坏的前兆。许多人开始自暴自弃，就连士兵们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更有甚者造谣耀光神已经降临到了这个世界，这是神明清洗世界的仪式，人类将会完蛋，只有信仰耀光神的人才有可能在这场大清洗中活来下。卡斯特城中也出现‘耀组织’死灰复燃的迹象，他们甚至闯进蒙德城堡的地下监狱，将那些原‘耀组织’的罪人们给放了出来。被恐惧包围的人类暴露出了最原始的劣性，这个世界仅仅只在一夜间就因为破碎的天空而陷入的恐慌。”
“这样会让香草很头疼的吧……”
“是啊，不仅香草头疼，整个人类社会的管理者都很头疼，因为天空没有办法被掩盖，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样的‘空洞’，不仅仅是在卡斯特城，也不仅仅是人类，其他的城市和种族也都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但……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指新的半神？”
“嗯。就像之前天父诞生的过程那样，幻境被破坏后会有很多白影落到虚无的大地上，这些白影会互相吞噬，互相融合，纵使人类在第一时间组织联军去消灭它们，但它们实在是太多了。本来陨石中诞生出来的魔影、白影和浊白已经让人们头疼的了，现在又要分出兵力去消灭这些遍布在世界各地的虚无大地，根本没有办法能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新的半神就从被人们遗漏的区域中诞生了。”
“新的……半神……他……强吗？”我刚把这句话说出口，很快便意识到不应该这么问——既然都已经被小蝶称为半神，那根本就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人类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消灭他。
“她很强，但也很美丽。”小蝶说。
“很美丽？”
“嗯，因为她的外表，是一位红色的舞娘。”
“舞娘？”我有些懵。
“我不知道她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消灭了一支一千人组成的人类联军。当时她在人类的尸体中跳舞，将他们的血液涂到自己裙子上、发带上、身体上、到处都是，甚至还把尸体当作装饰品，吊在裙摆和发带上，让自己变成了一位‘美丽’又可怖的‘红色舞娘’”
“……”
我已经可以从小蝶的语句中想象得出当时是怎样的场景：虚无的白色大地上，人类的尸体中，一位‘美丽’的舞娘身穿用人类鲜血染红的衣裙正在翩翩起舞，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高雅，和致命；每一次旋转都是那么的优雅，和危险，旁若无人般，她在用美丽的舞蹈，宣告着人类的死亡。
“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击败她，你不在，作为援军的我们完全不是她的对手。露露，我好想和你并肩作战，即使是死亡，我也想和你一起面对……”
“别说这种傻话，小蝶你没事吧？”
“我没事，最终我和一些人逃了出来，露露我答应过你要等着你回来，所以我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
“嗯……”
这个时候我没有心情开玩笑，于是便叮嘱她将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打不过就跑，这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
毕竟活着才有机会创造出无限的可能。
……
之后，我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璃璃子，和小蝶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后，为了不打扰她们休息，我主动挂断了电话。
真希望自己能早一点回去原来的世界，早点结束这根本不愉快的异世界之旅。
“露露……”
璃璃子梦呓着。
第252章 画家与蝴蝶
第二天，我和璃璃子在这座以上京为模板创造出来的白色城市里转了一整天。
琪走了以后，这座城市也恢复了宁静，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生物，放眼望去，除了白色的大楼外，就是各种寄生在一起的紫色植株。
“至强科技公司”的大楼废墟上，不知何时盛开了许多紫色的花朵，它们在废石的缝隙中生长，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用紫色的花瓣将城市的伤口抚平，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开放在城市里的美丽花园。
超市面前的广场上，昨天袭击我们的那些机器人东一片西一片的躺在那里，大部分机器人都已经被破坏得体无完肤，更有甚者只剩一颗半圆形脑袋立在地面上，看起来颇有些滑稽。也不知道它们昨天到底是怎么了，在被废弃了这么久的情况下还能动起来。
我拆解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完整的机器人，想要研究研究它们，但撬开金属后盖后，里面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让我在一瞬间就放弃了。
既然找不出原因，这些机器人也没有办法再动起来，于是我便不再去管它们了。
之后，我又去了一次璃璃子发现我的地方，依旧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整座城市充满着寂静荒凉的气息，唯一有活力的东西就只剩下这些到处都是的紫色植株，不过它们寄生在城市之中，倒是给人入侵者的感觉。
它们到底从何而来？
夜晚回到山洞之后，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问题。
明天去找找它们的根源吧。
外面依旧在下着黑色的雨，我在洞穴里点燃了篝火，璃璃子吃完晚餐后早早地睡着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体能和我比起来要差很多，即便这样，但她还是咬着牙跟在我后面。
在调查这个城市的时候，她从没有说过一个累字，甚至还很关心我累不累，不仅如此，她在我感到无聊的时候，还会在路上和我聊天，说着自己以前的故事和未来的期望。
“我啊，以后想当个画家。”
她说，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闪闪发亮：“想为你画出晴朗如洗的碧空之蓝，想为你画出黄昏将至的暮色之红，以及静谧幽邃的夜空之暗，一切都是为你而绘。”
她在尽自己的所能为我排解身处于这个世界中的孤独。
……
“锈迹斑斑的心灵，寂静无比的世界，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璃璃子睡着之后不久，手机铃声如约地响了起来。
我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喂，露露，你还好吗？”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互报平安之后，小蝶和我说起了今天她那边发生的事。
“舞娘开始向人类的城市进攻了。”
对于这句话我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半神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都是为了“耀光神”的降临而铲除阻碍，我们这些一直反抗的人类便是最大的阻碍。
“香草呢？”
我问向小蝶，以半神的实力来说，人类世界中估计只有魔法师导师那种级别的人才能与之抗衡吧。
“香草她……根本抽不出空来。”
小蝶的语气有些疲倦，看样子我昨天想让她早点休息的愿望没有实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为了守护我们生活过的那个世界而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昨天她还和我说自己参与了支援部队，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小蝶就是这么一个善良而又具有责任心的女孩子，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前线的战况越来越激烈，白影们在幻境被破坏之后，跟随着从中诞生出来的魔影向人类发起了更猛烈的第三波进攻。它们怎么也杀不完，而我们人类却开始出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所以香草比以往更加忙碌……”
“还有……魔影吗？”我的脑海中回忆起之前从空间裂缝中出现的巨大白色怪物，它们虽然不是半神，但实力要比普通的白影强很多。人类想要击败它们，至少要拥有S级以上的实力，但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嗯，幻境被破坏后出现的虚无大地上，诞生的不仅仅有半神舞娘，还有很多从白影进化来的魔影，它们和白影一起，已经占领了很多人类的城市……”
“……”
“因为这个原因，矛城的优势也不复存在，寒汐她被逼了回去，外围也有很多地方都沦陷了。他们现在就像是围城中的蚂蚁，里面的人被困在其中，而外面是许多想要杀掉他们的‘巨人’。我们也曾想过去支援矛城，但舞娘的威胁更大，所以香草只能指派魔法师协会的三位导师前去帮助寒汐。”
“那其他人呢？”我问。
“能派出三位导师已经很困难了，香草她可是从自己手下抽调她们三个过去的，所以她们留下来的空位需要她自己去弥补，香草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而且皮肤越来越暗，感觉她好像已经快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