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烁眼眸深沉的盯着他,韩晓东抬头迎上欧烁灼热的视线,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好!你也要好好的,沉默,沉默……”
“哥,我累了,死了心就不会痛,不会难受了,对不起……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他痴痴的盯着日落的方向,黯淡的眸子里还映着西沉下一半的红色圆盘,金色的余辉把蓝色的海面点缀成了一个地下银河,星光闪闪璀璨夺目。
太阳终究沉落,黑暗来临。韩晓东轻颤着手替他合上了眼睛:“沉默……你永远活在我的记忆中,这辈子谁也无法抹去。”
无亲无顾的沉默没有葬礼,火化后韩晓东将他的骨灰带回了家乡,将他悄悄埋在了姑奶奶坟墓的旁边。
“沉默,姑奶奶人很好,相信她会和姑爷爷好好的照顾你,沉默,哥不能陪你了,哥在你的坟前种了很多栀子花,等到来年它们一定会盛开,你知道栀子花的花语吗?它的花语是用一生守护我们的爱,沉默,安息吧。”
韩晓东下山后,一个人走在小镇的路上,伴晚的小镇公路上很安静,这些有太多过去的一些记忆,即便不愿再忆起,但却总也刻制不住的浮现在脑海。
突然一量红色的小车停在了他的身边,车窗摇下,谢妈妈叫住了他:“晓东?”
韩晓东顿住步子,回头看去,谢妈妈从车上走了下来:“好久没看到你了,没想到你变了这么多,差点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韩晓东扯着嘴角笑了笑:“雅阿姨。”
“晓东,你恨阿姨吗?”谢妈妈牵过韩晓东的手红着眼睛问。
“恨什么?你也只是一个为了儿子的母亲,我想大部分的母亲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的母亲也不例外,所以……我恨你什么呢?我还要谢谢雅阿姨你,替我保守了这个秘密,这辈子我也不会想让我的家人知道。”
“晓东……”谢妈妈似是相到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到了韩晓东的手中:“你拿着,我一直想给你的,这里面有些钱,我想你需要这比钱的。你还小,不管是拿着这些钱做点小生意,还是继续念书都好。”
韩晓东毫不犹豫的将那张卡还给了谢妈妈:“雅阿姨,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还欠谢焕许多钱呢,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给过我不少钱,那些足够了。而且现在我也有工作,我一个月的工资足够我生存或是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并不缺钱。”
谢妈妈抬手擦了擦眼泪:“你这孩子总是让人那么心疼,你说……要是你是女孩多好!晓东,是我们家小焕配不上你,你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要是你有什么困难,你就来找阿姨,阿姨一定会倾力帮你。”
“谢焕他……在国外还好吗?”韩晓东鼓起了勇气问。
谢妈妈轻叹了口气:“那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去那边那么久,也没见打几个电话回来,其他的我不提心,就担心他那风流性子,别又招惹了什么洋妞给带回来!”
韩晓东失笑:“人不风流枉少年,阿姨你也就少操他的心吧。我先回家了,雅阿姨慢走。”
“晓东……行吧,下次回来到我家坐坐。”
“嗯,好的。”
话虽这么说,但在不久后谢家人已经搬离了镇子,空了的房子只请了镇子上一个老伯在看理。
韩晓东在家里吃了一顿饭,前两天父亲风湿痛,辞了送货的工作在家里养病。母亲继续在镇子上的小工厂里上班,一个月一千多块的工资也不愁钱花,只是老人家省惯了,存着钱也不愿意拿来花。买回来的一些吃的用的,他们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还总是怪他浪费钱。尽管这样,但韩晓东每次回来照样买东西,次数多了也就不说了。
“爸妈,你说,我们买套房子去城里住怎么样?”韩晓东吃饭的时候突然提起。
韩妈妈抬头看着儿子:“你哪来的钱买房子?”
“把首付付了,剩下的钱我会慢慢还的。”
韩爸紧锁着眉头说:“首付也得十几二十万!在乡村小镇上住着我觉着挺好,去城市住,我搁哪儿都不习惯,连吐口痰我都不自在。”
“在自个儿家里,你爱吐哪吐哪。”韩晓东也没看父亲说了这么一句。
韩妈把碗一搁:“你这娃,在吃饭呢!咋说话的?!”
韩晓东默默的把饭吃了,八点多坐的末班车离开了小镇,查了一下存款,从四月初开始打工,一直到十月中旬,剩下的全部家当也才四万多。而且是身兼两份工!存钱到明年,也只能赚到首付款,韩晓东慢慢的走在路上,这坚硬而冰冷的柏油路怎么也踩不出他的足迹。他突然意识到,穷,真的很无奈。
谢焕一年的零花钱,都够付一栋市里电梯房的首付,而他却还要为这点钱到处奔走,这就是穷人与富人的差距!
第196章:天涯海角
沉默的离开,让这个‘家’变得冷清了不少,再也听不到他亲昵的叫着他‘哥’了,也吃不到他早上买的小笼包,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买的,总觉得是吃过味道最好的小笼包。
将沉默的东西收拾好后,韩晓东的门被敲响了,回头看去,是欧烁。
“晓东,我能进来吗?”
“嗯。”
欧烁眼中有丝难掩的欣喜,快步的走了进来:“晓东,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韩晓东的脸色依旧不太好。
欧烁轻咳了咳嗓门儿说:“我们现在……现在……算不算是在一起了?”
韩晓东顿了顿,轻叹了口气:“如果你能改,咱俩当然能好好的在一起,如果你改不了,咱俩玩玩就算了。”
“什么叫玩玩……就算了?”欧烁无奈:“我说过,现在的状况只是暂时的,你总得给我时间去改变吧?你想让我说改就改,你觉得这可能吗?”
“行吧,你记住你说的,我给你机会,但这是最后一次。欧烁,我是认真的。如果你真想跟我好,那就好好生活跟我过下去。”
迎着韩晓东那双认真的眼眸,欧烁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是真心想跟你过一辈子。还有那天晚上,我很报歉,伤害了你,对不起晓东。”
韩晓东叹了口气:“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算了。我准备要出门了,这些……是沉默生前留下的东西,你找个纸箱子收起来吧。”
“好,我送你去学校吧,东西等会儿再收也没关系。”
“不用了,我自己去省事儿,你在家里收拾东西。我先走了。”他想也未想便拒绝了欧烁。让欧烁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坐在公交车后排,韩晓东透过车窗看着暗下的灯火有些迷茫,他甚至看不到未来的方向究竟在哪。
韩晓东认真的听着课,偶尔会迎上杰尔暖昧的眼神,他回以一记微笑。像往常一样,韩晓东来到了杰尔的办公室,帮他整理明天要用的备课资料。
“晓东,我还有一个星期就回国了。”杰尔看着他说。
“嗯,回国后咱们多联系。”他如是说。杰尔握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韩晓东猛然抬头看向他:“叫兽,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走,我的家在这里,而且出国了我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所以……”
“你可以有更好的发展,更大的舞台,我会帮你。”杰尔吻住他的唇:“晓东,我想我爱上你了,想与你好好走下去。在没有遇上你之前,我一直都觉得我这一生可能都不会遇到一个想相守的人,但自从遇上你之后,我有了这个想法。”
“杰尔……时间太短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决定才好。”韩晓东深吸了口气:“我会好好的考虑的。”
“这就好,今晚留下来吧!”杰尔轻抚着他白皙的脸颊问他。
韩晓东也未回答他的话,只是倾身上前,以吻缄封。一翻激烈的云雨过后,他们四肢相缠着,极尽柔情的亲吻着彼此,韩晓东看着他温柔的蓝眼眸心想着,与他的一切都该结束了。别说跟他出国这种事情很不现实,就是现在他也已经有了欧烁。
“叫兽,我得回去了。”韩晓东起身穿上衣服也未再看杰尔,杰尔从身后抱住他,低头不舍的亲吻着他的后颈:“晓东,我会等你到最后一刻。”
韩晓东给欧烁打了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他拦了计程车回到住处,一上楼便一股子血腥味直扑鼻而来,强烈的不安感充斥着脑海,他推开欧烁的门,一地的血衣散乱着,欧烁正背对着他靠着床坐在地板上,昏睡了过去。韩晓东脸色苍白,满身大汗的将他扶到了床上,查看他的伤口。
他的身上满是旧伤痕,还有小腹上的那一刀,李雪阳帮他缝的,连线都没有来得及拆,现在又受了伤。照顾了他一个晚上,欧烁醒了过来。看到床边一瞬不瞬的红着眼睛盯着他的韩晓东,欧烁心口一紧:“晓东,对不起,是不是害你担心了?”
“即然你知道我会担心你,为什么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韩晓东没忍心再说他,欧烁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现在得去公司上班了,你现在好好的躺着,早餐我买回来放这了,中午我再回来看你。”韩晓东替他盖好被子,眼神很温柔,从所未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