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 完结+番外 (三月春光不老)
- 类型:GL百合
-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 入库:04.09
大昭嫁女讲究哭嫁,哭得越凶,越舍不得女儿离家,西宁伯硬挤出两滴泪,西宁伯夫人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她还念着昨日崔缇刺激她的那番言语。
场面有点难看。
裴宣面色不改。
哭不哭不重要,她并不喜欢娶妻这日有人哭哭啼啼,没人疼爱崔小姐,她来疼。
她自信会比他们做得都好,她会拿她当天上的明月、掌心的明珠来爱惜。
“慢点,小心头。”
短短几步路她护着人顺利坐入轿,那份疼惜劲儿惹得好多人牙酸。
“生病了?可有大碍?”
两人在时光浅浅的缝隙里说话,崔缇脸红:“好多了,无碍。”
裴宣这才安心。
退出喜轿,与西宁伯夫妇告辞。
“起轿!”
天色慢慢黯淡,星子升上苍穹,月亮弯弯。
一个瞎子,堂堂正正、昂首挺胸地被迎进宰相府邸,是西京无数人没有想过的。
但事情就这样成了。
喜堂之上,听着耳畔一声声的赞礼,崔缇如坠云端,如遁梦境。
衣袖被轻轻扯了一下。
她回过神来。
裴宣清润柔和的嗓音慢慢流淌:“阿崔,夫妻对拜了。”
崔缇心尖滚了热,面上蒸出薄薄的粉晕。
“夫妻对拜——”
相对的新人彼此折腰,完成此生庄重的婚礼。
裴宣悄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对方不愿与她成婚,是她误会了。
她指缝渗出汗,先行送新娘子回喜房,没敢在里面逗留,脸红心跳地走出来,举行婚宴款待四方来宾。
“这么快出来了?”宋子真碰她胳膊:“没多说几句话?”
“没……”
她心不在焉,郑无羁笑道:“洞房花烛有得是时间,好了,别烦行光了,咱们来喝酒?”
“喝什么酒?咱们是来给行光挡酒的,我没娶媳妇,我的好兄弟一定要清醒着度春宵!”
宋子真眉飞色舞:“行光,你说对不对?”
度春宵啊。
裴宣酒还没喝,人先醉了一半,晕晕乎乎地开始发愁:新婚夜,她该怎么过阿崔那关?
不能伤她心,不能冷落她,不能太亲近,不能暴露女儿身。
翰林院的同僚们哪能放过春风得意的新郎官?纷纷举杯来敬酒。
宋子真、郑无羁这几个朋友说到做到,喝到最后,喝得烂醉如泥。
“闹洞房……闹洞房……”
“还闹什么洞房?”
喝趴的人不少,裴宣吩咐人送他们入备好的客房。
婚宴结束,她拍拍脸,往后院行去。
“你们都下去罢。”
“是,郎君。”
门吱呀一声推开,等了一会,白鸽方见着人美如玉的姑爷。
这次再见,裴宣不像笨呆鹅了,像踩在棉花上小心翼翼的梅花鹿,眼神清澈,烛光下轮廓没法形容的柔美。
怪乎西京百姓都说裴郎君肖似女子,这身段、这气质,若非他是世人皆知的宰相嫡子、今科状元,没准白鸽真会起疑心。
“奴见过姑爷。”
她忽然说话,惊醒看新娘子看得愣神的某人。
裴宣眨眨眼:“去备浴桶来,稍后我要沐浴。”
白鸽看向坐在床沿纹丝不动的主子,崔缇没意见,她只好识趣离开。
“你们也下去。”
守在喜房的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出,门扇掩好,房间恢复静谧。
裴宣东看西看,颇有两分近乡情怯。
她如此,崔缇何尝不是?
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可崔缇前后两世嫁的都是同一人。
她攥着帕子,绣着戏水鸳鸯的锦帕揉得不成样。
喜秤放在玉托盘,裴宣颤着手去拿,脸颊浮上一朵红云。
盖头被挑开。
姣好的面容照亮一室的昏光,裴宣看见她就喜欢,不自觉笑开:“是不是等烦了?”
象征新婚之喜的艳红绸带蒙在崔缇不能视物的眼睛,她小幅度摇头,头顶戴着的凤冠跟着颤颤:“没有。”
依着大昭固有的流程,接下来两人要喝合卺酒,合卺酒也称交杯酒,要求两人手臂交缠彼此喂酒,喂酒还有讲究,要你喝一半,我喝一半,以此代表不分你我。
崔缇很怕喝酒的时候出岔子,紧张得嗓子眼发干,手脚不知道放哪儿。
看出她的窘迫,裴宣一步步带着她,喝过姑娘递来的半杯酒,慢悠悠地喂崔缇喝自己剩下的小半杯。
合卺酒入喉,两人小脸各有不同程度的羞红。
“你喝了很多酒么?”
她揪着裴宣衣袖。
裴宣低头嗅嗅。
她是个文雅的酒鬼,酒量深,喝多少都不晓得醉。
新婚夜身上沾着酒味难以避免,她以为崔缇不喜:“我很快就会洗掉这些味道。”
“你要在房间洗吗?”
“嗯……”
裴宣觑着她神色:“我把她们赶出去,没人陪你,我不放心。”
上辈子她也是在两人的婚房洗浴,哪怕看不见,还是羞得崔缇喘不过气。
不过想着都是经历过一回的人了,她希望能和裴宣有全新的进展,点点头:“你洗罢。”
白鸽命人端着半人高的浴桶进屋,别看当着崔缇的面她能说出“正好将裴宣就地法办”的话,真切站在主子的婚房,她脸皮薄:“奴先退下了。”
关好门,转身白鸽搓搓小脸——
太刺激了!姑爷这是要和姑娘玩真的鸳鸯戏水?
她满脑子妖精打架。
内室,裴宣贴心地为自家娘子卸下顶在头上的凤冠。
沉甸甸的装饰拆除,崔缇轻松许多,柔柔道:“你快去罢。”
“我很快就好,你等我。”
“好。”
能和她多说几句话,裴宣很开心,三两步绕到屏风后宽衣解带,迈入水雾蒸腾的浴桶。
水花声起,崔缇慢吞吞咬唇。
前世她常听人说她的好夫君是如何如何的好风仪、好相貌,如果可以,她也想看看。
她想和裴宣白头到老,想待他好,报答他的搭救之恩、垂怜之恩。
新婚夜的氛围浓稠不散,蔓在水气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崔缇浅浅闻了闻,感叹裴宣不愧是出身高贵的郎君,日常保养怕是比挑剔的贵女做得都要精致。
这一世,裴宣会不会还不愿碰她?
她枯坐在那,神思远游。
……
烛光打在刺绣屏风,映出玲珑绝妙的身影,裴宣解开发,水流淌过细腻的肌肤,她抬起头,呆呆地望向屏风另一面。
“夫、夫君……”
她身子微僵,侧耳去听,确定有人在喊她,忙问:“娘子?”
崔缇眼睛刺痛,红绸带解开落在地上,顺应本能想去找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人,才走几步,膝盖碰到桌椅,喉咙发出一声闷哼。
“娘子?”
裴宣慌慌张张从浴桶出来,随手抓了一件外衫。
微弱的金光自眼皮掠过,刺痛如潮水落回,崔缇睁开眼,眼前的天地发生惊人翻转。
大雾茫茫,独有一人穿过一眼望不见头的浓雾匆匆走来。
“娘子?娘子?”
一只手抚上她的脸。
来人面容是美的,布满担忧急切。
娘子?
崔缇直直看‘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看她眼圈红红,裴宣心提到嗓子眼:“是眼睛又疼了吗?现在呢?现在好些没有?”
她来得急,水气贴合在薄薄的衣料,水珠沿着锁骨坠进乳。白的沟壑。
看着‘好夫君’如瀑的长发以及雪白内衫无法遮掩的妙曼娇躯,崔缇身心一颤,面红耳赤,大彻大悟……!
第15章 心上人
窗外传来一声声虫鸣,晚风温柔游荡。
新婚喜房,烛是红的,新娘子身上的嫁衣也是红的。
满屋子化不开的洋洋喜气。
裴宣急得手足无措,接连的询问得不到一字回应,嗓音慢慢慢慢地放得极低。
“娘子?”
声是颤的,唯恐惊了眼前明月,心上爱人,
崔缇恍然初醒,眸子低垂,呆呆瞧着裴宣货真价实的女儿身,如何都不敢想‘夫君是女郎’的故事会真实发生在她身边。
她茫茫然伸出手。
裴宣反应迅速,侧身避开,内里敞开的衣衫因她的避让掀起轻轻柔柔的风,以至于落入崔缇眼中的雪肌玉肤愈发显眼。
可笑活了两辈子,崔缇连自个的身子都没瞧过,先瞧了西京第一美郎君的。
郎君不是郎君,是女郎。
她浑浑噩噩站在那,脸上难辨悲欢。
裴宣再聪明也不会想到‘瞎子开灵眼’,她小心道:“娘子,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
崔缇不敢看她,声音低弱:“我膝盖疼。”
“撞着了?我去给你拿药,娘子,你站在这不要动,我很快回来。”
她认真嘱咐的样子没有人会不喜欢,崔缇软声应下。
裴宣转身去拿药箱。
她走了,崔缇才敢抬头凝望她的背影。
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的便是裴家子。
她一直认为裴宣太过细心、贴心,回想前世常不禁感叹世上竟有这般奇男子,如今倒是破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