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 完结+番外 (三月春光不老)
- 类型:GL百合
-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 入库:04.09
她更不明白,裴郎君近乎完美的男子,为何会对一个瞎子倾心?
旁人引以为耻的,他捧
着当宝贝,旁人恨不能远离的,他冒雨骑马也要赶来。
有相爷坐镇,婚事是显而易见的顺利。
“行了,你们起来罢,跪着多难看?”
宰相发话,西宁伯夫妇这才敢按捺着狂喜惧怕起身,徒留孙夫人和其儿子跪在那。
裴如风记性好,还惦记着要找他女儿算账的小子,倏然出声:“孙三郎,是你——”
话没说完,一股尿骚味蔓延开来。
孙三郎吓尿了。
尿味熏天,裴相没了算账的欲望,以帕掩鼻:“有辱斯文,还不拖下去!”
孙夫人呼天抢地地搂着儿子,孙三郎成了软脚虾。
闹哄哄的。
裴相百忙之中拨冗前来,没空留在这详细议亲,走前定下婚期,带‘不孝子’匆忙归家。
“别看了,就这点日子你也等不及?”
他臭着一张脸,实在拿裴宣没辙:“先回家,你娘请了大夫给你看看腿,以后是要做官的人,还这么胡闹!要不了多久,全西京的人都知道你裴郎君衣衫不整来抢亲了!”
裴宣最后看了眼半空摇摇欲坠的风筝,放下车帘:“爹,以后又要多一个人孝敬您和阿娘了。”
裴如风一声长叹,他拍拍裴宣不够壮实的身板,一切尽在不言中。
徘徊许久的风筝终于受不住风催雨淋落下去。
白鸽心底充满对裴郎君的愤怒——戏弄她家姑娘真就如此好玩?为何要戏弄一个痴痴等他的盲女?她家姑娘还不够可怜吗?
她气红了眼,眼眶滚出泪,侧身用袖子擦去泪,忍着不教崔缇听到她她的哭声。
“白白,风筝还在吗?”
“在,还在!”
白鸽忍着不去看掉在泥里一身狼狈的风筝,惊呼:“姑娘,咱们这次做的风筝真不错,竟然还在上面挂着呢!”
她是怎样的人,什么样的情绪说什么口吻的话,崔缇一清二楚。
她猜测风筝又毁了。
“姑娘?”
迟迟不见她吱声,白鸽心虚地揪袖口脱落的线。
“你不用哄我,没关系的,风筝毁了,咱们就再做一只。”
昨日白鸽就陪她一起等,等
到太阳下山,等到月亮升起来,等到天晴,等到天下雨,她实在等不下去:“姑娘,万一他在骗你,咱们还要做风筝吗?”
什么看到风筝骑马也会赶过来,纵使出了西京城,这么久也该赶过来了。
崔缇摇头:“他会来的,风筝,还是要做。”
白鸽狂躁地抓头发,好一会,她顶着鸡窝头去准备做风筝的物什。
骨架勉强搭好,崔缇食指和中指出现细小的伤痕。
见了这一幕,白鸽恨裴宣恨得牙痒痒,他最好能来,否则她做梦都要骂死他!
“白白。”
崔缇沉默半晌,轻声道:“他会来的,你不要在心里偷偷骂他。”
“……”
白鸽气得竹刀差点削了手,深吸一口窗外的土腥气:姑娘这是魔怔了!
“好,他会来的,姑娘说他会来,他肯定会来。”她挤出笑脸,巴望裴宣千万要言而有信。
偏僻荒凉的南院,真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下子冒出好多人,多是来登门道喜的。白鸽被人围得烦,裴宣那只笨呆鹅说来不来,她家姑娘都魔怔了,还有什么可喜的?
“大喜,大喜呀!”
那人越过白鸽:“我去和姑娘说!”
雨后天放晴,没白鸽在身边,崔缇尝试着自己把风筝放起来,磕磕绊绊,总不顺利。
“哎呦!姑娘这是在做什么?可得小心啊!”
往北院跑跑得最殷勤的婆子夸张地喊了声,惊得崔缇差点绊倒,白鸽头疼,感觉这些人是故意来捣乱的,跑过去搀扶主子。
“您以后是要做状元夫人的,真喜欢放风筝,让裴郎君陪你放不是正好?”
白鸽听到“裴郎君”三字就想炸毛,倒是崔缇头脑清醒,颤声问道:“状元夫人?”
“是啊,裴家嫡子冒雨前来,靴子都忘了穿,握着马鞭闯进府,当着伯爷和夫人的面直言提亲,后来相爷也来了,婚期定在五月五。
“您呀,住在这小院,反成阖府上下顶顶尊贵的主子。”
她谄媚堆笑:“奴在这,贺姑娘大喜了!”!
第10章 正年少
风水轮流转,冷清僻静的南院眨眼成了西宁伯府最受人热慕的地方,她们姑娘也成为受人吹捧的真正的主子,送走一波波前来贺喜奉承的人,白鸽还和做梦似的回不过神。
她捏捏脸,感觉到疼,眉眼霎时欢喜灿烂:“姑娘,是真的耶!你听到她们说什么了?姑娘要当状元夫人了,要当裴家少夫人了!”
白鸽嘿嘿傻笑,为崔缇高兴,也为自个不再灰暗无望的前程感到高兴。
“裴郎君是好人,是顶顶言而有信的大好人,奴以后再不骂他了!”
雨后空气新鲜清润,春风裹着花香,白鸽来来去去那几句话快要将裴宣夸上天,在她看来,能不嫌弃她家姑娘、能看到她家姑娘好的都是有眼光的人。
而裴郎君娶了崔缇,就是世间头一号大聪明。
“今天奴是开了眼了,以前这些人眼睛长到天上,嘴又臭又硬,敢情还是会说好话的……”
念叨完这些她又不知疲倦地往崔缇耳边复述裴宣抢亲的‘壮举’,仿若那模样情形她是切切实实看见了的,说得不比外面来道喜的婆子差。
崔缇听她讲了一遍两遍,耐着温柔性儿听到第七遍,她眼眉微弯,嗓音婉转,神情透着无奈:“白白,你怎么还不累?”
“多好的事儿呀!奴为何要累?”
她秀气的五官喜得要从脸上飞出去,叉腰,娇蛮可爱:“奴不累,姑娘也不准累。”
不等崔缇多言,她好玩地“哎呀”一声:“奴有罪,怎么能和状元娘子这么说话?”
她自打嘴巴,活脱脱是在调侃崔缇。
崔缇被那声“状元娘子”羞得面热,嗔她不是,不理她也不是:“你正经点,是闲着没事做么?快去干活。”
白鸽哈哈笑。
说起来她要干的活计真不少,喜讯自打飞进小破院,登门来的或多或少都带了礼。
这是以前她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单是为这一桩,白鸽忙完手头要紧事,捏着碎青砖围着墙根绕了两圈。
却是直接将裴宣从墙头掉下来碰到的那块地儿圈起来,用来垫着状元郎的草席也被她供起来,美曰其名:保留姑娘和郎君相遇的美好见证。
崔缇由着她去,一个人屈膝坐在门前的石阶。
婆子们兴冲冲地赶来在她耳边大话小话说裴宣是怎么抢亲的,她左耳进右耳出,当时满脑子都被‘又要嫁给这人’的复杂情愫填满,旁的一个字儿都听不见。
白鸽不厌其烦讲的那七遍她全听到心里去。
阳光正好,天边挂着绚烂的彩虹,崔缇扬起脸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但愿这一世她和裴宣能花好月圆人长久。
上辈子他不爱她,这一世呢?
她又在想裴宣。
想来想去始终猜不透这人怎么想的。
不爱她,偏偏珍她如美玉,视她为明月。
不爱她,却能因为一只风筝飞向高空,策马冒雨都要赶来。
不爱她,缘何不顾一切娶她?
无需外人言,崔缇已经猜到外面那些人是如何议论的。
左不过是说她撞了大运,说裴宣犯糊涂。
西京那么多贵女放着不要,跑来娶一个瞎子?
以裴宣的身份,莫说迎娶门第相当的世家贵女,尚公主都有得是人抢着要。
遇见裴宣,她的运气太好了。
难怪前世会被人推进荷塘,不定是碍了谁的眼,挡了谁的道儿。
恋慕裴宣的姑娘她闭眼能数出十个八个,她也曾为此试探过裴宣,回回裴宣都笑她多思。
她醋得最厉害的那一次,是裴宣笑得最高兴的一回。
他从身后搂她,清新的气息扑在崔缇耳畔,身上没有白鸽说过的寻常男子洗多少回都难洗去的汗味,也没有某些儿郎拈着兰花指的脂粉气,干净如清冽的泉水,气息柔柔地将她包裹。
他不会说多动听的情话,规规矩矩,规矩太过显得笨笨的。
许是他自己也知道嘴笨,是以哄她时会用细长的手臂圈着她腰,圈紧了不容她逃,文文雅雅地挨着她耳尖——
别气了。
别气了,娘子。
字眼醇柔,不带丝毫轻浮气。
崔缇每次被哄好,便会进入另一层懊恼。
裴宣肆意烂漫的少年期太短,年少为官,比同龄人多了缜密的理智和成熟。
身为相爷之子,未来的国之栋梁,他成长得稳扎
稳扎,稳定里晋升的速度之快,令无数人崇敬艳羡。
明明比崔缇小几个月,崔缇在他这却是被守护的那位。
和几年后炙手可热的纯臣相比,崔缇更喜欢从墙头栽下来的裴宣,喜欢他不穿靴子跑出门。
这样的裴宣鲜活,好似放下好多包袱,是轻松的,吸引人的,不是梦里教崔缇患得患失,心跳失衡,甜蜜又酸涩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