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越是靠近动静就越明显,待到了地方便见一个少年与敏狐缠斗,少年身上有许多伤口,衣衫褴褛,看样子却不似单单一只敏狐便可造成的。
但那只敏狐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其状态却是已陷入狂化,呲牙咧嘴双目赤红,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却只凶狠的盯着那少年。
少年的状态也不太好,那被血液染成深色的衣服足以见得他已经失血过多且体力不支,若是还要继续和敏狐斗,恐是凶多吉少。
少年对着敏狐做着戒备的防御,在敏狐暴起攻来时堪堪避开那想要撕开他脖子的尖利爪子,只是尽管如此少年的脖子上还是出现了一条血痕。
一招不成敏狐落地后以一种扭曲的身法急速转身,后脚借力猛一跳向着少年的后心袭来。方才躲避敏狐的攻击时少年早已用尽了最后的体力,现在敏狐这般迅速回袭少年根本料想不到,或者猜到了他也已经躲不开了。
少年眼角看着向自己后心抓来的敏狐一时心里生出了无尽的绝望与不甘,他还没有报仇,那些人还没死,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少年瞪着敏狐,他后悔,他不甘,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他……只能死不瞑目!
千钧一发之际敏狐爪子挥出来的风刃都堪要贴上少年了,一股冰封千里的寒冷袭来,只倏忽间敏狐就被打飞了出去,被拍进了泥土中再无声息,而后少年落在了一个带着淡淡凉意的怀抱。少年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银光闪过,就晕了过去。
庄靖谪揽着少年软下来的身子,扫了四周一眼,发现不远处有一只低阶爆熊兽的尸体,而在爆熊兽旁边几步远的地方却还有几团血肉模糊的小东西,庄靖谪眯眼看了看发现那是几只敏狐幼崽,但是却都已经死了,低头再看一眼少年,庄靖谪已经猜到了个大概缘由。
庄靖谪捏开少年的嘴巴往里面喂了颗丹药,而后缓缓地渡了些灵力给他,等少年气息恢复些许后抱起少年转身朝小屋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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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屋庄靖谪把少年抱到自己房中,扶他坐好而后凝聚灵力于与手掌之上贴在少年的背上,为他舒缓体内灵力枯竭导致的经脉损伤,灵力在少年体内运转一周天,少年轻哼了声哇的吐出一口淤血慢慢地睁开了眼。
庄靖谪扶着少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搭上少年的手腕一边问:“现在感觉如何了?”清寒而有些淡漠的声音,就像最开始感觉到的一样,有些凉凉的。
少年咳嗽几声才虚弱的“嗯。”了一声。
见少年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庄靖谪将他轻轻地放下让他躺好,“你且先自行运气疏通筋脉中的灵力休息一下,一会再起来淋浴,可行?”
少年眨了眨眼,又“嗯。”了一声。
庄靖谪点头起身出了房间,顺便带上了房门。
不久之后庄靖谪回来了,他推开门就看到少年正闭目运气,淡金色的光包裹着少年,观其势该有八品灵者境,是个不错的苗子。庄靖谪在心中如此暗暗想到。
少年停下运气缓缓睁开双眼,就看到一男子鸦羽般的乌发垂落在背后,银制的面具遮挡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挺翘的鼻梁之下是一张有着淡淡浅粉的薄唇,薄唇微抿却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那薄唇轻启言道:“起了?现在感觉如何?若是可以了,我已为你备好水与换洗的干净衣物,你可以考虑去洗个澡。”
少年闻言起身落地,对庄靖谪有礼的拱手道谢:“小子多谢恩公方才出手相救,今日之恩来日小子出头时定不忘恩公此恩。”顿了顿少年的耳根微不可查的染上了些许淡粉,道:“只是现在还要劳烦恩公带小子去换洗换洗。”
庄靖谪淡淡看他一眼略微一点头转身在前头带路,少年在后面连忙跟上。
三十、秉性
洗刷干净后的少年穿了身庄靖谪的衣服,略显宽大但也只能勉强将就,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发梢犹在滴着水,庄靖谪便扔了条干净的布巾给他让他自行擦拭,而后招他在桌旁坐下。
庄靖谪一手放在桌沿一手以三指捏起一个茶杯轻抿着香茶,在面具的作用下他那寒凉的声音淡淡响起:“后悔吗,多管闲事?”
少年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他抿了抿唇角把双手放在膝上,有些无奈的说:“刚才差点就要被敏狐击杀时我心里是有过后悔的,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我还会那样做。”少年说的真诚并无半点做作和逃避。
庄靖谪对他如此秉性说来还算满意,所以略微点了点头。
他刚才刚过去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到事情的缘由,但也大概猜到了些,这般问下来却刚好符合了他的猜测。
他猜测敏狐的暴走大概是因为在一旁血肉模糊的那几只敏狐幼崽的死,而在敏狐幼崽不远处却又有一只刚死不久的爆熊兽,再看少年身上明显不是因为敏狐而产生的伤口,庄靖谪猜想,大概是爆熊兽趁母敏狐不慎抓了敏狐幼崽要加以杀害时刚好被少年碰见。
虽然不知道少年时出于什么心里才会以自己不敌爆熊兽的实力妄图去拯救敏狐幼崽,但最后的结果可以看得出来,爆熊兽死了,但是敏狐幼崽却也死了。少年没能救到敏狐幼崽,反而被后来追来的母敏狐误会袭击,若不是刚巧庄靖谪赶到,少年的小命也就这么交代了。
秉性淳善,就是太冲动了。
庄靖谪放下杯子,朝少年看了看从袖袋里拿出准备好的伤药与丹药交于少年手中,“方才我于你看过,因你体质特殊所以你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加上我这外敷与内服的伤药不日便可复原。至于你在此修养期间,你就暂时住在右手过去第三件房吧。“
顿了下又拿出一个青花瓷瓶,“修炼之人不比凡俗,我这并没有固定的吃食,所以这些辟谷丹你且收好。”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少年手中抓着还带着些微温度的瓶子看着他的背影嘴唇蠕动几次都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却都没说,不想庄靖谪到了门前就要出去了,又停下反身回来吓了少年一跳。
“你……叫什么名字?”他说。
少年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九……九木。”
“九木?”名字有些奇怪,庄靖谪在心里喃喃,不过想来也不一定是他本名,也就随意吧。点点头庄靖谪又转身要走了。
看着庄靖谪翩然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九木心里忽然就焦躁了起来,他总觉得自己这次是碰上机缘了,而那个机缘就是眼前这个救了自己却又透着些微淡漠的人,而这次要是自己不抓住机会,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放下怀里的瓷瓶两步并作一步地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庄靖谪就要消失在拐角的袖子下摆,“恩公请等等!”
“嗯?”被这么一拉一叫庄靖谪也是不解,他转身来看少年,微挑的眉在面具遮掩下无法看到。
九木一见庄靖谪停下来看着自己赶忙就松开了手,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对着庄靖谪行起了大礼。
少年双掌贴在地上,将额抵在手背上恭敬地弯着腰,“请恩公收小子为弟子!”声音铿锵而坚定毫无半点玩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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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扣,扣。”庄靖谪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在扶手上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
九木的拜师庄靖谪自然没有随意就答应下来,毕竟在如蓝不管是拜师还是收徒都是大事万万不可随意。而庄靖谪没有立马就答应九木却也不是说九木资质不好,相反的只是之前随意的看了下庄靖谪就看出来了九木也是个天赋异禀的孩子。
但是麻烦的是他庄靖谪的身份,作为东夏东临王府的世子他不可能随意收一个不明来路的小子为徒,而他与X神之间的约定则注定九木拜他为师对九木的未来却是祸事,说不定这天资极好的的孩子就会因为他的牵连而夭折。
可若说让他放手他又确实有些舍不得,因为在九木说出想拜师的时候庄靖谪也是心动了的,只是思及后果他才犹豫了下,只对九木含糊的是考虑考虑回头再给他答复,所以现在他才会头痛啊。
他抬手将手覆在面具上,想把面具摘下来,但在手碰到带着些温热的面具时他灵光一闪,忽然就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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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靖谪来到九木屋外,门虽然关着但通过精神力的释放庄靖谪也“看到”了九木服下了他给他的丹药正在运功疗伤。
庄靖谪并没有刻意隐瞒气息所以他到屋外的动静九木一下就感觉的,就似习惯一般原本还在闭目调息的九木猛然就睁开了眼,而后带着试探的问出了声:“恩公?”
庄靖谪应了声:“嗯。”
九木匆匆从榻上下来快步前来打开房门迎了庄靖谪入内,一边道:“小子方才调息不知恩公前来,耽搁了些时候还请恩公见谅。”
庄靖谪淡淡道:“无妨。”
“不知恩公前来所谓何事?是否……?”
庄靖谪进屋后自行在桌旁坐下,道:“拜师收徒都是大事,不可随意,但经过我的考虑却觉得你秉性与天赋皆不错,因而也有收你为徒的意思,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