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愕然地回过头才看见站在他身后的尹煦,头发被细小的雨水沾湿了,眼神很痛苦地紧紧看着他,半是幽怨半是懊恼地问他,“魏思远,那个人是谁啊?”
魏思远语气很淡,“一个朋友。”
尹煦抓在他手臂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了,情绪蓦然浮躁了起来,“你为什么不理我却要对他说话对他笑?那个人他妈的到底是谁啊!”
魏思远还是那么冷静自如,垂了眼眸挣开了尹煦拉着自己手臂的手,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抗拒,“是谁都跟你没有关系。”
尹煦有点艰涩地抽了一小口气,语气又委屈地弱了下来,“思远,我跟你道歉,以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喜欢你但又三心二意地和别人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魏思远撇开了视线,盯着汇流在路边的积雨,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浸泡在冰冷的雨水里,一点一滴地流失温度,最后终于像现在这样不能够再感知到触动了。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懂吗,就算你不和别人好,也不会和我在一起,你是不喜欢我,和有没有别人根本没有关系。”他缓慢地抬起了眼睛,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你如果真的觉得这样是错的,当初就不会那么做了,事后道歉又有什么用。以后不要过来这里找我了,没必要对我说这些话,没有用的。我已经失望够了,你放过我,行吗。”
尹煦愣住了,直到魏思远错开了他走入了宿舍楼里以后,他还在楼底失魂落魄般地站了很久。
他没知没觉地淋着雨回到家里,到了晚上就开始感冒发烧,喉咙快要冒烟似的烧疼,鼻子也打喷嚏打得通红。
他在床上昏睡了两天,偶尔身体难受不适得从睡眠里醒过来的时候又忍不住开始惦记魏思远,想起这几年以来有魏思远的照顾他连生病都很少有过,现在却虚弱得一场雨都让他不堪一击。
蛋卷看他病得那么难受很体贴地过来舔他的脸,让他快点振作起来出去给自己铲屎,可是尹煦已经连撑起身子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划开手机翻了翻朋友们接二连三地发来慰问的消息,可是没有一条来自于魏思远。
他卷紧了覆盖在身上的被子还是觉得自己在发冷,整个背上在冒冷汗,意识虽然昏沉模糊,却在这一刻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需要魏思远。
他向来都是那么倨傲骄矜,从没对谁低声下气过,可是他却很想去求求魏思远来看他一眼,就算还是不原谅他,心疼他一点点也好。
然后他就稀里糊涂地仗着自己生病的软弱把电话拨过去了,魏思远还是接起了他的电话,听见他浓重又沙哑的鼻音对自己恳求道,“思远,我发烧了,好难受……”
“你家厨房旁边的柜子里有退烧药。”
“我没力气起来,思远,我快难受死了,你来看看我吧,求求你了……”
魏思远心底酥麻的钝痛了一下,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他心疼呵护这个人快要成为本能了,面对他触手可及的脆弱,好像早已抵达冰点的水又被恻隐之心燃烧得不住升温。
可是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把这种情绪强行压了下去,“你打给别人吧,我很忙,没有时间。”
魏思远挂了电话,一阵心神不定,最后没忍住打给了尹煦和他的一个共同朋友,让对方去他家里看看,怕他烧得太厉害了会出什么事情。
朋友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受了他的拜托就过去了,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回应,急急忙忙地又是报警又是叫救护车,才把在房间里面高烧得昏迷了过去的尹煦送进了医院里。
第13章 第13章
尹煦从急症室出来一直在昏睡,不过幸好他平时经常锻炼身体,体质不算太差,这场病来得快也去得快,吊了药水以后他的症状就开始明显减轻了。
他到了第二天早上有了退烧迹象的时候就自己醒过来了,醒来以后坐起来表情迷惘地看了在旁边的朋友一会儿,然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魏思远在哪里”,听见朋友说“魏思远没有来过”的答复以后,又失望地躺了回去。
朋友一脸疑惑不解,“你和魏思远到底怎么了?闹翻了还没和好?上次找我们去酒吧喝酒你不让他来接你,这次你生病他也不来照顾你,怎么回事啊?”
尹煦想起魏思远之所以不来看他的理由心里就堵得难受,但是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实情,不想让别人察觉他和魏思远那种奇怪的牵扯不清的关系,所以只能很隐晦地提及道,“我做了些惹他生气的事情,他不肯原谅我,原本我还有点委屈想和他赌气,但是现在他完全不理我了。”
“那一定是你活该啊,他对你都那么好了,你还能惹他生气。”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替我把他哄回来?他不肯理我,我都快难受死了。”尹煦在被子里灰心丧气了一会儿,闻到了医院被子那阵消毒水的味道,完全没有他们家被子里面藏着的淡淡的魏思远的气味,觉得一阵生理不适,“你们几个最近有没有谁要过生日了,我请你们吃顿饭,顺便把思远叫出来,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朋友从椅子上起来准备走了,“那我回去帮你问问看吧,先走了,你没事了给我们发条微信。”
“好,记得一定要问,朋友的朋友也可以,这两天之内的就最好了。”
“……靠,你这种人怎么这么难伺候,知道了,你好好躺着吧。”
朋友走了没多久,尹煦的父母也来医院看他了,大病之后难免有点抽丝般的虚脱,所以母亲给他熬了汤做了很营养的饭菜补身体,看着许久没吃得上家常菜的尹煦饿狼一样很不斯文地大口大口地吃肉扒饭,有点心疼他。
父亲在旁边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经意似的随口地问了一句,“思远怎么不在?”
尹煦顿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饭粒喷得一被子都是,母亲一边给他扫着背部一边呵斥了父亲一句,“你跟他说话干什么,让他好好吃饭。不过说起来我也很久没看见思远了,你今年怎么不把他带过来啊,我过年的红包都还没给他,他还打电话给我拜年了,说想吃我做的苦瓜焖蟹了。”
“原来他喜欢吃苦瓜焖蟹啊。”尹煦觉得眼底莫名地热了,喉咙还是很痒,又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心虚地低着头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思远……最近很忙。”
他就这么搪塞了过去,父母也没再问他什么了,等他吃过了饭之后就给他办理出院手续,把他送回家以后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魏思远拜托了朋友去看尹煦以后没去打听他的情况,不过那个朋友主动告诉他了,他就回了一个“嗯”字,一点也没给对方往下发挥的空间。
第二天早上郑珩去学生会搞活动了,可能活动现场会有很多漂亮妹子,他出门之前很骚包地打扮了足足半个小时,把寝室弄得一阵男士香水的味道,把魏思远给呛醒了,拧着眉毛下床去打开寝室的窗户通风散味,然后又爬回床上。
魏思远在床上划开了手机的锁屏,打开了邮箱去查邮件,看到之前给他发邮件的那所在美国的音乐学院给他答复了咨询的问题,他把邮件关了就把电话拨去了沈延那里。
沈延的电话给魏思远的号码备注的名字是“小哭包”,看到是他的来电立即就接起来了,“早上好,魏思远。”
“早,你现在在做什么,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事,我今天没课,怎么了?”
魏思远稍微思忖了几秒,问他道,“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一些有自己的录音棚的朋友,我想你们声乐系的人应该有不少自己做音乐的人,我想借他们的录音棚录点东西。”
“有是有,不过我们这种流行乐队的小录音棚不知道你们玩古典音乐的人看不看得上啊,器材设备的水平不算特别好。”沈延的语气有点为难,又对他说,“尹煦跟那么多交响乐团合作过,应该知道一些有比较正规的录音棚的人吧?”
魏思远沉默了几秒,才淡然地答道,“我不想麻烦他。”
“你不想麻烦……”沈延在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从那索然无味的几秒钟里也能领会过来别的深意,“前全世界最喜欢的人?”
“嗯。”魏思远突然笑了,“你帮帮我吧,设备不那么好也可以,音质不会失真就行了。”
“哈哈,好吧,我待会儿就帮你问,他们最近都没有什么活动,应该今天就能借到。”沈延随口地半开玩笑,“如果我帮了你,会不小心变成全世界最喜欢的人吗?”
魏思远也若无其事地跟他扯道,“全世界最喜欢的人门槛很高的,刚卸任的人十六岁就登上了英国皇家音乐厅,你要是二十二岁之前能去Super Bowl开个人演唱会,才能勉强达到标准。”
“唉,你损我损得好狠啊。”
一个小时之后,魏思远提着他的小提琴和录像机出现在了沈延的朋友自己建的一个小录音棚里,地方确实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器材和设备的水准还是挺高的。
沈延的朋友替魏思远调试好了设备,在他站对了收音位置以后就走到了录音室外面,对他比了个手势,按下了录音键,然后魏思远就开始拉奏他的小提琴,悠扬细腻的旋律好像汩汩流水一样淌出来,从指尖和琴弦之间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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