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剩下的时间他们都是床上度过的,以前当尹煦知道自己有些抗拒不了魏思远离他太近的时候就会主动把他拎远点去接近别人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想着之后几天魏思远都没办法随时出现在他身边了,就放纵了自己的不冷静。
然后转眼就到了除夕了,魏思远一大早带着蛋卷回自己家了之后,尹煦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客厅里忽然有些不习惯了。
他在好几天以前就和几个朋友约了出去吃饭,晚上去看海港边看零点的新年烟花,其中就有徐子瑜。
尹煦和徐子瑜在乐团那次合作之前其实就已经因为其他共同朋友有过几次短暂交集,她和尹煦一样是拉小提琴的,是个漂亮得有些高傲的女生,眼神和肢体语言都透露着她对自身魅力的十足自信,可是她却很懂得把握在男人面前撒娇示弱的分寸,说话的声音总是有一点挠得人心痒痒的嗲,当她在尹煦身旁撩起她及腰的长卷发的时候,身上就会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晚香玉的香味。
因为之前就已经认识,所以尹煦跟着乐团一起排练的那几天开始和她走得比较近,休息的时候总是和她说话,久而久之其他人就开始默认为他们之间有点什么了,尤其是徐子瑜眼睛看着尹煦的时候确实很会放电,连笑容里头带着的妩媚都恰到好处。
这个时候,徐子瑜的电话打过来了,“尹煦,那个……刚才他们几个给我打电话说临时有事,今晚不能来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那怎么办呀,你还想去吗?”
“当然。”尹煦轻笑,又问道,“你下午有没有别的什么事要忙?”
“没有了,怎么了?”
“想去看电影吗?”
徐子瑜答应了,或许说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拒绝尹煦主动约她出门的理由,所以她就比原本约定的时间更早地出了门,和尹煦吃了甜品看了电影。
她很不凑巧地选中了魏思远选过的那一部贺岁片,对尹煦坐在她旁边看着银幕想起魏思远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场景所感到的尴尬一无所知。
晚饭过后,尹煦陪徐子瑜逛商场,送了她一对前面是珍珠后面是粉色水晶可以两面戴的耳钉作为新年礼物,和她从商场一路往海港准备看烟花的方向走去。
徐子瑜今天穿了高跟鞋出来和尹煦约会,根本就受不了走了一整天以后还要走那么远的路,但因为是尹煦提议走路过去的,她就算觉得对方有些不体贴也因为暧昧期的盲目而不好发作,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主动挽了尹煦的手臂给自己找点支撑。
当漫天绚烂的烟火和人群欢呼交叠在一起的喧闹连海边的潮汐声音都掩盖过去的时候,尹煦手表上的时针踏在了零点的位置,他的手机不停地在他的裤兜里震动,收到了无数贺年群发的短信微信,还有魏思远独自一人待在安静的房间里给他打的电话。
然而那个时候,尹煦的呼吸里闻到了愈发浓郁的晚香玉的味道,徐子瑜温软的身体贴了过来拥抱住了他,和他说“新年快乐”。
她带着期待地闭上了眼睛,浓密得有点不自然的长睫毛垂了下来,白皙漂亮的脸颊透着淡粉色。
于是尹煦微微低了头,心里想着,没关系的,魏思远看不见,然后吻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开始搞事了。
第9章 第9章
除夕的上午,魏思远带着蛋卷从尹煦家里出来,坐车回到自己那个所谓的家。
他家那个以别墅群为主的小区坐落在离城市中心不远的一个岛屿,从市区开车走跨海大桥不过十几分钟车程,可是由于岛上的建筑以高尚住宅区和体育场艺术馆为主,有种世外桃源般的文化艺术氛围,脱离了市区那种昼夜不停歇的繁闹喧嚣。
魏思远一年到头也就回这么两天家,所以家里没有任何他的生活用品,他收拾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毛巾牙刷到背包里,蛋卷要用到的宠物用品也带了够用几天的量。
他从汽车站慢腾腾地走入那个带着高档设计感的小区,低矮的别墅楼房掩盖不住远处连绵起伏的山丘,他每次走过这条绿荫幽深人影稀少的寂静小路都会想起柳宗元诗里描述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他手上提着一个装饰得很漂亮的猫笼,另一只手捧着很大一束玫瑰花,一路走到了自己家那栋房子前面,动作有些笨拙地推开那栋双层别墅外面的栅栏,院子里有一棵早开的桃花树疏疏落落地冒出了几朵桃花,绿茵茵的草地被修理得很平整,水池里的鲤鱼察觉到了有人的动静甩了一下尾巴钻到水底去了。
这个冬天的雨水比起往年有些偏多,连日的绵绵阴雨过后,外面的天色依然有点阴沉,阳光穿不透厚重的云层和雾霾,只能投下有气无力的光线,照在身上也感觉不到什么温度。
魏思远用钥匙打开了家门,房子里面的暖气扑面而至,整个客厅充满的色泽温暖的黄色灯光进入了他的视线里。
魏思远的爸爸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到了年终还是有繁忙的工作不能回来和家人团聚,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弟弟和朋友出去玩了这时候不在家里,只有妈妈在厨房里和佣人一起准备今晚的团年饭要用的食材。
客厅的电视里头放着傻呵呵的新年节目,那些刻意的娱乐效果加上滑稽的背景音乐轻而易举地就制造出了一点热闹的假象。
魏思远从门口脱了鞋走入室内,经过半开放式的厨房时停住脚步喊了一声“妈妈”,可是那个保养得当体态优美的中年女人似乎把这句简单的问候当作了空气,连眼角也没有扫过来,片刻不停顿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上忙着的事情上,仿佛对他说话的人根本不存在。
佣人在旁边见状难免有些尴尬,便主动地和魏思远打了招呼,“思远回来啦。”
魏思远礼貌地应了一声,“嗯,阿姨好。”
魏思远离开厨房以后直接上了二楼,他长时间不待在家里,所以这个地方几乎完全没有他的生活痕迹,连过夜的房间都在他上了大学以后被转到杂物房里,只不过每到过年回家之前就会有佣人提早打扫而显得还算干净整洁。
杂物房连窗户都没有,所以魏思远也不怕蛋卷会跑丢,关了房门开了灯就把蛋卷直接从笼子里放出来了。
他抱着蛋卷玩了一会儿,喂它吃了点小鱼干,然后塞上耳机用手提看了一部两个多小时的电影,蛋卷趴在他的胸口睡觉睡得打呼噜,听得他也有些困倦了,于是把电影潦潦草草地看完之后他也躺下来睡了个午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钟了,外面有些谈话的声音从门缝钻进来了,魏思远睡得有些唇干舌燥,想出去外面给自己倒一杯水喝,然后下楼就看见了坐在客厅里大声谈论家长里短的客人们。
这些面相刻薄声音聒噪的中年妇女们都是魏思远妈妈家那边的亲戚,现在这个年纪不是刚退休就是家里孩子上了大学不再需要照顾,有的是跳广场舞和参加同学聚会也发泄不完的聊鸡毛蒜皮八卦和给别人介绍相亲对象的精神力。
这些人跟魏思远毫无血缘关系,不过向来对魏思远怀着不惜以最大恶意揣测的嫌恶态度,和魏思远的妈妈同仇敌忾,仿佛魏思远亲生母亲当年勾引的是她们整个家族的男人。
魏思远小的时候还不懂事,也会在爷爷奶奶的教导下很礼貌地对待她们,以求能够以德报怨换回一点尊重的和颜悦色,可是这些大人根本不领情还每句话都里里外外地带着尖酸的倒刺,所以久而久之魏思远也不愿意再搭理她们了。
魏思远到厨房找了个橱柜里容量最大的杯子倒了满满一大杯热水,又往楼上走去,走了几步就听到那个不知道该叫表姨还是表舅妈的女人在身后不满地开口道,“这不是那个狐狸精的儿子么,出来看见长辈了也不知道要打招呼,真是没礼貌没教养,白眼狼。”
另一个又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女人立即出声应和,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魏思远听到,“就是啊,他都二十岁了怎么还有脸赖在这里啊,他爷爷奶奶不是也不管他了吗。”
第三个说话的女人语气里全是不屑,“当然不管他了,照顾他到成年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也不想想他爷爷奶奶是什么身份,他爷爷年轻的时候多厉害啊,他们学校现在那个校长当年也是他爷爷的学生,就因为把他接过来忍受外面的人指指点点了那么多年,又没人欠了他的,还不知足吗。”
“那他能上那个学校也是靠关系走后门的吧。”
“可是他不是成绩很好吗,他奶奶以前好像说过他每年都领奖学金。”
“他成绩好是应该的,他这种身份自己不努力谁愿意管教他,这么有出息就自己搬出去住啊,还回来蹭吃蹭喝,说出来我都替他丢脸,大过年的还回来招别人眼见心烦,也就是姐你脾气好才能忍耐,要换做是别人,成年了就把他赶出去了。”
“那是啊,你就是心地太好了,哪像那个生他的贱人,把自己怀胎九月生下来半年都不到的孩子可以亲手折腾成那个样子,当初来抢男人的时候还说得自己有多么情深意重,可以不要钱只要他爸离婚跟她在一起,最后还不是拿了钱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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