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什么,就是我们仨在一起……”左戈拿不准游旭在想什么,仅想着要把自己的意思解释明白,“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就像今天、昨天,还有之前那样……小旭我说清楚了么?”
游旭嘴巴紧闭没有说话,左戈听不到他的回答便尽可能的望着他。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游小冰在浴室里喊大爹你忘了拿我的睡裤吖……
左戈一听见便赶紧去给小冰补拿睡裤,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再僵持下去又会把游旭逼到死角里去,识趣的走开,不愿意再逼迫游旭,话传达给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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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戈走开后,游旭浑身的紧绷松懈了下来。对于左戈提出的问题游旭没法回答,游旭不觉得告诉他“我刚才也有这样想过”是个好主意。和左戈同时想到了一处这个情况,游旭惊讶却又不惊讶。惊讶的是左戈会退到这个程度,不惊讶是一直以来和左戈的同步率挺高,尤其体现在大学时组队打游戏、打篮球经常大杀四方上这件事上。
游旭的心乱了,乱得想要骂人,想试试,试个鬼!心里想过这一句后又想起左恋恋刚才说你骂我出出气,一时间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逃不出佛祖五指山的孙猴子,游旭更想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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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游旭要回江浦场上班,两人都没有再提说这件事。游旭觉得就左戈面上看来他好像并没有被这个无疾而终的谈话所影响,而自己却不行,整个周末都被这件事情所纠结,在家里成了问题人物,甚至被游小冰抱着安慰说我爱你要乖乖的不要害怕去上班,我会想你的。
游旭被游小冰说得哭笑不得,但是女儿的心意却是必须领受,游旭一声不吭地把游小冰抱进怀里,和她脸贴着脸。游小冰也喜欢这样和游旭亲昵,没有半点怨言的抱着爸爸。
他爷俩在房间里这般亲昵的时候,左戈正准备敲门进来,看见了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望着他们,把他们脸上的笑意看进眼里、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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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二就是游小冰带红领巾的日子,游旭打算还是周末回去,给她好好做一番工作,正式活动那天就不参加了。不料周三的时候罗星外婆去世回家奔丧,游旭就顶了罗星的班,周末不能回家。罗星说周一晚上赶回来,游旭下午走的话就能参加游小冰的学校活动了。游旭觉得这样安排也不错。跟左戈讲得时候,他比游小冰激动,说周一下午来接游旭。游旭不知道左戈那边到底方便不方便,犹豫了一下想问清楚,不行他就自己想办法回去,结果话还没出口,左戈乐呵呵的挂了电话。
时间飞快,转眼周一。罗星做事细心,大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游旭说他大概五点左右回来,叫游旭放心回家去。游旭便收拾好东西放到办公室里,等着左戈来。处理了几项日常事务后,游旭收到左戈的短信,说他出发了。游旭没回继续手上的事情,却因为看了左戈的短信心里不再平静,总把左戈这个混蛋的样子想着,想着他这时候开车过来路上正清净的好,不知道要飙车成个什么样子。思来想去,只好捏起手机回复他一句,叫他不要着急开慢些。本以为他秒回短信的,结果却是半天没等到回复,游旭心里比刚才更不平静了。
双手使劲搓搓脸,游旭努力要自己不去想混蛋左戈,然而越是努力越是做不到,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变得这样经不起事情,不由得叹息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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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戈请了半天假,快活地开着车出了省厅。出省城上高速的时候排队过收费站,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游旭发了一个短信,料想是得不到回复的便把手机扔到包里放在了一边。一上高速后,左戈油门一踩到底,以紧贴着最高限速的速度往游旭那儿赶去。
昨天晚上游小冰知道游旭周一晚上回来,高兴地跟什么似的,睡觉都不要左戈催,自觉自愿爬上床去,恨不得睡一觉醒来爸爸就回来了。左戈看见游小冰那模样,觉得要不是自己是个大人做着“爸爸”的工作,估计能跟她干一样的事情。
半下午的时候,路上的车子不多,路况良好。左戈开得轻松之余开始思量两周前和游旭说的想试试的话。话出口,左戈就没觉得能够得到答案,他只是想把心思传达给小旭,叫小旭知道。然后,小旭自然回去想,想好了依照小旭的性子也只会找机会给自己说明白。
游旭的性子是情绪来的快走得慢,这慢悠悠的两周过去了,也不知道小旭的心里对那个话有什么样的想法。左戈不求什么大好的结果,甚至小旭从此不提这件事情对左戈来说也是好事。
就是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左戈过了恭阳,上了去江浦场的国道。路况不如高速就算了,而且还下起雨来,左戈比刚才开车用心多了。
往返数次之后,左戈对路况挺熟悉,这个地方就要过红方岭隧道了,路窄山险,常常有些小堵。远远的看见前方车辆都减速亮起了红灯,左戈也开始减速。
停停走走数次,终于排到了隧道口,谁知道车头刚进隧道就被前车紧急停车给逼停了。左戈抬头望前边,这一列车都停了下来,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只得等。等了约莫两分钟,隧道前方往这边窜出些烟雾来。这时候听见前面传话过来说是两车撞上后其中一辆燃起来了。左戈在心中骂了句,可骂又不起作用,只能熄火等前面完事再走。
抽两只烟了,还是没动静,雨越下越大,旁边的隔一根车道的车是什么颜色都看不清。隧道口两旁的排水道更是水声哗啦,听着怪吓人。左戈在最右道,贴着隧道墙壁,从车窗往往外看正看到那雨水奔流而过的排水道,水里夹杂着泥土石块,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左戈心中一凛,掐灭烟头启动了车子。探出头去对着前边的黑色轿车喊话让他往前走,又回头对着后头的大巴司机叫他退。黑色轿车的司机一点儿不动,开大巴车的老司机听见左戈说后发现了旁边山上冲下来更多的泥石,赶紧的摁着喇叭要往后退,后面的人不明白,大巴车上跳下个小伙子直接指挥去了。
从山上冲下来的泥石越来越多排水道被堵上了,前面那黑色轿车还是不动,完全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紧急情况。最倒霉的是左戈,车子一半在隧道里,一半在隧道外,如果山上的大股泥石冲下来,会第一个被埋……
左戈眼不眨地看着冲下来的泥石生怕一眨眼自己就被埋了,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大巴车终于开始缓缓地往后退,左戈也紧紧跟着退……就在这时候,山上传来一声轰隆巨响,期间夹杂着雨声、树木被折断的脆裂声。就在这一瞬间左戈将档杆推到一档,死命踩下油门往隧道里冲去……
第四十三回
游旭原本只是想闭眼养养神的,没想到下起了雨,单调的雨声成了催眠,游旭一下子深睡了过去。脑子里乱糟糟的,冷不丁的人就突然清醒了。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比刚才下的大多了的雨,派出所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的电话的那一瞬间,游旭心中划过一丝不安,等到电话里说是红方岭隧道出事了之后,游旭更加的不安了。
加央在值班室睡觉,这时候听见游旭接电话的声音穿着衣服出来。游旭看他已经出来了便叫他拿雨衣等用具。加央没多问,径直拿雨衣去了。再出来的时候,游旭跟他说红方岭隧道出事了,一头泥石塌方,一头车祸,有人员伤亡。路政、医院、交警正往那边往出事地点赶,雨大势必要比平时慢一些。西江浦场距离红方岭近请他们先过去。
游旭一说完和加央倒回去又拿了一些装备,不到三分钟两人开着警灯往红方岭的方向去,出江浦场的时候,他们的警车在前,镇政府的几辆车子跟上来汇成一列,作为先遣队向着事发地点红方岭隧道前去。
加央开车,游旭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前方的雨帘。他面容紧绷却一点儿不自知。沉默着开了一会儿后,加央说:“所长,到红方岭隧道还要一会儿,打个电话说一声不耽搁工作。”
游旭被加央这一句话给点醒了,摸出电话迫不及待地拨下左戈的号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态紧张所以让人觉得时间过得慢,游旭觉得等了很久才想起待接通的规律的嘟嘟声,一声又一声,直到最后语音表示对方无人接听。游旭没有迟疑挂掉电话再拨了一次,还是无人接听……
游旭不知道他的担心已经显示在面容上,而加央把这些都看进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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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在公路上发生的种种事故,游旭从心底里有着怕,因为这些事故往往代表着无法避免的灾难和难以承受的后果。对于此,游旭已经有过一次经历。游旭强迫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去回忆起那一次经历,他要求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给左戈打电话。
不知道是第几次摁下拨通建了,但是左戈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游旭的脑海里开始回忆起林妍去世的事故现场,最终停在隔离带上闪着应急灯的已经辨不出形状的汽车车身、散落一地的汽车碎片和那长得令人触目惊心的刹车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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