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被老太太说急了,骂道你这么怕小偷就把房子锁好、钥匙收好上个月就掉两回,不掉钥匙比什么都好。老太太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催我我才忘记了的……
左戈拉拉游旭的衣裳,递个眼色过去,游旭点点头,笑着跟门里的两个老人说:“大爷大妈不吵了啊,我们去问别的人,你们好好休息吧,打搅了。”
那两位吵得正在兴头上,游旭这话听见没听见也不知道,左戈拉着游旭赶紧走,反正刘老五上个月来了两回是没有破绽的,老头子都说清楚了。
左戈拉着游旭走了好一会儿,被游旭一把抽回了手,左戈想是自己不规矩了,赶紧说话岔开话题,拿出手机找出刚才拍的记录,依次查看刘老五上个月来维修的是哪些人家。同游旭商量你去哪家我去哪家。
游旭让左戈说,等左戈说完了,游旭问他,“记录是谁写的?”
左戈说:“保安。”
“既然是人工的记录就会有问题。与其去问,不如直接找记录人。”游旭说完往门口去。
左戈看一眼路灯灯光下浪漫的小区花园,没有机会跟游旭一起走一走真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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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们在经理那儿查了你们交上来的登记本子,发现有些问题。”游旭到保安室找到当值的保安,没说几句一改开始的和气,说:“登记和监控上的进出人员对不上号。”
那两个当值的保安神色一下子复杂起来。
左戈及时开口道:“这活儿挺累的,要做到一点儿不出错也难免。刚才跟经理那儿我们什么都没说,二位放心。”
“我们就想问问二位,会不会有来不及没登记的情况?”游旭看了左戈一眼,接着把话问下去,把对抖机灵的左戈的不满压了下去。
那两位保安先是被游旭他们吓了一回,再来是一松,并未给顶头上司说什么,便老老实实说了,那登记本很多时候看见是熟人也就没有登记。
左戈趁机问哪些经常来的人,送报纸、送牛奶、修宽带、开锁匠都在其中,他们来的次数有些多,有些时候不方便也就没登记。游旭抱了个日期,让他们回想一下那两天哪些人来过并有登记。两位保安努力回想了一下,报了几个人,开锁匠刘老五赫然在列。而且其中一位师傅说的很清楚,这位刘老五上午来过,走的时候跟保安说他下午还要来一趟,干活那家主人有个物件给他,他这儿不方便拿,下午开车过来拿。下午他开着车来了就来了,也并没有做什么登记。因为是熟人,车型、牌照号码保安都还清楚,翻回早前的登记记录印证果然不错。
左戈和游旭相互一望,两人心都有了谱,游旭说的日期,正是推断的死者死亡时间。刘老五去又折返,就有了重大嫌疑。对照登记跑去那天刘老五干活那家调查,说是来开自家保险柜的,问道有没有要给刘老五什么东西,主人家说保险柜打开了不敢再用,问刘老五要不低价回收,刘老五拒绝了。既然拒绝,有为什么用这件事情当做借口折返?事情到这地步,两人从小区出来,直奔省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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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应保安的回忆,游旭和左戈把大门口的监控拿出来看,糟糕的是大门口的监控只能保留七天,保安说的话无从相对印证。左戈在这条路被截断之后没有死心,把手上监控中其他路段的拿出来看,“路口上的监控和大门的不一样,时限比大门口的长。”
游旭一看知道他的心思,虽然没有回话,但是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几个电话出去,把小陈、刘天宇几个统统抓回来帮忙。虽然大门口没有,可这车子不可能在小区里就没有了踪迹。况且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大门口的只能保持七天,因为大门口的监控安装早硬盘小加上大门口的数据比较庞杂,最大限度设定是七天。其他路口和小区内的监控是这两年新安装的,硬盘容量大,时间远远大于七天,只要在这些监控镜头下捕捉到刘老五的车子,他折返回来的时间就和凶手行凶的时间吻合上了。
没过多久,陆续来了人,游旭把自己手上的事情交代出去,对这个刘老五开始调查。刘老五肯定不是真名,从物管经理处拿到的刘老五的名片上最有效的就是两个电话号码。电话号码是不是实名制的还没有办法查证,但是有一个机会可以试一试。开锁这个行当在派出所要备案的,希望省城刘姓的开锁匠不要太多,而备案里留下的电话号码恰好沿用至今。
备过案的开锁匠中刘姓的有七个,备案时留下的电话号码没有一个和刘老五名片上的相同,这七个人中年纪与死者相仿或者大于死者的有三个,游旭把这三个人的备案资料拿出来一一查看。如果自己和左戈的推测没错,死者可能是被凶手邀请来约会的,从死者的年纪和阅历不可能找比她自己还要年轻一些的。反正线索不多,不如大胆地推测下去。
到了凌晨,监控那边有了头绪。刘老五的车子出现在事发房子的后面道路上。那是一条双车道的小区内部道路,因为不太重要,长期被当做停车场使用,很多车子就停在道路一旁过夜。刘老五的黑色本田越野车出现在监控的左下方,仅仅拍下了车头的三分之一,凭的是车牌号码。
左戈甚至觉得这是刘老五的一个失误,总觉得这个人的本意是要把车子停到监控之外的,能看到三分之一是失误。车子停下来十多秒钟之后从车头绕过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开外、身材魁梧的男子,仅仅出现在镜头三秒钟后,又消失在了镜头里。不过奇怪的是男子消失在镜头口的一分多钟后,车灯闪烁表明这才锁了车。这一分多钟男子在另外一边干什么?大约过了四十分钟,车子开出了监控范围。依次出现在另外两个监控镜头之下,但是都没能看到车内的情形。
游旭查出来的三个刘姓开锁匠和监控上的这人对比,一个都对不上号。看来刘老五并不是老老实实备案之后才开生意的。线索到这里又断了,大家忙活了半个晚上得到这个结果很是泄气。
终于有了个像样的嫌疑人,却是无从下手。游旭心中过了几个方案,都是凌晨时间没法动手的。于是安慰大家说:“人要跑的话,早跑了,这都是案发多久了?如果没有跑,也不会差这几个钟头。人肯定能找到,大家也不要太泄气。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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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几个人都散去了,游旭却没看见左戈。游旭想着他一定会黏着自己蹭车回家的,看了一圈他都没有在游旭他们办公室。关灯、关门,游旭向左戈办公室楼层去。
到了楼梯口,就看见左戈办公室那边透出孤零零的光来。料想到他在办公室,游旭有些走不动步。
左戈过来这些日子,一次又一次说他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游旭从来不听。今天,游旭看见了。其实游旭之前也看见了,左戈的履历游旭找来看了,过去的两年说他屡建奇功也不为过,经手的基本上都是大案、要案。虽然不是主要经办人员,这些案子能够写在履历里也相当漂亮了。他们办公室的人都叫他左专家,那不是戏称,左戈是真真正正的专家,因为他手上有关于微测量的两项技术专利。这样的左戈,游旭看着有有些不习惯。
游旭习惯的左戈是吊儿郎当莫名其妙招人喜欢的,是沾着点儿爱恨情仇就要死要活的,是花天酒地不问世事的,是满满机敏聪明却老是没用在正道上的,是自私自利没有担当的,是从小缺爱烦死个人的,如今突然变成了这样,要游旭怎么习惯?
游旭很早就告诉自己左戈这个人在游旭心里已经定调了,就是因为他那样的糟糕,才会有今天的这种结果。他突然换了个模样出现在这里,把游旭的生活、游旭的心全都搅乱了。他病了、他想要看看女儿了顶多让游旭的生活、游旭的心微微起个涟漪,游旭可以想这是人性本源;他还念着对游旭的爱恋,让游旭的生活、游旭的心泛起了波浪,游旭可以想他是死性难改;他口口声声说着林妍和他通过邮件,他又那么的不像左戈了,让游旭的生活、游旭的心彻彻底底的乱了,刮起了狂风巨浪,已经没有办法平息下来。
游旭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左戈这个混账,他一来什么都不一样了。那些忘了的又想起来了,那些埋了的破土又钻出来了,被他折腾得千疮百孔好不容易修复的心又要用来相互伤害么?
办公室门口的光影一动,左戈推开门出来了,猛地看见游旭站在楼梯口,惊讶之余还是开了口,“小旭,我查到有用信息了。”
第二十回
游旭看着左戈,按耐住心里所有纷乱,抬步向着他走过来。
“我把监控里的图像拿来做了比对,在在逃系统找到了个极其相似的,正想拿给你看。”左戈说着退步开门,侧身让游旭进了自己办公室。
“这么快,你找人帮忙了?”游旭进入办公室后问了第一句话。
“啊,就之前的同事,号称对脸这种东西过目不忘的,搞全国在逃系统维护的,其实是个二货……”左戈对于这个问话简直受宠若惊,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一口气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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