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提，还有好多别的事呢。”笑着拉下她的手，莫眉不经意地回头，就看见后面远远地跟着两个人。
施云起也不知道凌月夕是抽什么疯了，说回去的是她，一出门又悄悄跟过来的也是她。这是还没看够，接着找罪受吗？
苏成只顾着往前走，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莫眉也不多说，继续挽着她的胳膊，靠的更近了些。
下层区的东南角有一家简陋的疗养院，许多行动不便的老人都住在那里，他们没法像年轻人一样劳作，挣不到什么贡献点，几乎都是靠着别人救济。
苏成和莫眉来送食物，他们自然高兴的很。
“多好的孩子啊。”老奶奶看着两人站在一起，满眼都是般配，“嘲风上将年纪也不小了，如今龙域也已经和红袖招停战，日子安稳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考虑考虑终身大事啊？”
“终身大事？”苏成一噎，连忙摆摆手，“……这个不急，现在考虑这些太早了。”
“还早？”老奶奶冲着莫眉挤挤眼，笑的很是暧昧，“你是不急，有人急啊。”
耳根肉眼可见的变红，莫眉低头，轻声道：“……我也不急。”
“就是，我姐姐都不催，您就别操心了。”没听出来老奶奶话里的意思，苏成咧嘴一笑，拉着莫眉迅速撤离，“不多打扰了啊，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说罢，两人便一溜烟地逃出了疗养院。
“妈呀，没想到都末世了还有人催婚！”躲到小巷子里，苏成哭笑不得地喘口气，“还好你没催我。”
这年头活着就挺不容易的了，那些老人竟然还惦记着她的终身大事！
“我要是也催呢？”深吸了口气，莫眉鼓足勇气直视她的眼睛，试探道：“阿成也二十多了，就没想过娶个Omega吗？”
这个问题让苏成心口下意识的一震，嘴角当即就僵住了。
想过的，当然想过……
她都已经抢到了紫苑的手捧花，在坠云崖上告白了。那一刻，她曾以为自己就是上天的宠儿，能和心爱的人过一辈子……
幽蓝色的眸子暗了暗，她偏头避开莫眉的目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我可以一直陪着姐姐。”
再也没有人能让她堵上一切去爱了。错过了凌月夕，她像是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也许，世上真的没有将就吧。
她一直逃避回想过去，因为每次想起来都是揪心的疼。
什么黄粱一梦，什么庄周梦蝶，兜了那么大一圈，到头来最爱的人却是最恨自己的人！老天究竟是有多讨厌她，不让她死个痛快，要如此折磨她？！
幽蓝色的眼睛渐渐转红，苏成仰起头，轻轻吸了吸鼻子，如果能再重来一次就好了，她一定换种方式，绝不骗凌月夕。她会狠狠地对她好，让她知道，自己的喜欢一点也不廉价……
轻轻环住她的腰，莫眉心疼地抱着面前的人，手指渐渐抓紧了她的衣衫，犹豫了再三，轻声道：“如果……我们换一种方式陪伴彼此呢？”
转角处，凌月夕远远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悄悄转过身背靠着墙，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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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小猪面具
那两人在说什么凌月夕是听不见的, 但这一幕光是用眼睛看就够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不愿看到这些，脚却不听使唤的非要跟来。
还不够吗？自打到龙域以来, 所见所闻都是她们有多般配，她们是金玉良缘、是天造地设。
凌月夕不想承认, 但现在，她深感无力。
以前苏成犯错的时候，她会发脾气，会对她说很重很重的话。但是莫眉不会, 她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 根本不需要多激烈的言语, 只要低声轻吟几句那人就会听进去。
她是个很好的伴侣，将来也会是个很好的妻子。也只有在她身边, 苏成才会卸下面具，做最真实的自己。
“回去吧。”施云起心疼她, 随便扯了个理由, “这下层区也没什么可看的, 我们还是回使馆和扑扑视频吧, 听说她又把机甲改进了些, 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多。”
凌月夕低着头没回话, 施云起想拉她, 那人却纹丝不动。
“再让我看一眼吧。”她喃喃道：“最后再看一眼, 我就走了。”
不是回使馆, 她是想回山寨了。
其实没有自己, 苏成也能对付擎苍, 更何况眼下，张伟、曲维都已经叛变。红袖招还可以提供手机、食物、机甲等等, 有这些东西支援就够了，她根本没必要亲自坐镇。
她来这一趟，无非就是借着合作的名义想和苏成再续前缘。而如今，她也终于明白，错过就是错过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也许分开对彼此都好吧，她身边有了更好的人，而自己……没有她也不是活不下去。时间会抹平一切的。
那本书她没看完，她只看到起风的那个清晨小王子离开了，玫瑰是祝福的。
……
“如果……我们换一种方式陪伴彼此呢？”
这句话莫眉问得小心翼翼的，她的口吻拿捏的很轻松，就像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简单。
实际有多紧张，只有自己清楚。
她真的很渴望得到苏成的爱，不是亲情、不是友情，是纯纯的爱情，她想替代凌月夕，成为她心底最深的那个人。
没错，莫眉知道，苏成心底最深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即便她不说，即便她伪装的再好，莫眉还是看的出来，她的目光总会不经意的追随凌月夕。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那瞬间红了的双眼，本就是因为她。
被抱着的人微微一怔，显然有点没反应过来，“……换什么方式？”
脸颊渐渐泛红，莫眉粉拳轻捶了她一下，佯装生气，“我一个如花似玉的Omega在你面前晃悠了这么多年，你都不心动吗？”
榆木疙瘩一样，非要人说的这么直白！她无论身材还是脸蛋，哪一点不够吸引人？偏偏眼前这个，什么发热期、易感期的从来都不受影响。莫眉曾经一度怀疑她那方面有问题……
“心动？”揉了揉眼睛，苏成反应了半晌，终于听懂了。
换一种方式的意思是娶她吗？从姐妹变成伴侣？龙域的人好像都是这么盼望的。可是……
“你不觉得别扭嘛。”她越想面色就越古怪，“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有什么样是你没见过的？”
真的太熟了，熟到她对这个人完全不会起任何非分之想。从记事以来就她认识莫眉了，相伴一起长大，这人知道她的所有糗事，连她尿裤子估计都还记得。
“而且长姐如母耶。”她认真道：“我其实一直都拿你当长辈的，真结婚了得多奇怪啊！”
长姐……如母？
莫眉一怔，从她的怀里抽出来，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如夜空一般的幽蓝色，星星点点的光芒，真清澈啊。这么多年一直当姐姐就算了，竟然把她当妈看……
“你真是……”心下百感交集，好气又好笑，莫眉轻叹一声，推开她后退了一步，故意嗔道：“谁想跟你结婚了，你姐永远是你姐，老老实实当妹妹吧！”
说完，她潇洒地转身，徒留苏成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怎么，她刚才还理解错了？
夕阳西下，下层区的孩子们在狭窄的巷子里追跑打闹，影子在地上拉成长长的一条。苏成不经意地一瞥，就看见几个小孩儿戴着纸做的面具，画的花里胡哨的。
“我是龙域最强的Alpha，嘲风！”一头黑发的小女孩往石墩子上一站，威风凛凛地叉着腰，“现在我们要去感染区了，狴犴，你先去侦查一下！”
“好的好的。”其中一个小胖子应了一声，呼哧带喘地就跑开了。
苏成嘴角一抽，不由失笑，“于飞看见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大概会强烈要求换人吧……”无奈地摇摇头，莫眉盯着那黑发小女孩看了看，忽然想起了什么，“阿成好像一直都没做新面具呢？”
“面具……？”微微一怔，苏成的脑海里刹那间想到的竟不是自己的嘲风面具，而是一只粉色的小猪……
“有变音器的，开关在这里。”
仿佛还是昨天，凌月夕突然靠的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楚地闻到青柠薄荷的味道，近到她只要向前一探，那鲜红柔软的唇瓣就能轻而易举地含入口中。
“挺好。”她帮她戴好了面具，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猪鼻子。
原来冷淡惯了的人，突然温柔起来会那么的要命。
那面具是凌月夕亲手做的，一模一样的简笔画风格。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却被她遗失在了感染区……
真是造化弄人啊，苏成苦笑，她当时那么嫌弃，现在想找都找不回来了。仔细想想，除了涅槃，凌月夕送给她的东西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