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个又一个公司连接着画了叉,舒夏整个人有些迷茫。
就剩最后一个公司了。
舒夏又不是盲目的乐观派,这自信的小泡泡被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戳破,他现在看自己的脸都觉得没有早上刚出门的时候完美了。
舒夏唉声叹气地走进一家卖生煎的店里,一边瞎感慨这就是操蛋的人生啊一边点了两份生煎,安慰自己受挫的小心脏,吃完最后一口,居然奇迹般的满血复活了。
他一握拳头,大不了今天全灭呗,明天本酷哥再战就是了!
最后一家公司是在时代大厦那边,离舒夏不远,他溜达过去,乘电梯的时候人太多给他挤最里面去了,舒夏被挤的直翻白眼,然而在电梯又进了一个人之后,舒夏恨不得跪下来磕头感谢这拥挤的人海。
戚斐然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了电梯,旁边的人都挤的跟孙子似的,就他周围好像圣光一样空出来一白圈,任凭你推他搡,我自岿然不动。
这可太巧了喂。
舒夏艰难的转了个角度,以防止戚斐然认出他来,然后在电梯叮了一声后,小心翼翼地顺着人流淌了出去。
舒夏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他很怂,没办法,遇到戚斐然他就不由自主的从头发丝儿怂到脚尖。
一边祈祷戚斐然没看到他,一边开始找路,他面试的这个公司规模还挺大,整层楼都是他们的,找半天没找到面试地点,舒夏懵圈了,倚着门想休息来着,没成想门没锁,他一往上靠门直接从里面开了。
手里拿着的简历资料掉了一地,但好歹人平衡能力比较牛,没载跟头,舒夏慌乱之中瞥见屋里站着个人,正盯着他看,表情非常难以形容,舒夏一句你大爷的没跑出口艰难的转成了“你……好啊。”
程杨走过来,弯腰准备帮他把资料捡起来,他看舒夏冒冒失失以为是刚来的工作人员,耐着性子正准备教育人,舒夏挠挠头,“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们公司之前登过招聘广告,想来试试,问一下您,面试在哪儿面试啊。”
“面试?”程杨瞥了一眼舒夏的资料,然后笑了,“你是舒夏啊?”
这问的,怎么好像他很熟悉舒夏这个名字似的,舒夏继续挠头,“对呀,我来面试的,但你们这儿好像没有面试的地方……”
程杨又笑了一下,舒夏被他笑的心里发毛,问他问题也不回答,不知道笑个什么劲。
咬着嘴唇客气地把自己的简历拽回来,舒夏准备丢下一句打扰了走人,那人却好像刚听到他的问题一样,“你找面试的地方?我带你去。”
相当有原则的舒酷哥一下子又觉得眼前这人又帅又温柔,刚还帮他捡资料呢,多好的人啊。
程杨把舒夏领到一间办公室前,笑着对他说,“就在这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舒夏连声说谢谢,然后敲门,听到里面应允之后,扯了扯衣服下摆,又顺顺毛,清了清嗓子,推门进去。
他走进门没几步,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
戚斐然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咖啡,然后揉了揉太阳穴,舒夏自行解读他这个手势,哦豁,这意思应该是:这烦人的东西怎么又来了。
舒夏目光呆滞地扯了扯嘴角,“这是你的公司?”
戚斐然没回答,舒夏点了点头,小声念叨,“难怪刚刚会在电梯上看到他……”
“有事?”
舒夏硬着头皮点头,“有事。”
戚斐然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扣了扣,舒夏走近他,拉开他对面的椅子,沉默地坐了下来,原本亮得惊人的眸子此刻有些闪烁。
非常不是时候的想到了他爹跟他说的话,舒夏脑子一短路,木里木气地问,“你身边还缺人不?”
戚斐然眼神立下一变,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洒出来几滴在洁白的纸上,他神色不变,一边擦一边问,“缺人?缺什么人?”
舒夏在心里翻白眼,这时候跟他装什么傻呢,一开始他还有些怵,现在完全不管不顾了,只想怼他。
“你这么大个公司,难道不缺人?”
戚斐然脸上的表情归于平淡,擦拭的速度变慢,明显放松了,低垂着眉眼,“缺的。”
恩?这剧情发展貌似不大对?
舒夏又开始挠头,“我来面试的,有个男的把我领你这边来了,你们公司挺接地气的还,老板亲自面试……”
戚斐然依旧不接话,舒夏习惯了,自顾自往下说,“然后我爸,他说你这儿好像还挺缺人的,你看看,我有什么能干的吗?”
还没等到回应,舒夏又快速地说,“没有就算!我就随口问问!没有就拉倒!你不用仔细考虑!”
戚斐然喝一口咖啡,“有。”
然后甩给他一个本子。
舒夏翻了翻本子,有点莫名其妙,“这什么呀?”
“人力资源表。”
“哦……”舒夏不感兴趣。
戚斐然双手交叉,抵在下颌,“别的都不缺,缺秘书跟生活助理。”
舒夏愣住。
戚斐然冲他微微一笑,轻声,一字一顿地说。
“你爱干不干。”
三十四度的天气,火锅店里孤孤单单只有一桌在冒着烟。
舒夏一筷子下去,架势稳准狠,捞出一片肥牛放到嘴里,热气混着怨气,噼里啪啦,杀伤力极大。
“他这是在羞辱我!”
洛瑞听完舒夏含糊不清的小论文,情绪也不是很激动,“所以呢,你答应没有?”
他一通话把戚斐然贬到地底下,但是洛瑞这么一问,舒夏气势荡然无存。
“这就是最生气的地方了,我居然答应了。”
这个答案洛瑞还真的没想到,按他对舒夏的了解,舒夏巴不得戚斐然人间消失,居然答应做戚斐然的生活助理,舒夏看洛瑞目瞪口呆的样子,更颓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他一对我笑,我这浑身的血啊,都奔着脑子去了……”
洛瑞筷子指了一下他,下结论,“舒夏已完蛋。”
舒夏弱弱地为自己辩解,“你知道我这人,最经不起别人激,那崽子冲我那样,那样笑,可欠揍了,特瞧不起人,我估计都气的意识模糊了……而且他开的工资还挺高,我这人,更经不起金钱的诱惑……”
“这关键是,你知道秘书要做什么,生活助理要做什么吗?”
舒夏傻笑,“并不是很清楚。”
“我开始怀疑你的动机了,”洛瑞辣的眼泪都快掉了,舒夏赶紧把果盘递给他,洛瑞迅速吃完一片西瓜,“你说吧,你是不是想先接近他,然后伺机下毒报仇?”
“唉,我倒想呢,我惜命,”舒夏哀愁,“好歹我也是个海归精英,回国给仇人当小保姆,我怎么这么失败呢。”
“……小保姆什么时候上岗?”
舒夏叹气,“明天。”
洛瑞拍拍他的肩膀,“任重而道远。”
舒夏撇嘴,他真想穿越回昨天下午,把脑子里装了大海的自己摇醒,然后把那个合同撕烂,而不是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还冲戚斐然挑衅,“你等着吧!”
还你等着吧,等着啥啊?越回想越觉得自己是个脑回路清奇的智障。
舒夏疯狂挠头,洛瑞想要制止他,但又觉得让他发泄一下比较好。
“唉,这样想想你俩也挺有缘分,”洛瑞安抚他,“说不定你们相处相处,能处出感情来呢。”
“处出感情?”舒夏怒,“我不好他那一口,一个移动的大冰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一天到晚装酷耍帅,还爱告状!”
“你想什么呢?处出感情非得是那种吗?你俩成为朋友不行吗?你看,你现在就我一个朋友,以前的高中同学也不怎么联系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洛瑞开导他,“而且戚斐然帮了你家那么多,你就别老把他当仇人一样看了呗,以后都得朝夕相处,你不难受?”
舒夏低头吃瓜,洛瑞这角度看过去,舒夏的样子特别委屈。
“我知道他人不坏,也很感谢他,”舒夏抹眼睛,“可是我老觉得,没有他,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儿,我跟秦宵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没办法,我就是怪他,你说我偏激,我也认。”
“我之前遇到陆尧,他说他跟秦宵一起住,我就老在想,他们俩一起生活是什么样子,一个小房子,一个卧室一个客厅就够了,卧室要带阳台,因为秦宵喜欢仙人球,一定要放好几盆摆阳台上,起名的话就叫大毛二毛什么的,客厅的桌子上每天都会有玫瑰花,新鲜的,还有,养只猫或者狗,下班了可以一起去溜……”
“我一想这些我就老想哭,可是又憋不住还是要想,因为我在国外的时候就指着这些活呢。”
舒夏抹了抹脸,“真辣啊。”
第11章 第十一章
火锅吃完了两人回家,洛瑞找叔舒夏找爸,他回家的时候舒耀之正在给他妈打电话,他妈还是没接,舒夏把给他爸买的千层饼放桌上,“还没放弃呢?”
“说是去泰国玩了,也不知道回来没回来。”
舒夏翻白眼,“她去泰国你打她电话她能接得着?”
舒耀之恍然大悟,“哎哟,想着你回来了,喊她一起吃顿饭,你妈挺想你的……”
“您怎么这么爱叫人吃饭呢,”舒夏没好气地说,“我妈才不想我呢,她一个人活得可自由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