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睡了?”李林城摸了摸季野的头发,又回答阿姨道,“差点买不到票。”
“看他困的,在火车上怎么不睡。”阿姨笑着说,她在火车上可是睡足了觉。
“他是来接我的。”李林城试图把季野重新按到自己腿上,却感觉到身旁的恋人扭来扭去,强行装作精神很好。
“这么晚还过来接你?你们家也真是的,爸爸妈妈不来接儿子,让弟弟过来接哥哥。”阿姨皱着眉头表示不解。
季野听了这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就没说话。
李林城却回答道,“我们家就我和他相依为命。”
阿姨脸色顿时开始心疼,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回到李林城家,大狗和小狗像疯了一样扑上来,季野一个个安抚,“晚上不是过来给你们喂了饭吃,你们俩还有个伴可以玩。”
李林城也摸了摸狗,对季野说,“这几天辛苦你了,总往这边跑。”
季野摸着小狗肚子,无奈地说,“你能不这么见外吗?”
没用言语回答,李林城把蹲着的季野拉起来,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吻,诉说着小别重逢的欣喜。
卧室里没开灯,两具少年躯体紧紧地抱在一起,仿佛缺失了对方很久很久。
第92章
无论两人再怎么想温存,期末考试仍是如约而至。带着“情侣黑眼圈”,季野和李林城双双打着大大地哈欠来到学校。
班上的同学们正临时抱着佛脚,企图通过这考前短短的早自习记住那些错了又错的诗词名句。诵读的声音在教室回荡着,高三上学期最后的考试,即使这半年来考试已经多得让人麻木,每一次的成绩表仍然牵引着每个学生的心弦。那是一种征兆或者一种安慰,对于不久之后的高考,没人能够处之泰然。
“你真的去接李林城了?凌晨三点半耶!今天期末考试耶!”齐飞和尚念经似的跟着同学们背书,却看到季野居然一直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不禁感叹爱情力量伟大,居然能让季野都陷进去这么深。
头昏脑胀的季野听到齐飞的问题,稍稍清醒了一些,拿起桌上的红牛又喝了一口,笑着说,“不然我为什么这么困?”
齐飞知道季野困倦,但又实在舍不得放过这个八卦的好机会,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这么困,你们昨天晚上做过了?”
一听这问题,季野整个人都精神了,瞪圆了眼睛否认道,“当然没有!”
“我看你困得像一晚上没睡。”齐飞撇撇嘴,又狡黠地笑道,“你居然没反问我’做什么‘,哎,季野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乖季野了。”说着摇头摆尾地叹气,仿佛在追忆往昔。
“齐飞!你不能好好看看书?”季野觉得自己的瞌睡都被齐飞驱走,把桌上的红牛一饮而尽,提起精神全心全意地准备着马上就要开始的期末考试。
幸好上午考的是语文,头脑没那么清晰倒也不碍事。季野从考场出来就给李林城发短信,说是中午吃点面包对付过去,抓紧时间睡午觉,不然下午的理综肯定一片混沌。
两人迅速回到家睡午觉,李林城心疼季野只吃面包,又下去附近的商店买了点牛肉干和水果,一次为了节省时间的午饭最终变成了零食野餐。
午睡前,季野躺在床上轻声开口道,“你觉不觉得我们像在逃难,狼吞虎咽地吃饭,绞尽脑汁地考试,每天慌慌张张,拼命地跑。”
“是不是太累了?”李林城摸了摸身边人的头发,往耳边蹭了蹭。
“不是,只是这种一直在逃的状态,每次考试都像又度过一劫。”季野转向李林城,似是自感可笑,开口道,“有时候忽然还挺感谢秦宇的,不是他帮我们出柜,在这件事上还要一直逃。”
“就当玩躲沙包了,人生说不定就是个生存游戏,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追杀。”李林城全身放松开来,“你看,我俩还有个伴儿,比别人好多了。”
季野带着自己模糊的迷思,陷在被窝里渐渐睡去。李林城见他没答话,侧过头就看到了季野的睡颜,仍是那样白净温柔,只是眼下的黑眼圈显得有些疲惫。无论如何,这一轮的逃杀即将结束,不知那大门后的空间将会如何。
两天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刚刚考完最后的英语回到教室,班主任就在教室等着给同学们“训话,内容无非是寒假在家也要认真学习,哪怕荒废一天也会对高考产生巨大的不利影响。所谓寒假,不过短短十天,为了让同学们不被“年味”冲昏头脑,大年初六就要来上课。但学校倒是也有些人情味,期末考试的成绩等到年后上学再公布。
季文在腊月二十九回到稷城县,和涌动的春运大军一起,从罐头似的绿皮火车上下来,听到熟悉的乡音在耳边立体环绕着“走不走——走不走——五块钱一个人——县城哪里都去!”他对着蜂拥而上的出租车司机们摇摇头,街边的三轮车夫们又重复着相似的话语,所有的回程都如同循环。
这个已经成年的少年,此时心里想到的仍是滞留在记忆中的事情,刚刚那个开三轮的,有个极调皮的儿子,成天在街上混,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这明明是属于大人的担忧。原来自己早就已经长大,再也不是稷城县数一数二的小混混,而是一个打工归来的返乡者。
季野和家人一起在家里等着季文回来,见到大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了?一年没见都不认识了?”季文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笑着说。
季念念扑上去,开口道,“你怎么剃了个光头,我以前想动动你头发你都要打我!”
季妈妈笑着说,“你那手艺,谁都受不了!季野那时候被你剃的,刚开学就是光头!”
一家人说笑起来。说起季文硬要留长头发做个非主流发型,说起季念念拿着电推子对谁都虎视眈眈,说起季野午睡惊醒发现头发已经被剃掉两块,说起他们仨小时候,季文总是老大,欺负两个小的,季念念最小,最能吵闹不休,季野夹在中间,但爸妈知道他什么也没做错,所有被甩过去的黑锅都自动消失……
季野却只回想到那个夏天,他顶着光头在烈日下行走的某天。
一种莫名的恍惚笼罩着他,让他飘荡在时空之中无处落脚。
第93章
大年三十儿的时候,一想到李林城孤零零地在家,季野止不住地心里难受。团年饭必然要和家人一起吃,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李林城加入其中。虽说爸妈最近没提这回事,但让李林城一起在家过年,连季野自己都觉得有些得寸进尺。他拿不定主意,思来想去,准备先问问季文的意见。
早上贴对联的时候,季野悄悄地问季文道,“哥,你说我能让李林城过来我们家一起过年吗?他一个人在家。”
季文手一抖差点把对联贴歪了,“他不是还有个奶奶吗?”
“他奶奶也去他爸那边了。”季野给季文递上浆糊,开口道,“一个人过年也太不好了。”
“他也去他爸那里不就行了,那才是一家人团圆,来我们家算怎么回事儿?”季文心里还是和李林城不太对付,总觉得是李林城把自家乖巧弟弟拐走了。过年一起吃饭?岂不是正式承认这是一家人?
“他爸有新家了,他去那边更不合适。”季野斟酌着开口,“就算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也应该让他一起过来。”
季文终于贴完一边的对联,满手都是红彤彤的金粉,他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无奈道,“那你也知道他不是你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对不对?他来了算怎么回事?你怎么和爸妈说?说这是我同学李林城——哦就是和我谈恋爱谈得全校都知道的那个?”
心知季文问的问题都无法解决,季野垂头丧气地端着浆糊盆子不吱声。季文一见他这样,也有些不好受,好像自己棒打鸳鸯一样,叹了口气对季野说,“你要是实在心都在他那里,就吃完饭去找他呗,家里还能把你关起来?”
季野不置可否,团年饭的意义与众不同,一想到李林城要一个人吃,他就觉得自己根本什么都吃不下。
两人贴完对联,洗手间被季念念占据,只好去厨房洗手。正洗着,正在择菜的季爸爸开口道,“一起吃就一起吃吧,让他过来,还省得我一个人做饭。”
季野手上的泡沫都还没冲干净,诧异地扭过头,“爸,你是说李林城?”
“刚刚准备去看你们贴对联,都听到了。让他过来,一个人过年太造孽了。”手里择着菜,季爸爸摇摇头,“再说了,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色,是在过年?”
“谢谢爸!”季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冲干净手,冲回卧室去给李林城打电话。
季文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爸?你就这样接受他们俩了?”
“不说接受不接受,先把年过了。”季爸爸端起手中的菜到水池里清洗,将青菜叶一片片地洗过去,水流冲刷在手上,冰凉冰凉的。
“爸,虽然我最开始挺生气的,但是吧,季野你也知道,我估计逼他也没用。”话说出口,季文又恨不得收回来,怎么自己忽然就帮季野和李林城说起话来?是季野刚刚落寞的表情,还是父亲隐藏在平静面容下的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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