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人进了门,迎面就是一个宽阔的客厅,一排简约的白色长沙发,白色的两个圆形的茶几,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于阔将季晨雨放在沙发上,刚放下,季晨雨像是突然惊醒了,双手紧抓着于阔的衣领。于阔本来就是弯着腰的姿势,这一抓,立足不稳,整个人跌在季晨雨的身上。
季晨雨一阵呲牙咧嘴,哎呦呦直叫,于阔忙站起身来,看着还在哼哼的人,一阵好气道:“既然你醒了,这里也是你家了,快把驾驶证拿来吧。我还要回去工作。”
季晨雨这才坐起来,看了看周围,惊奇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怎么进来的?这算不算私闯民宅?”
于阔不理他:“请出示你的驾驶证。”
季晨雨见没趣,乖乖地起身到楼上去,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下来,拿出驾驶证。
于阔看了看,出生年月,姓名,驾驶证号都是几天前的那个。他再次看了看眼前的人,默默地记下了证件号码,开了罚单。正要说些例行公事的话,可是看他那样满不在乎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不但超速还疲劳驾驶,这样不但对你自己极危险,更容易造成别人生命危险。希望你深刻认识,别等到出了事再追悔都晚了。现在你的驾驶记录分数就剩六分了,再扣下去,就要重新考证了。”
季晨雨仍然晃晃悠悠地看着于阔,盯着于阔一直讲话的嘴。等于阔说完,他才掏了掏耳朵说:“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谢谢警察叔叔送我回家。”
于阔见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也就没有在说,转身离开了。他有些气自己怎么那么多事,可是他知道下次在遇到,他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于阔离开后,季晨雨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在沙发上兴奋的上下翻了几下,接着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道:“喂,小疯子,你去上次的地方把我的车开回来。哦,你已经开回来了,好小子,够机灵的。这次当然很顺利,你没看那张脸,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超搞笑,对了,我家里监控都录下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看看?什么,还没到时候,我自有安排。好,我等着你。”
撂下电话,季晨雨眼神深邃,靠在沙发上,回味起来。
于阔回到单位,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同时值班的李泰见他才回来,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才回来,又没什么事儿,干嘛那么拼?”
于阔没有说什么,直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李泰见人家不说话,也见怪不怪地起来活动筋骨,去厕所了。
于阔这一路都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因为在开车。现在他放松了下来,刚才那种突然心跳的感觉,那种悸动的陌生的感觉,让他没来由的一阵惊慌。
于阔因为家里的原因,很早就认识到自己要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在学校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上,人家早就出双入对,甚至同居。他却天天抱着书本,或者花时间在健身,体能训练上,警校女同学本就少,他又如此不善言辞,自然乏人问津。
从警校毕业满怀抱负的新人菜鸟,他也曾满怀激情投入工作,更是觉得应该先立业再成家。
可是激情与现实的冲撞中他一次次碰壁,最后那些锋芒被磨平了。这些年,他好像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和他们同事们每日聊起的恋爱经历对比,自己似乎是不同的,可是到底怎么不同,他从来没想过。他一直是尽职尽责的每日忙碌地工作着,他以为自己这种不同是因为他爱工作更甚于爱女人。
可是今天的事,让他不得不想,不得不面对,他那些隐藏的东西,一直被严实包裹着的心里深处的东西,似乎被季晨雨揭开了。他开始害怕起来,害怕自己可能面对的一切。
☆、我掉到另一个时空了吗?
这天之后,他请了求换了一个晚班。组长奇怪的看了看他,从认识于阔到现在,从来没有因为家里的事,因为任何事换班,甚至他更喜欢上晚班的。今天却突然换班。
组长一脸了然地说道:“有对象了吗?什么时候喝喜酒?”
于阔有些木然地说道:“不是,只是最近有些累,想调整一下。”
组长见于阔明显的回避,也没有再追问。于阔是警局里的劳模,从来都是尽忠职守,任劳任怨的。于阔话不多,朋友不多,大家对于阔总是不自觉地隔了一段距离。真不知道他整天想些什么。组长摇摇头,将值班表换了一下。
可是毕竟是轮班的,他不可避免的还是要上晚班。今天又是他晚班,从开始上班他就有些提心吊胆的感觉。时间越接近十一点,他越是紧张。十点五十五分,十点五十六分,十点五十七分,于阔盯着自己手表上的秒针转动着,在分针跳到十一点的时候,周围还是很安静,于阔突然松了口气,同时有种淡淡的失望。
他启动了车子,正要拉起手刹车,那马达的声音又出现了。他连忙熄火,仔细听了听,没有听错,是那辆车,不过这次似乎没有那么快。
他坐在车里没有动,等着车子开过去。可是后视镜里看到那辆蓝色的兰博基尼开了过来,却没有开过去,而是停到了他警车的后面。
一会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接着一个人站在他车旁边,敲着车窗。
于阔闭了一下眼睛,转头看了一眼。
好吧,也许他掉进了错误的时空,眼前的人,又变了样子。
这次的人,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淡蓝色的衬衫,西裤,腰上扎着一个带着字母的腰带,似乎也是名贵的那种。头发是黑色的,精剪的干净整齐。
于阔打开车窗,迎面是清爽的味道,他尽量让自己表情不要那么惊讶:“什么事?”
季晨雨笑了笑:“我刚刚有些超速了,见到警察叔叔在,特意自首来了。”
于阔盯着这个人一脸无害的表情。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人捉弄了。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面对这个邻家男孩说道:“你是故意的吗?在玩游戏吗?”
季晨雨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不知道警察叔叔在说什么,我只是超速了,看到警车在这里,反正是要被记录的,不如主动点,或许能宽大处理呢?”
于阔道:“季晨雨,第一次,第二次是巧合,这次就不能算巧合了。你这样一次一变,是挑战自己的演技吗?还是你准备考演员,拿我当陪练?”
季晨雨一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认识我的?我怎么会当演员,我是在美国读书的学生,因为身体不好,回来休息的,和演员完全没有关系。”
于阔气急了道:“我看你真的有病,不过需要看看你的脑子。”
季晨雨也急了:“警察怎么能骂人呢?我有没有犯错,好吧,超速算错了,可是我主动认错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承认错误的守法公民呢?”
于阔已经接近了极限,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话像今天这样。难道这个人真的分裂人格?他之前特意查过,人格分裂,有的能分裂出其中,每一种都是互无交集的,独立的人。也许自己错怪了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
想到这儿,于阔深吸了口气起说道:“好,是我认错了人,我像你道歉。你说你超速了,请把驾照拿出来。”
季晨雨一脸委屈地回到自己的车上,再回来又是一脸惊慌的说道:“怎么办,我出来的急,驾照放在包里,包拉在家里了。”
于阔欲哭无泪:“不要告诉我,你的身份证也没带。”
季晨雨小心翼翼地看着于阔点了点头。
于阔问道:“你叫季晨雨,1997年9月8日出生,家住在西郊海景花园五栋。对吗?”
季晨雨张大嘴巴,惊呼道:“警察叔叔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于阔道:“因为我是警察。我这里记录了,你可以回去了。”
季晨雨小声问道:“我可以开车回去吗?”
于阔道:“不能,请你打车回去吧。”
季晨雨道:“可是我手机没电了,钱包都没带。”
于阔想要吐血,这里离他住的两个地方都很远。想了想,还是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口袋里只有二十元。打车是不够的。
于阔暗自叹息:“锁门,上车。”
季晨雨笑着回到自己的车旁边,锁了车门。上了警车的副驾驶。
于阔沉着脸开着车,季晨雨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出声了。
可是走了一会儿,季晨雨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开口:“这是要去哪里?”
“国安大厦,你的公寓。”
季晨雨一脸疑惑地看着于阔:“什么我的公寓?我不住在那儿啊。”
这回轮到于阔瞪着他,可是马上收回目光,不管那里是不是他的公寓,自己都要去看看。嘴角一扬,倒要看看他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很快车子到了大厦,于阔下了车见季晨雨没有下车的意思,也不客气,到了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将他拽出来。季晨雨抵不过于阔的力道,下了车来。
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那次季晨雨一脸流气地勾肩搭背说:“大厦11楼B,有空来玩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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