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路妘冷漠地瞧他一眼，背着沉沭颠了颠。
路妘背着沉沭，艰难地走出了酒馆，由于走路速度太慢，路上一堆行人惊奇地打量着他们。还好这边离学校不算近，要是被哪个cp粉看到了发到超话上，直接变成大型社死现场。
一定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一定是！
“沉沭，你能不能自己下来走几步？”路妘抓狂地问。
等了许久没有得到答案，路妘悲催地发现沉沭好像睡着了。
唉，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
“算了，看在当年我脚崴了，你背过我一次的份上，我也背你一次，扯平了。”
背上软软糯糯的沉沭嘟囔：“两次……”
“什么？”路妘一愣。
“高中……还有一次。”
“高中毕业聚餐那次我喝醉了，是你背我回家的？”
两人默默无话。
晚风吹过，轻拂着路妘额前冒出的汗珠。树影下，两道交叠的身影一步步缓缓地走上楼。
路妘把沉沭放到床上，替她掩好被子。路妘把手放在床头灯的开关上，昏黄光晕下，沉沭的脸上仍有点点泪痕，她只好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找沉沭的毛巾，浸泡过热水拧干，再回到沉沭床前替她擦脸。
哭过后，沉沭的双唇红艳艳的，不同于以往的淡粉色，像颗水润润的樱桃。
极易让人产生品尝的冲动。
“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路妘喟叹，跪趴在床边点了点她的唇。
回应她的是沉沭撒娇般的呢喃，“你……是不是讨厌我？”
路妘望着她的睡颜。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话，那我今天暂时不讨厌你好了。”
路妘轻轻带上门，拐进阳台打了通电话。
“喂金雯……我没事，我不生气了，你找人帮我打听打听，当年梁柯航和沉沭在一起多久了。”
路妘简单讲了几句，挂断电话，给布丁喂了猫粮，无力地仰躺在沙发上。
去年她刚被梁柯航提了分手，心里除了纳闷以外没别的感觉。直到她那天路过学校对面的便利店，亲耳听见梁柯航和他几个朋友的谈话。
“看见没？这妞儿，对我热情着呢。”
“叫什么名……沉沭啊？她可出名了，你怎么泡上她的？”
“不用我泡，她自己来主动加我微信的。我之前不是还谈着一个路妘吗？沉沭一上来就问我能不能跟路妘分手，我寻思想撩我直说呗，扭扭捏捏的。”
“所以现在你俩成了？”
“快了，其实沉沭跟路妘我都想要，结果沉沭非要我跟路妘分手，那我只能挑新鲜的玩儿了。”
几个男人又聊了几句荤话，路妘怒不可遏，冲进便利店把奶茶砸到梁柯航身上，抽身就走。
她气的不是渣男劈腿甩了自己，像梁柯航这种男人一抓一大把，不必稀罕，自不必生气。
但是沉沭，你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沉沭，我唯一的对手，你怎么能背叛我？
一想到这几日来沉沭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心虚的样子，路妘气急了，点开微信直说，沉沭，你真恶心。
她神色恍惚地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等消息。时间一长，后悔了，怪自己话说得太重了，又来不及撤回，心跳如鼓，只盼着沉沭能反驳她。
也许梁柯航是瞎扯的，沉沭这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色/欲熏心的混账？她一定是错怪沉沭了吧。
于是她从白天等到黑夜，可是沉沭没有发一句消息来，哪怕一个问号，一句辩解也没有。
这还不算，接下来沉沭三天没来学校，她只当沉沭害怕了，一怒之下删了沉沭所有的联系方式，对着舍友大骂沉沭不要脸，又过了一天，她打听到沉沭出国做交换生的消息。
就这么跑了？十几年的感情就为一个渣男，破裂了？
向来是别人争着上去追她，她这辈子没追过谁，尤其为了堵沉沭还追去了机场。
沉沭脸色平静，无波无澜，拖着行李箱，即使看到她，也没多大反应。
“就这么走了？”路妘看着她，逐渐红了眼眶。
沉沭垂眸，“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否认了？哈，”路妘怒极反笑，认真看着眼前清冷的脸，却好像从未看清她，“沉沭，这么多年藏得可真好，我都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沉沭不动声色，攥着行李箱的手却微微发红颤抖。
“走得好，永远别回来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第16章 和好
清晨的阳光在木地板上描着金色光圈。
沉沭捂着脑袋，缓缓睁开双眼，酒醉后头晕脑胀，太阳穴阵阵发疼。
她昨天……怎么回来的？
沉沭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恍惚间看见路妘背对着坐在自己床边。
她披散着棕色波浪卷长发，阳光温柔地落在她左半边肩膀上，为她每一绺发丝勾勒着金边，给人温和柔软的错觉。
“醒了？这么早。”路妘没回头，有些不自在地挪动着身子。
沉沭默然一会儿，揉着头发说：“今天早八。”
“给你请假了。我俩一起请，我有话对你说。”
“嗯，你说。”沉沭下意识攥紧身下的被褥。
“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梁柯航从来没有在一起过。”路妘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确实是误会沉沭了。
当年事发突然，她又冲动易怒，结果阴差阳错地把沉沭当成了小三。
今早金雯发消息给她，是一张梁柯航和沉沭聊天对话的截图。
截图上明明白白表现的，沉沭对梁柯航的态度非常冷漠。从头到尾沉沭问过最多的问题就是，梁柯航能不能跟路妘分手。
在沉沭得知她们分手后，马上就把梁柯航删了。
据说梁柯航发现自己被沉沭秒删后也一连懵圈，不可置信地发现自己被一个女人耍了。
归根结底，是梁柯航自己心术不正，沉沭试探他两句，他马上像只闻着膻味的苍蝇一样扑上去了。
“当年的事，我都弄清楚了，你不是故意的，这不能怪你……”
“我还真是故意的。”沉沭浮肿的双眼虚弱地看向她，“我不想让你们在一起，但我知道你从来不听我劝，所以我故意找他，想让你们分手。”
路妘转身疑惑地和她对视，她接着说：“路妘，你相信我，他配不上你……”
路妘噗嗤一笑，“傻瓜，你以为我对他动真感情了？”
沉沭一愣，“他不是你的初恋吗？”
“什么恋不恋的，我跟他在一起就想玩玩儿，玩了三天手都没牵过，觉得没意思，本来我就想跟他分手，结果他自己提了。”
“怎么会……”沉沭垂眸喃喃，又道，“那你知道他劈腿，为什么那么生气？”
“你还好意思问我？”说到这个，路妘的气不打一出来，她一脚踩在床上，俯身上前拽着沉沭的衣领说，“你还有脸问我？你背叛我，我能不生气吗？而且他算什么东西，他也值得你背叛我？”
沉沭也气得发笑，一手攥着她手腕，另一只手反扣住她肩膀将她压在下面。
“是啊，他算什么东西，他也值得你吼我那么大声？我没有他重要吗？”
两人喘着气，大眼瞪小眼，沉默了许久，不约而同地轻哼一声，赌气似的不看对方。
直到此刻她们才清楚地意识到，她们真正在乎的，是彼此。
“我……”她们异口同声。
“我先说，”路妘轻轻推她胸口，“沉沭，我以前是真把你当朋友，可是你呢？你现在倒是坦诚了，以前怎么不敢告诉我？”
“以前……”沉沭身子一歪，扑通一声躺在她旁边。
“你还好意思问，你看了那封信以后说我恶心，我怎么敢再去找你？”
“信？”路妘惊讶地坐起身，“我没看见过什么信啊。”
“你没收到？”
“什么信啊？这年头手机通讯都这么发达了，谁还写信？”
“你还记不记得高三那年学校举办的一个活动，主题是‘写给一年后的自己’？”
“我记得，我们高三毕业前写的，学校收集起来，一年后寄到我们家里去，让我们看看高三毕业那年的目标实现了没有。”
“大一有一段时间，你住在我家里不是吗？”沉沭抱着膝盖叹息，“高三写了那封信的事我都忘了，没想到正是那几天，邮局把我的信寄到家里了，收信人，是你。”
“你开玩笑吧？我在你家里就住了两天，而且那两天没收到信。”
“没有？”沉沭错愕半晌，低头思忖一阵，又说，“可是我打电话问邮递员，他明明说了把信交给一个白衣服的女孩子了，难道那不是你？”
“反正我没收到信。”路妘摊手耸肩，屁股挪到沉沭身边撞她一下，“那信上写的什么？”
沉沭不假思索，“忘了。”
“鬼话，忘了你还能这么着急？”
沉沭松了一口气，良久以来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太好了，原来她没有看过那封告白信。
她推了推路妘说：“真的忘了，大概里面有几句骂你的话，骂得有点难听，我怕你看了会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