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儿子如何恳切地请求,李父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在他的道德世界里,同性恋就是是可耻的存在,是不能被社会和群众接受的。
“我宁愿你去当乞丐,宁愿你随便在街上捡个女人回来,也不会同意你和他的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从今天开始,你也不准离开这里半步,直到你答应放弃他为止。我会叫你姐夫帮忙办退学手续的,你不用再去上学了,好好在家呆着吧。”
见到父亲如此决绝,李孝宇也是死了能让他理解的心,“您这是要毁了我的一生,我不会听您的。我走了,您保重。”
李乐清想拉住弟弟的手,却被父亲喝止了,“让他走,反正他本来就不是我的儿子,这么多年我就当是多养了只白眼狼!”
李孝宇没有回过头,只是说了一句“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我的父亲”就快步走了出去。
李乐清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她着急地问父亲:“爸,您就这样让弟弟离开吗?”
“就让他走,等他知道后悔的时候我也绝不会再认他做儿子!啊~~~,我李福明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你要这样子来对我!”等李孝宇消失在门口之后,李父才捶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眼泪啪啦啪啦地掉到了地上。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孝宇独自坐在候车室,把头埋在膝盖里偷偷哭泣。这一天终于来了,来得是那么让人猝不及防。周子康曾经说过可以为他对抗全世界,今天他也为了他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
第42章 分手
离发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大姐连续打来了几个电话李孝宇都没有接。他觉得要破釜沉舟,不做的狠一点的话到时候两边都放不下,将来只会更加艰难。
没过一会,李乐清追到了车站来。“弟弟,李孝宇,你在哪里?”
李孝宇听到声音,把眼泪抹干净之后再抬起头,就看到大姐又惊又恐地跑过来,“赶紧跟我回去,这次爸真的住院了!”
原来,在李孝宇离开不久,李父哭得喘不过气来,情绪又激动,加上平时有高血压的基础,一下子就脑出血昏倒在了椅子里。
李乐清见状马上打了120,把父亲送去医院。医生检查完确认是脑出血需要立刻动手术,办了手续将父亲推进手术室之后,李乐清就吩咐二妹在医院守着,自己跑过来找弟弟。
李孝宇以为大姐又在撒谎,“我不回去。车准备到了,大姐,你就帮我好好照顾爸爸吧。”
李乐清气得打了弟弟几下,“我没骗你,父亲真的住院了,医生说是脑出血,很危险,现在正在做手术呢!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怕你连爸爸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你说的真的?”李孝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拿我的人头担保!都是让你给气出来的,你还不立即回去认错!”
晚上十点。李孝宇三姐弟都静静地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的结果。期间周子康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李孝宇都没有接,后来干脆调到了振动模式。
门终于打开了,医生和护士一起推着车子出来,上面躺着术后还在昏迷当中的李父。
“医生,我父亲现在怎么样?还有生命危险吗?”李孝宇第一个冲上前询问。
做了几个小时手术的医生疲惫地脱下口罩,严肃地说:“他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脑出血位置的影响,以后有可能会偏瘫,就是一边的手脚动不了。
不过这也得看病人的意志和身体恢复的情况。之前我了解过患者的病史,发现除了平常有高血压之外,病发前情绪还十分激动。所以在以后的护理中,你们一定要避免刺激患者的情绪,让他保持平静乐观的心境,否则不仅有可能影响肢体功能的恢复,还会有引发第二次脑出血的危险。”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李孝宇无力地垂下双手,他终于放下了心口大石,同时也清楚自己和周子康没可能了。
在现实面前,那些自以为能坚持到底的信念此刻是显得多么可笑。
回到普通病房,三姐弟商量着轮流守夜。这时候李孝宇裤袋里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还未知情的二姐终于忍不住嘟囔:“你的手机今晚都不知响了多少遍了,赶紧接了它吧,听到也心烦。”
“那我先出去接电话。”
医院的走廊上,李孝宇倚着墙壁接通了周子康的电话。
“喂。”
“你干嘛去了?再不接这通电话的话我就要过来找你了。”
“我爸要做手术,没心情接电话。”
“做什么手术?结果……怎样?”
“是脑出血的手术,医生说手术做得还可以,就是要看以后的恢复。”
“哦,那就好。你叫那些医生有什么好药好方法尽管给爸用上,用那张卡的钱就行了。”
“周子康,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说吧,我听着呢。”
李孝宇停顿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始说:“咱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是说我要和你分手,听到了没?”
对方一阵沉默,过后才冷冷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还口口声声地说也爱我,现在就跟我说分手?”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今天已经想明白了,不想再这样下去。分手吧,周子康。”
“好,你给我等着!”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李孝宇不知道自己是痛苦还是释然,有些想哭,更想笑,就一个人在那里傻傻地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几滴眼泪来。
在走廊上散步的一位老婆婆患者奇怪地看着他,来到这里的家属基本都是愁容满面的,哪有像他那样还笑得出的人?要么没良心要么就是神经病,在经过李孝宇身边的时候,还傲娇地鄙视了他一眼。
还没到凌晨两点,李孝宇再一次接到了周子康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也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我已经到你家门口。”
“你来人民医院吧,我在外面等你。”
李孝宇站在寒风簌簌的街边,昏黄的路灯也赶不走空气的冰冻,今年的圣诞节就这样过去了。
周子康把车停在一边,一步一步地走向背对着灯火的李孝宇。
忍着一肚子的怒火,他诘问道:“为什么突然提分手?是因为你爸的事吗?”
“不是,是我自己想这样做。”
“那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周子康抓住李孝宇的手臂,五指深深地嵌入到他的衣服里。
“就是突然间想通了。我爸这一次的生病让我明白,我应该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去。以后找个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是不是你爸知道了咱俩的事你才故意这样说?”
“你有没有脑子啊?在我回来之前我爸就已经住院做手术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李孝宇早就想好了措辞,就等着周子康提出来。
“可是昨天我们还好好的,你还主动吻了我,怎么一夜之间就……”
“其实我也不是一时冲动。我本来就是个正常的男人,只不过是你对我太好了,我才抱着试试的心理和你在一起。现在试够了,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女人多一点。你明白吗?”
周子康上前抱住李孝宇,使劲摇着头说:“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也说过爱我。咱们一起多快乐,为什么非得要去找女人?”
李孝宇挣脱不让他抱,语气冰冷地说“我没你说得那么快乐。我是男人,我不想天天被人骑在下面。”
“那以后都是你在上面,由你来骑我,这样行了吧?”周子康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骑你有什么好骑?我要的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我是异性恋,我不喜欢男人。”
“你不喜欢我又让我上?你把我当什么了,把你自己当什么了?”
“我对你只是玩玩而已,现在玩腻了不想玩总可以吧?你别忘记了,以前你追我的时候可是说过,只要可以和我在一起,无论有多少天也愿意。今天就来个了结,咱们分手吧,往后谁也不欠谁。”
周子康冷笑一声,“原来你是在玩我?这段感情在你眼里就是个游戏吗,啊?”
李孝宇抬了抬下巴,“的确和游戏差不多。所以周子康,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
周子康捏住他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要是我不肯放呢?”
“你不放也得放!”李孝宇推开他的手,“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最多就是被你打残或者打死,我李孝宇烂命一条,你要就尽管来拿。”
“你不过是仗着我不舍得打你。我现在就进去告诉你爸,让他看看自己的乖儿子是怎样和别的男人颠龙倒凤的!”
“我爸刚从手术室出来,你是不是想让他死?好,那你先杀了我,如果我爸因为我而死了的话,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李孝宇从来没见过周子康露出如此凶狠狰狞的眼神,如果他真的是野兽的话,分分钟就会扑过来把自己吃进肚子。
但是,他也不能退怯,目前最重要的是稳重父亲的病情,周子康没了他还能找去别人,过个三五年就可以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但是父亲没了他的话,肯定会连求生的意志也丧失,他不想当这个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