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房间换衣服,刚脱了外套,突然又出来了,有些担心地看着陆尊,问道:“我第一次泡温泉,有个问题……外面下着雪,会冷吗?”
陆尊摇了摇头。
卫展还是有点担心:“真的吗?”
陆尊也不再发短信,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衣服,表示可以自己先出去试一试,以让卫展放心。
他脱衣服的动作极利落,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卫展,隐约透着一股诱惑的味道。卫展感觉鼻血又要流出来了,啪地关上推拉门,有些心猿意马地换起浴袍。
脱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短裤的时候,卫展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脱下去,而是将浴袍穿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陆尊已经在温泉池子里,脖子以下全部浸在水中,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水面上蒙着一层袅袅的雾气,衬得他的面容越发显得俊朗,黑发薄唇,眉目英挺。大约是院子不透风的缘故,那么大的雪落进来,也显得安安静静,仿佛知道这里的时光不宜打扰。
他见卫展出来了,目光亮了亮,一只胳膊抬出水面,冲卫展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此情此景充满了蛊惑的力量,卫展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可是一切羞赧和忐忑都不足以阻拦他受邀而前的脚步。他向着陆尊走过去,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贴着面颊留下凉凉的触感。
可是卫展不觉得冷。他小心翼翼地踏进温泉池里,踩到台阶,然后慢慢撩起浴袍的下摆。半个身子都没入水中之后,他才脱下浴袍。
胸膛赤.裸在空气里,冰与火的感觉让卫展的唇齿间产生微微的战栗。卫展没有直接坐下来,而是迎着陆尊的目光,在水中走了过去。
卫展还没有走近,陆尊便突然挺直了腰,一把将卫展拉过来搂紧怀里。卫展的全身都浸没在水中,只一颗脑袋在外面。水面雾气腾腾,衬得卫展的眼睛里仿佛也生出了一股湿漉漉的雾气。
这样的卫展好看极了也可爱极了,仿佛天真浪漫的精灵。陆尊忽然情难自禁,低头吻了上去。
第74章 约会
卫展睡到中午一点才醒来,窗外大雪已停, 偶尔才飘落几片雪花, 房间里很温暖。
推拉门没有关紧,卫展看到陆尊坐在廊前台阶处,一身深色和服,不知道在低头看着什么。
卫展穿上与陆尊一模一样的和服,走了过去。他以为陆尊是在办公,走近了才看到陆尊拿着的是酒店送过来的旅游景点手册。
陆尊听到脚步声,并没有回头, 只是抬了抬手臂。卫展乖乖地走过去, 和他并肩坐下。陆尊顺势搂住他的肩, 吻了一下额头, 将手册递了过去。
今天是元旦, 也是日本的新年, 东京各处都有庆祝的活动。酒店送过来的手册是最新的,上面将远近各处的活动内容都标注得详详细细。
卫展看了看, 然后问:“由我决定吗?”
陆尊点了点头,写道:我们依旧是凌晨两点回去, 行李由酒店直接送去机场, 我们可以在外面玩到凌晨。
卫展嘿嘿一笑:“那我画路线啦。”
陆尊摸了摸他的头发,起身回屋,半晌传来敲门声,是酒店将午餐送过来了,卫展也已经画好了路线。
两个人一起吃完,便拿了一把日本油纸伞一同出门。油纸伞也是酒店准备的,原本还有透明的塑料伞。但卫展看油纸伞特别漂亮,就忍不住拿了起来。
那把油纸伞是淡青色的,上面绘着黑白两色的祥云纹。原本雪花已经停了,此刻却又漫天飘了起来,据说是近几年东京迎来的最大的一场雪,日式建筑已一片银装素裹。
卫展将伞递给陆尊,让陆尊在前面走着。陆尊不明所以,撑着伞走了几步,听到卫展的呼唤便又回头。
卫展说道:“就这个样子不要动。”
陆尊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勾了勾嘴角,维持住半侧着身子回眸的动作。他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只眼神温柔,一身深色和服,手里举着油纸伞,白雪纷纷扬扬,仿佛旧画里姿容若仙的风流郎。
卫展拍好了照片,三两步跑到陆尊的面前,眯眼笑得特别开心。陆尊便也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牵住他的手,将油纸伞举到卫展的这边。
因为是新年,东京各处景点的活动特别多,游人也多,其中很多是来自中国的旅客。
卫展和陆尊穿着一模一样的和服,又手牵着手共用一把伞,指间的情侣戒指格外瞩目,一路都在吸引着游人的眼光。
卫展学过一段时间的日语,能够听得懂中日英三种语言,所以路边行人有关他们的窃窃私语,他基本都听见了。不过陆尊没什么反应,卫展便也装聋作哑,心里面没了从前那种害羞,反而隐隐有些欢喜。他们不需要言语,别人就能够看得出来,他们是恋人。
偶尔遇见有人想要偷偷拍照,陆尊一个淡漠的眼神扫过去,对方只得讪讪收了手机离开。这样高冷的陆尊,卫展再熟悉不过了,勾起回忆一般撇嘴笑了起来。
陆尊见他笑得没心没肺,忽然俯身,用油纸伞将两个人的模样遮住,然后吻了吻卫展的额头,吻得卫展面红耳赤。
他们避开了人流量特别大的寺庙,直至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决定去神社祈福。
两个人穿过鸟居,手牵手慢慢在路边走着。虽然是半夜,但游人依旧很多,偶尔会有人不小心撞过来,两个人只得将手握得更紧了,生怕被人冲散。
到了正殿前,卫展和陆尊投了钱币,不约而同地拉响了祈福的铃铛,两个人会心一笑。
四处灯火琳琅,香烛摇曳,一瞬间卫展觉得人生如此圆满,还能向神灵祈求什么呢。他向殿内神明鞠躬,无欲无求,心怀感激地说了一句谢谢。谢谢普天之神可以让他和陆尊相遇,重逢,圆了这场缘起少年时的心动。
离开神社之后,两个人一同进了一家居酒屋。
居酒屋内灯光黯淡,倒是坐了不少的人,各自将脑袋凑近了聊天,也有一两个独自闷头喝酒的。
卫展拉着陆尊坐下,点了一堆日式烧烤还有海鲜刺身。他很少主动喝酒,正在微信上询问陆尊要不要点些酒,居酒屋的老板娘忽然将一瓶清酒拿了过来。
老板娘年过五旬的模样,留了一头很新潮的亚麻色卷发,眯眼笑的样子特别亲切可爱。她用不太流畅的中文说道:“虽然你们穿着和服,可是你们是中国人吧?欢迎来到日本过新年,这是送给你们的新年礼物。”
卫展连忙笑着说多谢,陆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清酒的度数极低,然而口感特别好,卫展不胜酒力,却不知不觉就喝下了很多,脸颊上两坨酡红特别明显。
陆尊一直在慢条斯理地替卫展剥着各类虾的壳,剥得虾壳堆了满满一桌子。卫展已有酒意,仿佛忘了身在何处,用筷子夹起虾仁,正要吃,忽然顿了顿,送到了陆尊的嘴边。
陆尊正要张口,卫展迅速地吃掉了,然后嘿嘿一笑,仿佛在嘚瑟终于成功欺负了一次陆尊。
他怎么都玩不腻这么幼稚的游戏,起先陆尊还配合着,可是看到卫展现在这样子,陆尊觉得他要消化不良了。于是陆尊擦了擦手,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刺身到卫展的嘴边。
卫展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一脸“我根本不上当”的表情,声音里也带着酒意:“你要报复回来吗?哼,小气死了,我偏不要。”
陆尊:“……”
这傻孩子怎么这么气人呢,以后少给他喝酒好了。陆尊伸手按住卫展的脑袋,再次将刺身送到卫展的嘴边。
卫展动不了,只得安安静静地吞下刺身。
陆尊等他嚼得差不多了,才又夹起一块,送了过去。
这样子喂食,终于将桌上的食物解决了大半,卫展快撑死了,趴在桌子上哼哼。
陆尊这才停住了喂食的动作,自己慢慢将余下的食物吃了。
居酒屋的老板娘是个很开朗活泼的人,大多数客人又都是早就认识的,到了深夜,老板娘开始唱歌,红光满面,兴致高昂。
她一手拿酒杯一手提酒壶,走到一个客人面前便和那个客人饮酒一杯,然后唱一句祝福的歌。
卫展醉得昏昏沉沉,隐约听到老板娘的歌词,发现她对每位客人唱的内容都不一样。
她祝几个穿着学生服的女学生今后会越长越漂亮,遇见有担当的男孩。又祝一个独自带着小孩的单身母亲可以找到工资满意的兼职。她走到一个独自喝闷酒的大叔前,笑嘻嘻唱道别难过啦,老婆跑了再娶个呗。
最后她走到卫展和陆尊这边来,特别慈祥地摸了摸卫展的头发,然后很温柔地轻轻唱了几句。
卫展听清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虽说醉意很浓,依旧说了好几句谢谢。
两个人走出居酒屋的时候,雪已经停了,日式建筑前挂满了红灯笼,院墙重叠,枝桠影影绰绰。
卫展迷迷糊糊地往前走,跟在后头的陆尊忽然低头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酥.痒的感觉刺激着卫展的神经,他睁圆了眼睛回头,这才看到陆尊拿着手机,上面写道:刚才老板娘唱了什么,你那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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