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煦智商高,心智和习惯都不错,跳级之后,不论是学习还是与同学相处,应该都没有问题。冯序东成绩也拔尖,但他毕竟比顾煦小了一岁,思想成熟度上要差一点,就怕他到了都是大孩子的环境会不适应,反而对他不好。”
林亦初两口子和儿子相处既有“英雄”的威严,又有朋友的坦诚,和老师聊过后就对东东说:“你们老师很关心你,觉得你还太小,再跳级可能会不开心,我们认为她说得有道理。”
而李老师给出的论据之一就是东东的作文,东东知道后就让乐乐帮他看作文,看他要怎么改才能让老师觉得他足够大了。
乐乐之前不说,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东东改,现在正着急回家,被东东一喊,灵感倒是来了。他回头扔下一句:“你少想点儿!”不要看到芝麻就夸张出一场西瓜大戏。
东东停下动作思考。小孩儿不就是想得少才让人觉得小吗,怎么还让自己少想点儿?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看不到乐乐的影子了。
乐乐到家,书包还没放就先抱抱小五。“五哥,我回来啦!”
小五已经是只老年狗了,毛色变淡,像洗褪了色。家里精心照顾着它,吃什么、运动多少都有把尺,它在狗狗中算很长寿,行动力仍是不可避免地逐渐降低。好在目前看来还没什么其他不健康的地方,听到乐乐的脚步声它也依然迎出来,高兴地甩着尾巴。
乐乐顺顺小五的背,问它:“小叔和文叔呢?”
小五仰头看楼上,乐乐让它先自己待着,一个人噔噔噔跑上楼。
从昨晚起,两个叔叔就在闹别扭。他们虽然都跟他说没事,但他们互相不说话啊。乐乐什么时候见过他俩这样,心里担心得不行,一放学就赶回来,生怕像有的同学一样,某天回家突然就被家长告知他们要离婚了,还问要跟谁过。
书房没人,健身房没人,小叔房间也没人,乐乐走到文叔叔那个闲置许久、昨晚又用上的房间,抬手敲门。
“谁?”
怎么传出来的是小叔的声音。
“我,乐乐。”
“乐乐怎么提前回来了,有急事?”
这回是文叔叔的声音了,只是有点沙哑。
“没有,今天作业少,我就看看你们在不在家。”
“你先自己找点吃的,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又是小叔的声音。听起来都正常,看来没事了。跟想得多的小弟待久了,自己也想得多了。乐乐松了口气,下楼找小五去了。
房间里,地上散落着两个人的衣服,仔细看,还能从中拼出一套白猫班长服。
文灏伸手去够地上的衣服,还没摸到就被身后的人拉了回去,后肩传来熟悉的啃噬感,红印之上再添红印。
“乐乐回来了,赶快出去。”文灏伸手推应安年,被应安年顺势锁住双手镇压,脖颈又落入那人口中,然后是锁骨。
文灏双臂无力,只能口头反抗:“别来了,乐乐还等着呢。”
自从他的身体完全转变成人类,就不耐摔打了,会冷会累,细皮嫩肉的,很容易留下痕迹,再加上以前没痛过,痛觉比一般人灵敏。应安年之前都很注意,至少完全沉醉前会很克制,今天这样是在故意惩罚他。
“他肯定跟小五玩去了,不用着急。”应安年声音含混,贴着皮肤颤动的嘴唇让文灏又一阵战栗。
“可是……”
“我还在生气。”
文灏不吱声了,分散的思维却还没集中。
刚恋爱时什么都好,有点儿事也是情趣,真过起日子了,各种鸡毛蒜皮都出来了。比如头发的长短。
文灏由灵识具形时自带一头古代贵公子般的漆黑长发,俊逸风流。他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头发存在感很低,床上多了个人,这头发就碍事得很了。
翻到那人身上,想低头亲一亲,呃,头发把视线都遮完了;两人抱在一起,要换个姿势,啊,扯着头发了;睡梦中无意识翻身,嘶,又压着头发了……偏偏文灏不耐痛,就尤其觉得不舒服。
要是绑起来,拴马尾好不了多少,编辫子吧,早上起来就是一头大波浪。
而且长发梳起来累,洗起来也累,文灏一早就想把它咔嚓了。
可应安年喜欢他的长头发,准确说,是喜欢他的所有,对哪里都爱不释手。这头长发在应安年心里自然也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就留着吧,也不是特别烦……才怪!
本来应安年发现他怕痛就够小心翼翼了,还要时时注意他的头发。他洗澡不耐烦洗头发,应安年就经常帮他洗,澡洗完了感觉也来了,但还不行,头发太湿,不吹干容易感冒。摔!
被人温柔相待很幸福,文灏很喜欢,但他偶尔也想来点畅快的。这头发就像夏天里紧贴在老冰棍上的那层纸,让人畅快不起来。
今年夏天来得早、热得猛,在外面待一会儿就出汗了,头发黏在后颈的感觉非常让人烦躁,文灏一冲动就随便进了家理发店剪了个清爽短发。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刻,脑袋简直像轻了十斤,用手抓抓,手指轻易地从头发中穿过,整个人都轻松得往上飘了飘。
文灏的好心情维持到远远看到家门的时候。要是应安年不喜欢怎么办?
应安年一看到他,先是很惊讶,接着脸就黑了。“为什么把头发剪了?”男人问。
文灏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诚实道:“很想剪就剪了。”
“剪下来的头发呢?”应安年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点火星。
文灏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理所当然地回答:“在理发店啊。”
然后应安年就不理他了——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
文灏没想到应安年会这么生气,他知道自己不跟对方说一声就把头发剪了不对,开始还认真去哄,后面看应安年还是当他不存在,他心里也不高兴了。
应安年喜欢自己的头发不就是因为喜欢自己吗?现在怎么像他喜欢的只是长发美男子,自己剪了头发,变丑了,他就不喜欢了?
在一起那么久,两个人第一次互不理会。文灏气得跑去原来的房间睡,应安年不想看到自己就不让他看好了。
其实应安年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两个人再相爱,也互为独立的个体,文灏有权利决定个人的事,何况只是剪个头发,但他就是忍不住。
不管文灏什么样他都喜欢,一丝一毫都放在心上珍惜,文灏这么随意就去把头发剪了,就像把他重视的一部分宝贝随手扔掉了一样。而且,想到文灏那一大捧头发可能被理发店的人拿去他用,一大股气就堵到胸口,形成一个炸弹。他又不能责骂文灏,只能闭嘴不说话,在体内自己炸自己。
难熬的一晚上过去,应安年一早就去公司,走的时候文灏的门还关着。心不在焉地工作了一上午,午饭也没吃几口,想到文灏也在生闷气,愧疚和心疼占了上风,应安年又匆匆往家赶。
家里,这天不用出门的文灏正在试穿刚刚快递到家的白猫班长服。
缺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他大半个晚上都没睡着。先是生气,慢慢也回过味儿来,想明白应安年这么大反应根源还是太在乎自己。文灏不禁反思,自己以前很在意身边人的感受,现在怎么对着应安年就粗心起来?果然还是被对方宠坏了。
应安年看着像更强硬那个,实际事事随心的是自己。这事本来最先有错的就是自己,那就好好道个歉,向爱人服软又不丢人。
怎么道歉才够诚意?文灏上网搜“攻略”,出现频率最高的答案里,一个是“把自己打包送给对方”,一个是“没什么矛盾是睡一次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就睡两次”。他虽然不完全同意这两种观点,但放在现在的情况下,两者结合,还真是个好办法,还可以向应安年证明,剪了头发多有好处。他迅速找了家可以第二天送达的网店,选好衣服下单。
心里想通了,准备也做好了,困意就上来了,文灏一不小心睡过头,起床时应安年都出门了。正好,他的快递还没到。
应安年回家的时候,文灏正在扣最后一粒扣子。贴身的白色制服包裹住青年修长的身体,清爽短发衬托出一种完全不同的俊朗,让人口干舌燥。
文灏的抢先道歉略过不提,应安年很快体会到了文灏想表达的“好处”。四散的衣服、火热的“粗暴”显示了他对这种好处的满意。
主动戴上领带的狼被告知不用戴领带,压抑许久、一朝释放的原始野性带来极致的迷醉与快乐。口子一旦打开,哪有那么容易刹住?狼露出獠牙,表示他还在“生气”。
文灏自己挖的坑,自己跳,畅快是真畅快,累也是真累,但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了。
见他还在分心,男人的大掌从光滑的胸口滑到后背,带着电流一路抵达后腰,用力向上一撑,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滚烫的吻紧接着落下来,通往心脏的两个入口同时被进入,快感在每一条神经上跳跃,身体的酸软和现实的时间都被挤压到世界边缘,漫天漫地的浪潮里,只剩下合二为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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