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饿死了,听说老弟手艺很好。多少年没吃过了,这我可得尝尝。”说完就上前端起一碗饭,夹一块松鼠桂鱼肉,酸甜可口,外脆内嫩,果然好吃。沈向辉朝着一脸冷漠的沈塘竖起大拇指,笑着说,“你手艺不比饭馆差,你嫂子一个女人都没你做得好。”
“这话你可不能当着你老婆的面说。”邵晏之实在看不下去这个男人,只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混蛋的气息,“你会做饭吗?”
“当然不啊,男人做什么饭。”沈向辉理所当然地说。
“你老婆挺着肚子还得给你做饭,你还嫌弃啊。而且刚才谁说会好好照顾她的?不说别的,既然她拖着身体给你做饭,就算不好吃,你也得把她夸上天,这是基本吧?”
“你到底谁啊?阿婶你家亲戚嘛?这倒是很新奇。”
沈妈妈除了早早去世的父亲,所有人都没听她提起过家人。这下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妈妈顿时神色黯然。
“这是我朋友。”
沈塘猛地上前一步,身侧重重装在沈向辉手臂上,让他夹肉的那只手抖了一下,肉啪叽掉在桌上。
“邵晏之很好,至少比你好,我觉得这里任何人都有资格说你。”沈塘耸耸肩,“至少在你改过之前。”
沈向辉冷哼一声,只说,“你们倒是等着看,我会改的。我妈死前我也是照顾过她的,又不是不会照顾人。”
最后一句话是用嘀咕的声音说出来的,可沈塘耳朵好使,一字不落停在耳里,当即脸色一变。可又不好发作,只能闷声忍气。
“你记得就好!”
☆、第99章 【蒜茸炒豆角】
“糖糖,你来一下。”沈塘正坐在院子一角剥豆角,沈妈妈从旁边房间的窗户探出头来,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才叫沈塘进屋。
“这段时间爸妈都不在身边,过的怎么样?”
这番对话让沈塘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要干什么?
“挺好的,平时不都这么过来的吗?你跟爸要想回去看爷爷,你们就放心去吧。”他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沾染着豆角汁的手指,“发生什么了?”
“是这样的,”沈妈妈手上正在织入冬的毛衣,是浅灰色宽松款的,织出了繁多的花样,看着针脚密实,手工很好,只是这尺寸不大像男人穿的,“你还记得隔壁王伯家的阿春嘛?”
沈塘擦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心里有一股不祥预感,淡淡的,却如影随形。
“还好,就小时候老扎两个麻花辫,流着鼻涕跟在我屁股后面那个。”
“你别这样,女大十八变,她现在可漂亮了,大专在读,前两天回来看老人,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沈妈妈织毛衣的动作停了下来,脑袋里想起了那天看到的烫着一头微卷栗色长发的姑娘,套头素色针织衫和及膝裙,又带着深色棉布围巾,看起来有一种浓浓的书卷气,十分秀气,这不由得让沈妈妈想起了她年轻的时候。
“多巧啊,我问她记不记得你,她说‘记得啊,就是当初爬树特别厉害,总给她摘龙眼理智的沈哥’,你看……”沈妈妈脸上带着一点期待看着沈塘,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又不说出来,看的沈塘眉头一皱,他已经大概猜出沈妈妈的意思了。
“妈,我的豆角还没剥完,我先去——”说着他就要走出去。
“站住站住,糖糖,妈妈知道你特别聪明,肯定知道我什么意思,你看怎么样嘛?”沈妈妈站起身,拉着沈塘的手摇了摇,有点撒娇的意思。这可真是太难得了,沈妈妈总是一副温柔识大体的模样,要说撒娇那可是万年难得一见的。
“妈,不是我说你,我才二十一啊,就算过了年我也才二十二,何必这么急着把你儿子送出去。再说了,你儿子我可不是没人要的,保证抢手货,不急不急,以后再说。”说着他就要挣脱,可沈妈妈抱得紧,就不让他走。
“就不让你,听我说完。”沈妈妈脸一板,严肃地说,“我没要你结婚呐。你也二十多了,又不是在读书什么的,这么大怎么也得谈个恋爱吧。乡下这地方不比城里,女孩子我瞧你也没几个看得对眼的,阿春那姑娘我看着好,我约个时间你跟她吃顿饭,处处怎么样?不行就算了。”
“不要。”沈塘硬邦邦地说。他觉得他可能还是喜欢男人多点,就不要去祸害别人小姑娘了。
实际上沈塘对自己的性向也不是特别的肯定,他长这么大,除了遇到邱泽,在那之前她就没喜欢过什么人。就喜欢了那么个人了,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女人,也不知道对她们会不会有感觉。他不想耽误别人,浪费时间。
“要的!糖糖,妈是为你好。这是在支持你自由恋爱啊,阿春那姑娘也没有男朋友,你也没朋友。如果不合适,就当叙叙旧,如果好,为什么不要?又没有损失,难不成你有什么顾忌,或者有喜欢的人了?”
沈妈妈这句话一下子啊堵住了沈塘,他顿时无言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有喜欢的人?不,他没有。既然他没有,只是去见一个女孩子,吃一顿饭,一点坏处也没有,为什么强烈抗议。
“我还有事没做……”
“什么事这么着急,你说我帮你去做。”
“这……”沈塘犹豫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咬了咬牙,大不了去跟那个曾经的麻花辫小妹说清楚,他对她不感兴趣,“哼!去就去。”
听沈塘这么说,沈妈妈立马笑开了花,“好好好,过几天等妈妈这个毛衣织好了,你给我带过去。”
沈塘听完,翻了白眼,他就算不答应,沈妈妈也会用送毛衣这个借口叫他跑一趟的,多么烂大街的理由啊。
他刚走出门,就看到原先他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低头笨手笨脚地剥着豆角,地上还散落了一地的白色豆粒,全都剥散掉了。
沈塘看着哭笑不得,“邵晏之,你豆角怎么都剥成这样了,还是我来吧。”走到他面前,可邵晏之却没停下来,还在继续剥着,似乎当他是空气一样不存在。
“哇,你干嘛了,好像不大开心啊。”
何止是不开心呐,邵大爷嘴唇紧抿,嘴角向下耷拉着,看也不看他一眼,这是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摆出来的模样,当初沈塘还嘲笑过,只不过嘲笑的下场是邵晏之更加生气,然后紧紧跟着沈塘,在他后面搞破坏。
比如现在。
豆角都被欺负惨了。
“你这样好浪费啊,挪挪尊臀,还是……算了,您老就坐着,不和您争了,我蹲着。”说完蹲在他面前,捡起一个给他做示范。沈塘将豆角头尾全都拧下来,连带着剥开一条长长的丝,“你看,这丝是得拧掉的,你刚才是不是都没做……不拧掉的话,豆角吃起来很老,影响口感。”
邵晏之依旧一声不吭。
这回不能当做看不见了,沈塘把剥好的丢在碗里,拍拍手。伸出两根手指,做出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混混模样,挑眉说:“帅哥,你怎么啦,大早上就生气,谁惹你了?我去替你出气!”
邵晏之瞪着他,许久,许久,才憋出两字儿。
“傻逼。”
沈塘啧了一声,他多了解邵晏之啊,光只是这两字儿,他就知道那口气至少是通顺了,没事儿了。
“傻就傻,没我犯傻,你还能堵在死胡同里出不来呢,不知道跟谁犟呢。”沈塘耸耸肩,“说真的,你怎么一早上就生气了,我才一会儿没见你吧。”
“没事,我好得很。”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沈塘说完这几个字,盯得沈塘一脸莫名,还摸了摸脸。
他早晨起床喂了下鸡鸭,就开始剥豆角,然后就进屋跟老妈说了几句,可没惹着这位大爷,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不论男人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正常?
嗯,有可能。
“你妈刚才跟你说什么?”邵晏之闷不做声地低头剥豆子,嘴里蹦出这句话。
“咦,你没听到吗?”他以为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俩说话峨眉克制,应该能听到的。
“我刚来,只听到送毛衣。”邵晏之不自然的看了沈塘一样,把手里的豆角往地上一扔,“不剥了。”
“好好好,你别剥了,小的来。”沈塘无奈笑笑,“你就不是干这个的人,早让你别剥了,还要逞强。”
“说什么了?”邵晏之有点不自在地说。
“没什么啊,就是织一件毛衣,叫我送去给一个朋友,没啥。”
“……哦。”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总感觉旁边那人,气压更低了。
说错话了吗?好像没有吧。
沈塘有点自我怀疑,但随即这件不确定事件就被抛到了脑后。
剥了一半,沈塘的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伸长了腿去够裤子里的手机,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陌生短信。
“谁啊。”沈塘只是咕哝着,他也没发现,他引起了对面人的注意。
【沈先生,我是你前几天你送过羊奶的林顺民,你还记得吧。不知道你现在对跟我的合作,还感不感兴趣?如果感兴趣,请拨打这个电话,当然最好是跑一趟当面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