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正拿着刷微博呢。看到是姐姐叶岚的电话,有点疑惑,昨晚才和家里通过电话,接起来,叶岚却告诉他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叶岚带着鼻音的话遥远地通过手机传到叶云舟耳中,“小舟,爸妈去B市看你,出车祸了,被送到XXX医院,你赶快过去。”
叶云舟拿着电话就跑出了公司,同事给他打招呼都没听到。到了电梯口,很多人等,看到同事提着的包,才想起他自己就拿了个手机出来,钱包身份证什么都没带,又急忙跑回去,也不管被他扫落的文件,提上桌子下面的包就跑。
叶云舟看着电梯旁等着下班的人和不断变化的楼层,转身就朝安全楼梯处跑,撞到同事也来不及道歉,抓着电话,提着包,就往楼下冲,觉得这十几层的楼梯怎么会这么长。
叶岚那边听着弟弟各种慌张,一边担忧送往医院的叶父叶母,一边又担心叶云舟忙了出意外,声音都上了哽咽,叮嘱叶云舟小心小心,而一口气跑下十六层的,满脸大汗喘着粗气拦住辆出租车,催促司机的叶云舟根本没有听到。
等叶云舟赶到医院时,叶父叶母刚被送到医院,叶云舟刚找到地方,还没有见到叶父叶母,医生急忙让他签了字,只看到叶父叶母身上都有血迹,两人昏迷着就被送进急救室了。叶云舟询问医生情况怎么样,医生也只告诉他暂时还不清楚。
叶云舟看着红色警示灯中的‘正在手术中’几个字,顺着墙壁滑下,不管不顾直接坐到手术室门口的地板上。
第2章 三年前(二)
警察来到医院,就找到叶云舟,告诉他车祸情况。
叶父叶母当时坐着出租车,由于时间正值下班高峰期,所以车速都不快。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大货车转弯时候重心不稳,导致侧翻,那时候路上紧挨着的都是车,倒下来直接就压着了旁边的两辆小车,叶父叶母所坐的出租车离得也比较近,大货车上的货物直接落下来砸在出租车上,冲力直接将出租车往外推,和旁边的车子直接撞上。车上三个人都受了重伤。
叶云舟面无表情的听着,眼睛酸的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面前警/察嘴巴一开一合,他好像听到了他们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明白,整个脑袋空白一片。
警/察们看他的情况,说完把行李给他,无奈走了。叶云舟茫然地站在走廊上,直到由医务人员来叫他去办手术相关事宜,才回过神来。交了手术费,叶云舟回到手术室外面,看到有医生出来,忙上去问情况,那个女护士匆忙中告诉他,两人都受了外伤,男的受伤也比较重,手术时间可能比较久。
叶云舟回道座椅旁,看着那旁边的行李箱和上面的提包,他摸了摸叶母的包,这个包还是春节的时候两姐弟陪着叶母诳街买的,这才过了几个月。叶云舟看到上面沾着的血迹,想找东西擦擦,身上没带纸,就打开叶母的提包,想拿出包纸巾来。打开包一看,里面东西不多,因此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几张照片。
叶云舟看到这些偷拍的照片,心里一怔,转而反应过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发冷,愣愣地坐在塑料椅上。
那男的叫许征,是他大学同学,还是他目前的男友。
叶云舟高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了,不过在家里从没有表现出来,大学之前也没有喜欢的人,家里就只有叶岚猜到点迹象。
大一下半学期,认识许征,假期回学校,大二上半学期俩人就在一起了。大学三年除了许征几个哥们,叶云舟的两个好朋友,其他人也不知道。现在毕业两年多了,分分合合,俩人也不想以前那样热恋如初,而且许征家里人也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俩人一个星期前才又吵了一架。
一年前,许征家人就找过叶云舟了,今年年假回来,许征告诉叶云舟他订婚了。就这几个月,两人见面次数不会超过五次,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两人走不下去了。
叶云舟一直任许征做决定,自从许征订婚后,就等着两人分手。看着手里的照片,叶云舟不用想就能知道这事谁给两个老人的,因为他同样收到很多这样的照片。叶云舟使劲一巴掌扇自己脸上,想打醒那个不孝子。但是看着前面的手术室和躺在手术室中已经一个多小时的父母,想着两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被这样的事烦心,千里迢迢奔来B市。昨天晚上通话时借邮寄东西问他详细,瞒着他来到B市,一定是不放心他。
自从成年后,就没回过几次家,还让两个过半百的父母忧心,真是不孝。叶云舟抬手又给自己一巴掌,随着脸红肿起来,眼眶里忍了半天的眼泪流出来,他把整张脸都埋进手掌里,无声的悔恨。
……
叶岚夫妻两个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航班,连夜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过了。
叶岚和楚天阔找到手术室,一样就看到颓然坐在走廊上的叶云舟。
叶岚走过去,看到叶云舟手里的照片,知道他猜想到原因了。叹了口气,蹲下抱了抱这个小他五岁的弟弟。
叶云舟感觉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是叶岚,嘴巴半天才发出声,“姐姐。”听着很是复杂,带着惯有的撒娇和亲昵,更多的却是悔恨和不知所措。
叶兰红着眼眶,给弟弟擦擦脸,叶云舟手脸都是冰凉的,也不知道这样多久了,摸着叶云舟脸上明显的红痕印,也心疼,“车祸也是意外,你不要太自责。”
叶云舟摇摇头,狠狠抹了把脸,仰头看旁边站着的楚天阔,“姐夫。”
楚天阔揉揉他脑袋,说:“先去洗把脸吧,男子汉坚强点。”
“嗯。”叶云舟准备站起来,但是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手脚麻了。缓了缓,才动身去洗手间。
叶岚收拾好叶母的包,和楚天阔坐在椅子上,看着大门关闭的手术室,疲惫地靠着楚天阔,沉默不语。
楚天阔伸手揽着叶岚,想了想,和她商量道:“一会儿先别和小舟说他那事。”
叶岚轻声回道:“嗯,我知道,这也不是舟舟的错,我就不应该答应让他两人来B市的。”说着更伤心了。
楚天阔心疼她哭了一路,安慰道:“不是谁的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别自责了。”
叶岚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堵得难受。
叶云舟用冷水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已经脱去了稚嫩的面孔,心里复杂得很。想着连夜赶过来的姐姐和姐夫,使劲搓了搓脸,深吸口气,转身出了洗手间。
“姐姐,姐夫。”
“嗯。”叶岚和楚天阔应声,叶岚移动个位置,想让叶云舟座。
叶云舟给叶岚擦擦眼泪,轻声说:“你和姐夫还没吃晚饭吧,你们先坐着休息,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楚天阔听他说,想起来,说:“我去吧,你和你姐在这。”
叶云舟拦着他,劝道:“没事,姐夫,你们刚到,我去就行,你陪着我姐。”说完拿着钱包就出去了。
楚天阔看他走了,帮叶岚理理她乱了的头发,感叹道:“小舟长大了。”
叶岚继续靠着楚天阔,回道:“嗯,舟舟从小就懂事。”
大半夜的,饭馆都关门了,不过由于是在医院附近,还是有几家卖吃的还在营业。
等叶云舟提着东西回到医院,就看见叶岚和楚天阔站在走廊上,俩人脸上都是焦虑不安神情。
叶云舟忙跑过去,心慌地问:“怎么了?”
楚天阔回答道:“刚刚医生出来说病人大出血,两人的情况不太好。”
叶云舟心下一沉,心里头的预感也不太好。不过看叶岚惊慌失措的样子,定定神,让叶岚和楚天阔先吃点东西。
手术室的大门直到凌晨两点过了才打开,近8个小时的手术,医生护士也疲惫,沉着脸出来,对他们说节哀顺变,见惯了生死的淡定默然。
叶岚听着医生的话直接坐到地上哭出声来,叶云舟也整个懵了。
楚天阔愣了下,听着叶岚的哭声,醒过神来,忙去把她扶起来坐椅子上。
……
车祸的事情,叶云舟和楚天阔两人接触的,按照法律程序走完,叶岚则是伤心过度,不想见相关人员。
叶云舟三人将叶父叶母活化,B市没有亲戚,准备回去再办葬礼。
晚上,宾馆里,叶岚看着面前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的弟弟,问道:“舟舟,你决定回去了。”
叶云舟看着叶岚担忧的面孔,微笑着说:“嗯,决定了,回去陪爷爷奶奶外外婆他们,陪我家糖糖小外甥。”
叶岚心疼弟弟,犹豫劝道:”其实你没必要……”
叶云舟打断叶岚的话,“你别多想,我出来这么多年,想家了。”
叶岚无奈,不过想着叶云舟回去也好,毕竟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那好吧,你去收拾收拾,我们过两天再回去。”
叶云舟抱了下自家姐姐,道:“嗯,回去让姐夫帮我介绍介绍个工作就行。”
叶岚轻轻推推他,“放心,你这文凭还是好找工作的。”
叶云舟离开宾馆,就打电话给许征,约个离这儿比较近的地方见面。
叶云舟到达约定的咖啡馆,许征还没有来,叶云舟要了杯水,听着店里的轻音乐发呆。由于他父母都是教师,住的也是教师公寓,周围邻居都是比较偏古的人,所以小孩没有养成吃西餐的、喝咖啡这些习惯,喝得最多的也就是茶,白开水,他家更是连饮料都很少。频繁进咖啡馆还是大学之后养成的,回想起来,和许征认识的地点就是学校里的咖啡厅。期中考试时,叶云舟和同学跑到咖啡厅复习,朋友接龙似的,阴差阳错就认识了许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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