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争呼出一口气,等上大学就好了,考上大学后,他就能彻底远离这家人了。
挂衣服的时候,张蕾把还在床上睡觉的方浩然叫醒,叮嘱他别忘了吃早饭,又塞了零用钱在他书包里,两口子急匆匆地出门了。
衣服晾晒好后,看着上学的时间也快到了,方争背着书包匆匆忙忙的出门,方浩然才从床上爬起来。
他不同方争,有爸妈疼,方良彬特意给他买了辆时尚的山地车让他每天上下学,可比操着双腿跑路的方争快多了。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方争在早餐摊子买了两根油条,边吃边跑。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周敬年。
方争跑到周敬年身边,嘴里含着油条,说话口齿不清地:“早自习都快打铃了,你怎么还没进去?”
周敬年说:“我也刚到,准备进去的时候看到你了,就等等你。”
方争呵呵笑了两声,“那快走吧,今天语文早读,有人迟到的话科代表要记名的。”
到教室的时候,铃声还没响,方争吃饭吃得急,这会儿就一直打嗝。
周敬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出来,戳了戳方争的肩膀。
方争扭头:“呃……怎么了……呃……”
周敬年看着他傻傻呆呆的样子,翘了翘嘴角,把杯盖拿开,说:“这个给你喝,把手也给我。”
方争不明所以的向他伸出一只手,疑惑地问:“怎么……呃了?”
周敬年握住方争的手,示意他快喝,自己握住他手腕内关穴的地方,跟他解释:“我外婆跟我说的,打嗝的时候,捏住这里十几秒,同时喝点热水憋憋呼吸,很快就可以止住打嗝了。”
杯子里是温热的牛奶,很香,方争似信非信地拿眼瞅周敬年,边尝试地憋气喝了两口。
周敬年握着方争的手腕。方争其实很瘦,周敬年单手就能圈住他的手腕还有剩的,有这个年纪生长发育的原因,也有方争饭食营养不够的问题。
周敬年忍不住摸索了一下方争的手腕,惹得方争手臂一缩。
周敬年松开他,“现在怎么样了?”
方争没有憋气了,正常呼吸了几下,虽然总有要打嗝的感觉,但是都没打出来。不由向周敬年笑笑:“还真有用。”
周敬年笑笑,看他没喝了,就道:“怎么不喝了?”
方争尴尬地说:“不好意思,用了你的杯子。”他自己都不太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个水杯,更别说周敬年一看就是讲究的人,这杯子被他碰过了,对方心里会不会不高兴?
“没事啊,我拿回去洗了就行了。”周敬年说,“这牛奶是我外婆让我喝的,我不喜欢喝,倒了又可惜,我看你挺喜欢啊,要不你帮我喝了吧?”
方争迟疑,周敬年这才来学校第二天呢,昨天又是请他吃中午饭又是宵夜的,总这样不太好啊。
周敬年可惜地说:“你也不喜欢喝啊?那我等会儿只能倒了。”
“倒了可惜了。”方争说,“那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好啊。”周敬年说,眉目里带着隐约的温柔。
第7章
中午果然是方争请吃饭,吃完饭后方争继续带着周敬年到昨天没去过的地方转了一圈,然后因为晚上依然要上班,回到教室后方争就抓紧时间补眠,周敬年则拿着手机给人发短信。
短信的接收人是周松。
周敬年他家在四九城里虽说地位不错,不过家族并不庞大,爷爷那辈儿只有两个兄弟,老辈的就只剩他爷爷了,另一个堂爷爷已经没了,留下两个堂叔叔和一个堂姑姑。周松就是他大堂叔的原配之子。
周松他爸婚内出轨,气死了他妈,私生子只比他小一岁。从小在后妈不着痕迹的压迫下,生活很是艰苦,和他爸的感情也在后妈的挑拨、无限的争吵中被磨得一干二净,现在周松在他家已是透明人,给口吃的养活就行了。
周松比周敬年大五岁,偶尔遇到了周敬年还得叫他一声哥,上辈子,周敬年是上大学的时候才和周松熟悉起来的,那时候他被周敬炎母子逼得不停后退,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就让周松跟着他做事。
来丽城的前一天,周敬年就找到周松,和他谈了谈。这会儿正在询问前两天他交代的那件事的进度。
看着手机里上不甚清晰的图片,周敬年眯了眯眼。听到前桌传来动静,他快速回了消息就把手机收了起来,把目光放在了方争身上。
现在天气转凉,趴在桌子上睡就有感到有点冷,周敬年把外套脱了,搭在了方争背上。
方争本就睡得就有点不安稳,这一下动作倒是把他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拉着肩上的领子看周敬年:“你的衣服啊?谢谢啊。”
周敬年说:“我看你有点冷,离上课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方争打着哈欠点点头,把衣服往上又拉了拉,趴桌上又睡了。
周敬年等了一会儿,看他呼吸平缓了,就轻轻地站起来,把相机的快门声关了,对着方争闭着眼的侧脸连拍了几张。
他摸摸屏幕上方争的脸,每张都那么好看。
很快,下午最后一节结束,方争提着书包就往外面跑,周敬年在楼上看着他跑远。
——
又一天早晨,周敬年在厨房里把热好的牛奶往保温杯里倒。
柳枫打着哈欠从他身边经过,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这几天我看你每天都带一杯走,我怎么记得你小时候挺讨厌喝牛奶啊?”
周敬年将保温杯扣好,淡淡道:“你以前也不吃香菜。”
柳枫耸肩,“人在饮食上的爱好确实是随时变化的。”
早饭已经吃过了,周敬年跟外婆说了再见,提着书包走出家门,去小区外面的公交站搭公车。
外婆家离学校有十几分钟车程,和柳枫上班的路线完全相反。国庆长假回来要连着上七天的学才再次放假,开学的时候是周六,今天已经是周三,除了第一天,之后的几天周敬年每天都早早地到了校门口,在那里等方争。
今天也和前几天一样,早自习打铃前半小时,周敬年就站在门口了,每天都装作他刚到学校恰好和方争遇上的样子。
果然,等了快半小时,提着油条的方争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方争跑得气喘吁吁,见到周敬年,举手挥了挥。
周敬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巾让他擦擦汗,两人一起往教学楼走。
周敬年问他:“昨晚几点下的班?”
方争说:“快一点。”
周敬年皱了皱眉:“又是下班后才吃的饭?”
方争笑道:“也不是,中间吃了几块水果垫肚子。”
周敬年皱着眉没说话,等到了教室后,刚好打铃。班上就差他们两人了,几天下来,陈桉对周敬年也算熟悉了,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也敢笑着打趣了:“你俩现在是我们班的踩点小王子啊。”
方争嘚瑟道:“这也是一种本事不是?”
早读二十分钟结束,周敬年把保温杯拿出来,长臂一伸递到了方争面前。
方争无奈地接过:“你还没跟你外婆说啊?你又不爱喝,天天让她老人家劳神多不好。”
自从那天喝了周敬年给的牛奶,最近几天周敬年就直接把牛奶给他了。周敬年的解释是他外婆觉得喝了身体好,天天给他准备,不过他最不喜欢喝牛奶,倒了又浪费,索性让方争帮他喝了。这样外婆高兴了,他高兴了,又不存在浪费的情况。
周敬年自是不会说这是他每天早上特意给方争准备的,只顺着他的话道:“我说了她会不高兴的。”
方争把杯盖打开,问着牛奶香,笑着嘟囔:“我都感觉我现在一身奶味儿了。”
周敬年倾身上前,凑在他颈窝边闻了闻,“好像是的。”
方争侧坐着的,他摸着因为周敬年靠近而起了疙瘩的颈部,笑骂:“嗅什么嗅,你属小狗啊?”
周敬年道:“不,我属蛇的。”
方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忍不住笑道:“那挺巧,我也属蛇。”
旁边陈桉忍不住给他们一对白眼球,“傻呢你俩,咱班基本属蛇好吧。”
今天是周三,下午他们班有一节体育课,不准回教室,所以每周体育课是方争难得放松的时间。他拿了一个篮球,招呼周敬年:“会打篮球吗?”
周敬年点头:“会的。”
方争来了兴趣:“那我们过几招?”
周敬年翘了翘嘴角,“可以。”说着,两人和其他几个男同学一起往篮球场走去。
正在这时,一个快速旋转的篮球从前面正对着方争而来。方争没感觉到,他此时是倒退着走的,正笑嘻嘻的跟他们说话。
周敬年注意到了,他脸色一变,那篮球速度太快,他一把将方争拉到自己身边,脚步一转,那篮球就砸到了他背上,力道之大,迫使他和怀里的方争都忍不住往前踉跄了两步。
周敬年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到一名高个子男生往这边走,一边走一边挑衅:“方争,要不要来两局啊?”
第8章
目睹所有过程的陈桉生气地指着那男生,“江勉你有病啊,拿篮球砸人脑袋?”
江勉耸了耸肩,不以为然:“这不是没砸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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