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悔 (重迟)

徐沛还在兴致勃勃地要继续揍人，但是再一下下去的时候有光没什么反应。
邓迟特种兵出身，伤病简直是军人的勋章，他看有光额头上的冷汗，当机立断抱起儿子就要去医院。有光已几乎昏迷，徐沛愣在那里，我说要打断腿这事儿是在开玩笑啊。邓迟抱着儿子出门前，面沉如霜，“徐沛，你放心，这下我绝对不会再同意他们在一起。”
徐云起完全慌了神，跟着邓迟走。
到了医院送去急诊，医生怀疑是脑震荡后遗症，景蓝觉得难以置信，“有光，怎么会有脑震荡后遗症？云起，他怎么了？”
事实上，云起也一头雾水。
景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对，宋自稼，宋自稼也在那边，问问宋自稼。”
宋自稼收到邮件的时候一怔，问景蓝，“阿姨，有光怎么又进医院呢？”
叮一声有新的邮件，来件写着”有光被云起爸爸打了，医生说是脑震荡后遗症。自稼，有光从小就不让我和他爸爸多操心，但是我得知道他好好的怎么就脑震荡了。”
宋自稼因为知道是云起爸爸动的手，出离愤怒，一五一十交代了有光出车祸的事情。没有添油加醋，但会写字的人随便用点春秋笔法也就足够渲染情绪。景蓝看到邮件的时候，有光刚去做了脑部CT结果还没出来，她看到有光为追云起出车祸而且现在完全一无所知。
邓迟也关心儿子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景蓝突然害怕邓迟会怪云起，拿手机的手避了避。邓迟一把夺过手机，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天下没有任何父母能够忍受自己的孩子刚为别人出了车祸，再被人家父母打到车祸后遗症爆发住院的。邓迟的脸拉下来，云起看着害怕，也隐约觉得有光这次进医院可能跟自己是有些关系的，邓迟把手机递给云起，云起也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但邓迟神情冰冷，“徐云起，今天晚上你一个字没说，我就已经不大瞧得上你，更不要说现在。你放心，以后我儿子再纠缠你我会自己亲自收拾他，不需要你爸来教训他。现在，请你离开医院。”
景蓝刚想问云起说两句话，邓迟瞥她一眼，“这件事我说了算，你别管。”
云起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听到邓迟赶他走，还打起精神分辨了两句，“叔叔，对不起，我错了，但能不能让我留到他醒。”
“不能。”差点没忍住就要动起手来，虽然退役多年，特种兵的本事也丢的差不多了，但是底子还在，把徐云起收拾到陪有光住院还是绰绰有余的。景蓝拉住他，邓迟深呼吸几次还是克制不住提着云起就往出扔。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有光第一次醒来是凌晨四点钟，邓迟一直陪着他，见他醒来赶紧问，“有没有什么问题？要不要叫医生。”
“爸，云起呢？”
“哦，云起，他太累了就先回家了。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有光笑笑，然后又闭上眼，心满意足地睡过去，邓迟的心里五味杂陈，暗叹一声，可真是痴情种。
云起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实在挂念有光，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找明朗，明朗做作地跟老婆女儿们告别，然后跟着基友踏上了一起找他基友真基友的路。他给他亲爹打过电话，邓迟以前特种兵的敏锐判断出他们两个人可能在一块儿，交代，“明朗，只有你一个人来。”
明朗胡乱应着，开车载云起去医院。
“所以，你真和我哥在一块儿了？”
云起有些羞涩，但还是坦白道，“嗯。”明朗生活在一个身边小半腐女的日子，他虽然笔直得如同一根钢管，但对于他哥搞基这件事儿出人意料的一点意见也没有。
大概给他解释了解释昨天的事情，明朗吐槽，“徐叔是不是更年期了…真的很狂躁啊。不过云起，你也知道我爸以前的职业，在他们那奇怪的价值观里，伤心是小，伤身事大，他这关你可能不太好过。”
“我知道。”
“但你怎么就跟我哥搅和到一起了？不会是因为同情他可怜没人爱，所以抱着扶贫的心态去的吧。”
“……”
对于邓明朗同学来说，他个从小就如同活着的哆啦A梦，所以他哥这次事儿在他看来也就是个小问题，上次见还好好的，车祸后遗症什么的肯定都是扯淡的，他还犹有余裕地安抚云起，“没什么大事儿，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哥那家伙长了张长命百岁的脸，比别杞人忧天了。他要是有事儿的话，我爸早打电话给我了。”
有光还是没有醒，但确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邓迟在病房外面看到了明朗和云起，徐云起再见邓迟的时候有些畏惧，低着头不敢看邓迟的眼睛。邓迟也没怎么为难他，直接问小儿子，“谁让你把他带来的？”
明朗为云起说话，“爸，我觉得你不能株连，徐叔打我哥跟云起也没啥关系，而且我…”这话被邓迟的耳光打断，明朗被打得偏过头去“邓明朗，我打你是让你记住两件事。一是要听爸爸的话，第二是亲疏有别。有光还没醒，你就别去打扰他了。”
徐云起感觉这一巴掌比抽到他脸上都让人难过，他喃喃，“邓叔。”
邓迟好像才注意到他一样，“让你见笑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邓迟转身走了给他大儿子准备早饭去，留给了两个孩子打完人就跑的潇洒的背影。
这一耳光把明朗抽得够呛，但他还能想得宽慰云起，云起跟丢了魂一样，比早上去他家的时候看起来还是要更加落魄的。
“云起，我爸来大姨妈了，你别往心里去。”
根本笑不出来。
云起摆摆手，”没关系，我先回去了。”
明朗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的，只能交代云起两句注意安全就接着等他哥清醒。邓迟回来的时候他还跟一根棍子一样地杵在那里，邓迟给小儿子递给热乎乎的鸡蛋，“敷一敷吧，消肿。”
“爸。”
“免得你妈看见找我茬。”
“……”
邓迟估计的时间很好，有光醒来的时候买来的热粥刚温。有光看在旁边床上睡得如同死猪一样的亲妈，这边亲爸胡子拉碴地给他递温度适宜的粥，弟弟也在一边关切。心里一暖，自从长大以后很难得再见到这样的场景了。
如果这时候徐云起也还在，就再好不过了。
他不可免俗地问到了云起，邓迟给儿子递勺子，一边说，“徐沛那脾气你也知道，就是把你们俩打死，他该不同意的事情也还是不同意。你现在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再说。”
这锅甩的……明朗作为目击者觉得他爸说假话说得还真是666666……
不过徐沛也确实是十分有原则的一个人。有光被抱走以后，他心里觉得有光身强力壮的，肯定没什么问题，再者说他好面子，就算因为他下手重了些，他也拉不下脸去医院看有光。云起跟着去了以后也没什么音讯，苏熙悬着心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终于第二天下午见到了憔悴的云起。
“有光没事儿吧。”
没什么大事，只是车祸后遗症，医生交代再注意观察几天，以后注意加强对头部的保护。云起收到明朗的短信把心放了放，他自己去咨询了念捷，头部受撞击会不会影响有光的智力，念捷跟有有光也就一面之缘，听到徐云起炫耀得介绍了有光的履历以后，扶额，“云起，他就是再被撞七八次，这智商也肯定比你高。头部受创可能会影响神经，根据你的描述，情况不是太好，但也绝对不会那么糟糕。以后避免高强度的工作，下雨天多注意，太疼的话嗑几片止疼药，也不会怎么影响正常生活的。”
“……”
听到云起回答没事儿，大家都松了口气，苏熙还是忧心忡忡地，”年纪轻轻的，怎么撞一下就会晕倒呢？仔细检查过吗，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吗？是不是有光太聪明了，所以脑子比正常人就要更脆弱。”
“妈，你们带我回来那天有光在追我们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
徐沛彻底在家里被孤立了。
云旗知道他爸把他光光哥打到住院的事情，偷偷地打他爸两下跑走，苏熙更是在知道有光车祸以来不搭理他，徐云起的状态更是糟糕，跟他说十句话，能勉强听进去两句。
徐沛终于受够家里的气氛了，”怎么啦，现在乱搞男男关系的人反而有理了是不是？有光车祸这事儿确实有我的责任，但是我的立场和原则是不会变的。“并没有人理会他。
徐沛寂寞如雪。
有光也在寂寞如雪中，虽然他一天中昏睡的时间比较多，但真是只要一有空就问云起的情况，邓迟都凭借超高的演技搪塞过去。最虐恋的是，每次云起来看有光的时候，他都在睡着，醒来人又不见，有光眼里的光总是因为云起不在微弱下，又养病。
明朗觉得简直比电影还要精彩，趁着他爸妈不在偷偷跟有光透底，“徐叔是纸老虎，现在可怕的是咱爸，真的，那天他都为我带云起来看你打我。你说害怕吗？”
确实挺害怕的。
苏熙也去医院看过有光，有些虚弱地躺在床上，再对比下家里面这个生龙活虎不断叫嚣的死胖子，终于发飙了，“徐沛，儿子的事情你不许再管。云起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觉得有光待云起很好，我也相信有光可以跟云起过得好。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个家里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