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悔 (重迟)

喝完水两个人开车回家，景有光很沉默，徐云起有些小心地试探，“有光哥…你们都说什么了？””他说趁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云起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这是诬蔑！！！”
“那你们都干什么了”
“他就跟我说他想拍欧阳克什么的。”
“真的”
“真的！比珍珠都真！！！”
有光心里暗喜，依然面瘫，“我信你，是明远撒谎。”
徐云起终于放下心来。
有光回到家去买了这本茅盾文学奖获奖小说，只看到第一章就闭目不忍再读。
欧阳克小时候撞见亲妈和叔叔偷情，他并不为亲父兄所喜，因为他是孽种。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人来了，人又走了。有光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徐云起怅惘了好几天，直接表现在饭量上。
有光很喜欢他这一点，重感情。
明远走之前信誓旦旦说要写明信片回来，但考虑到他要去的地方，有光怀疑北极是否有跨洲际的邮寄活动。果不其然，连张宴写的信都到了，明远说要邮的那张可能还在北冰洋里漂着。
张宴邮了一封信给徐云起。
讲他已经安定下来，身心都很安定。请云起放心。
云起疯了一样地高兴，有光也为张宴高兴。总是要比毫无尊严地留在张贺身边做个没名没份的小情人好得多。
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有留下通讯地址。所以，云起不能给他回信。但云起还是认认真真地趴着给张宴写回信，“哪天要再见到宴哥，他看到自己的信有回信一定很高兴。”
景有光也耐心地给他找在房间角落里吃灰的名人书信集供他参考回信。景有光只要徐云起高兴就很高兴了。
景有光最近不是太顺。他跟新调来的负责人一把手并不十分来合得来，负责人也觉得自己的位置不大稳当，想方设法边缘化有光，他现在做的工作基本是各项目的资本预算，其他的一概插不上手。难得清闲，但到底心里不大痛快。
徐云起有天再问一句，“有光，你现在很闲啊”
“嗯。不怎么忙。”一边削着胡萝卜的人已经在盘算怎么样晚上让这个人付出代价了。
果然是个不眠之夜。
徐云起累得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有光，纵欲耽误工作啊。”拿工作让这个工作狂清心寡欲一段时间吧，徐云起觉得自己颇有贤内助的风度。诗句里总在讴歌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这样是不行的啊……皇上不累妃子也累啊……
已经没有什么工作好耽误的景有光同志眼底一黯，力度又大了许多，叫你戳我伤口！那就不要怪我戳你了！
徐云起同学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睡得久了再醒来有难以名状的孤独感，他试着喊了喊有光的名字，没人应，随便披着衣服下楼，冰箱上贴了一张便利贴，“徐云起，好好吃饭。”
字写得真好看啊……
饭在冰箱，用微波炉打一下就好，云起吃过饭不想去学校，就自己猫在家里打游戏偷些懒。
有光下班回家就看见蓬头垢面的云起衣冠不整地打游戏，有些无奈，但还是解开领带跟他一起杀一把。
陪一个人打游戏感到寂寞的云起君打完一把之后，还要去做饭喂饱云起君，晚上还是让云起君的肉体感到满足，这样想想就辛苦的工作对于有光来说…甘之如饴。
一晃眼，三个月过去。小透做了产检，四维彩超显示是双胞胎，极有可能是一对女儿，家里人都欢天喜地的，苏熙和徐沛都极为眼热，催促云起也早点谈恋爱结婚，苏熙在视频对话这头苦口婆心，“云起啊，抓紧时间跟那个同芳把婚一结，孩子一生妈妈帮你们带，你们该念书继续念书，该工作继续工作，什么都不影响的。”
云起有些难以启齿，他和同芳在一起很多年，好像大家都觉得他们要结婚，冷不丁地分了，同芳姑娘是非常具有勇气的。他挠挠头，“妈，我和同芳分手了。”
徐沛原本对未来的儿媳妇很满意，一听这话皱眉，“怎么回事！上次你不是还说她去美国看你了同芳长得也好，性格也好，你干什么事儿！”
“是同芳把我甩了。”
虽然徐沛对儿子不是完全采取鼓励教育的，表扬的时候少，但不代表他觉得自己儿子不优秀……“凭什么啊？”
“爸你刚才不都说了，同芳长得好，性格好，我配不上呗。”
“……”
苏熙给了徐沛一个手肘，安慰儿子半天，但发现儿子没瘦，想来有光照顾得极为妥帖，她嘱咐儿子，“你一个人在那边，幸好有有光在，要不然我操心死了。云起，以后有什么你要跟妈妈说呢。”
“哦。”
“唉，有光在美国有没有对象啊？”
“啊？额，算有吧。”
苏熙来了兴致，“是华人吗？”
“是的，是，中国留学生。”
“有光那孩子也是，有对象也不跟家里说，把你干妈愁的。云起，听你的意思你和同芳也分得久了，你也要抓紧时间谈呢。以后明朗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还单着怎么办！”
“呵呵”就算明朗的孩子再生孩子，我都不一定有孩子啊，亲妈……云起真的很苦恼，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交代，只好这样拖着，一方面还要应付傲娇的有光哥，不敢表现出一点点他不敢出柜的情绪来。
苏熙看儿子表情纠结，怕他还在困扰，赶紧安抚，“没事儿，云起，妈妈不急。找对象缘分最重要，你也别急。”
“嗯。”
有光有对象这事儿在家里的圈子里小幅度的炸开，邓迟和景蓝简直要被幸福冲昏头，两个小孙女还有一个儿媳妇，人生太他娘的圆满了。
景有光还在会议室的时候接到他妈的电话，“有光，你这孩子，有对象了怎么也不跟家里说”
“妈，谁告诉你我有对象了？”
“别装了，云起都说是个中国留学生了。怎么样，有没有照片让妈妈看看”
“这个…以后我再带他回去给你们看吧。”
“是可以结婚的那种对象吗？”
“是，妈妈，我想跟他结婚。”
真是太好了！！！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有光捏云起的手玩，“你告诉家里我有对象的事情了”声音还带着激情后的沙哑，云起晕晕乎乎地应着，“嗯。”
有光心里软成浆糊，亲亲他的脖颈，“徐云起，我很高兴。”
云起有些困顿，用手推有光，“高兴什么，起来，我要睡觉。”
“我高兴…你比以前勇敢了啊。”
云起睡着了，有均匀的呼吸声，有光就这样看着他，近半小时一点困意也没有。忽然听到敲门声，自从他卸了门铃，谁来都得敲门，他不知是谁，披上睡袍去开门。
宋自稼。
自稼忙着做研究，几个月几乎不沾床，看着憔悴得很，他瞥见有光身上的痕迹，更觉得疲倦。
有光拢了拢睡袍，让自稼进来坐。他去准备给他温杯麦片牛奶。
宋自稼安静地等。
有光把牛奶递给自稼，接到宋自稼手上攥着的一本《Nature》，封面标题是“东京大学重建了希尔伯特内的空间法则。”
他猜出了几分。
“重合度高吗？”
“76%。他们已经研究到了理论应用。对耗散结构体和动态均衡的理论水平达到世界级。这就是剩下不一样的24%，我们还没有研究到这一步。”
有光翻到了内页，论文的第一署名是东京大学的高能物理研究所所长服部卯，年过八旬。
“服部教授一直是亚洲物理学的扛鼎人，他研究了近四年才发这篇的paper.自稼，你还不到三十岁。”
“这不是安慰。”
“……”
“辛苦了这么久发现一场空。我已经落了两场空了。”
“自稼，振作一点。”
这个打击实话说，有些大。有光觉得自稼看着实在是不大好，劝他上楼睡觉，宋教授开句玩笑，“跟你一起睡，可以吗？”
有光定定地看着他，“自稼，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第二天早晨，徐云起下楼看见坐在餐厅里的宋自稼，还以为自己穿越了。有光今天早上做了椰水煮糖蛋，怕锅糊一直看着锅，宋自稼一直看着景有光。发现云起下楼，身上欢好的痕迹比有光还要重，他眼神礼貌地往别处移了移，“云起，好久不见了。”
“嗯，自稼哥。”
有光看云起眼睛里咔咔冒火，心下觉得可气又可乐，“去换件衣服，今天给你煎你喜欢的意式小香肠。”
徐云起换了衣服下楼，又在琢磨昨天晚上他睡着了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唉，爱情的短暂甜蜜之后总是带给人无穷无尽的苦恼啊。
三个人各怀心思地吃过饭，有光打了个电话不去办公室，反正他去不去也没多少活儿可以干。自稼啃着三明治，“有光，我挺好的，你工作那么忙去上班吧。”
徐云起在餐桌底下快要踩烂有光的脚了，有光疼得龇牙咧嘴，自稼问，“有光，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最近都没什么事儿。”
宋教授又关怀了一下徐云起同学，徐云起刚说完今天早上没课，Jack就打电话来导师让他早上去他办公室…这打脸速度，宋自稼也没取笑他，“既然老师找，就早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