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间吃饭的时候沈洵问了原新一个问题。
“你知道有哪家花店是晚上十点还开门的吗？”
“花店一般没有开到那么晚的, 就是有我也不知道。”原新回答他, 又好奇道：“你买花干什么, 送人啊？是喜欢上哪个漂亮姑娘了？”
“没有，没有喜欢哪个女生。”沈洵模棱两可的带过了话题：“我就是随便问问。”
“你要真要送花的话，提前打电话跟花店订就行啊, 不少花店都提供送货服务的吧。”原新把口中的食物都咽了下去，掏出自己的手机：“我给你查一下哪个花店风评比较好，到时候你跟他们说几点钟送到就行了。”
“那也行。”沈洵点了点头：“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当面送的……”
在被顾杭丧心病狂的一通调戏撩拨之后，沈洵痛定思痛，认为完全是自己段数不够所致。
但意识可以培养, 技巧可以提升。作为一个冉冉升起的学霸, 沈洵完全有耐性从零开始学起。最开始的招数老一点没什么, 最要紧的是要去做。
前思后想之下，基本没有浪漫细胞的沈洵选择了最老土的一招, 送花。
然而他平时放学就已经有十点半, 这个时间段里基本上没什么花店还在开门。周末出去买也不是不行, 只是初入撩人界的他就如同刚刚成年的狮子, 很急迫的想给顾杭“一点颜色”看看。
——我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我也是会撩的！
抱着“这可是你先动的手”的心理，沈洵记下了原新搜索出的电话号码，吃过午饭后就找了个背人的地方订了花。
花店那边服务态度很好，在接了他的单后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要求，并且做下了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内送达的保证。
放下电话后沈洵舒心的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迷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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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姐今天有点忧伤。
作为一个总裁助理，白小姐一直都非常爱岗敬业，对待工作十分细心周到。她在顾杭这里接手职务已经三年，摸透了老板的脾性，一直都让自家BOSS用的十分顺手。
在这三年里，她为老板处理过大大小小各种事件，其中包括且不限于饮食，出行，酒店入住，还有招待预约的客人。
理论上说她可能还要担负起帮老板打发桃花的重任，但顾先生确实是个比较洁身自好的男人，他很少让白小姐感受到这种工作的困扰。
但是今天……
白小姐看着自己面前的三束鲜花，沉默不语。
前台小妹看着白助理表情有点凝重，赶快补充道：“白姐，花店送来的时候我们还特意问了问，人家说订花的人明确表示不署名。只是到底是点名给顾总的，以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我还是找你……”
白助理抬眼看了看前台，对方立刻噤声。她想了想，还是把三束花抱了起来：“没关系，我会处理的，你们继续工作吧。”
前台小妹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以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顾杭并不是那种个性张扬的老板，他很低调，非常低调。和一些同龄的经常登上娱乐版还颇为网红的公子哥儿不同，顾杭的照片最多只上过财经杂志。
而外面的人很少会有兴趣关心一个公司的总裁究竟长什么样，更不会突然起了兴趣，特意去搜顾杭的千度百科——他倒真有那东西。
而本公司的女职员一般也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花订了，要署名不要？如果署名，保证一个下午就传的风风雨雨。如果不署名，那送花还有什么意义。
她们如果想要勾搭老板，至少要先借个机会上十九层看到顾杭的人再说。
但要是外面送来的话……白助理抱着花登上电梯，高跟鞋在走入电梯时发出有节奏的哒哒轻响：她最近没给老板处理过这方面的私事，她甚至没看出老板有这方面的意向。
这三束花是可以报上去也可以不报的小事，顾总一会儿要是有空又心情好她说一声就是了。白助理真正关心的问题是：自己是不是失职了？
她小心的从一束花里抽出精美的花签看了看，眉头就慢慢聚了起来。接下来她又看了其他两张花签，把近期和顾先生相处的可能对象在头脑中过了一遍，心中渐渐浮起了一个猜测。
还是把这件事和顾总说一下吧。
顾杭发现他的助理今天略有点不在状态。
作为一个优秀的助理，白小姐没有耽误工作，她只是神情有点奇怪。
顾杭本来就不是脾气很差性格恶劣的那种老板，在白助理第三次对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时，他放下手里的文件问了白助理一声：“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去和人事部说一声，今天不算你请假。”
“没有，我现在挺好的。”白助理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有人在前台给您送了三束花。”
“送我花？”顾杭意想不到的眨了眨眼：“马蹄莲？”是梁沐在提醒他要面谈了？
“不是的，都是玫瑰。”白助理也有点迷惑的一笑：“因为花束没有署名，所以我把花签给您拿了过来。”
顾杭接过白助理手中的花签，一看之下就笑了起来。
他手上的这一张花签上用小楷工整的打印着：我和你的相遇/犹如强酸强碱的中和/在激烈的化学反应后/我的心意是苛性钠碰撞酚酞的颜色。
如此内容，还特意没有署名，除了家里养的那个天才还能是谁干的好事？
“找个花瓶把花放到我这儿吧。”顾杭一边翻动着手上的花签一边说：“我知道花是谁送的了……要是以后再有类似的花束就也送上来。”
他的目光落在第二张上，粉色的卡片上写着：爱是牛二给予我的F/我从未想过/我的感情/还能拥有这样迅疾的加速度。
顾杭边看边笑还连连摇头：牛顿第二定律的公式是F=ma，沈洵的质量m一定是个固定数值，在这种情况下他的a越大，意味着F越大，也就是说他的爱越多……这种告白方式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前面两张花签一张是化学，一张是物理，第三张的内容顾杭已经可以猜测了。
果然，第三张花签上写着：每当想起你/心情就如ADP和ATP的转换反应/在稳定和不稳定之间上下游移。
理化生算是全了。
白助理把早就准备好的插花抱了过来，放在办公室的一张小桌上。她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发现他的表情已经从刚刚的“疲劳乏累”转为了肉眼可见的“阳光灿烂，天气晴朗”。
“拿过来吧，放我休息室里养着。”她的老板冲她招了招手：“等等，还是先给我看一眼。”
白助理依言走了过去，看着她的老板摆弄了一下花瓶里的玫瑰，脸上露出的神情简直欢快的能立刻吹一首口哨。
见形势正好，白助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轻声道：“是小沈先生吗？”
顾杭并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他确实愉快的过分，甚至有心情和白助理俏皮的眨了眨眼——这么不稳重的动作，往常他绝不会对下属做的。
白助理被这个竟然还会卖萌的男人击败了，她默默的把花瓶放到休息室里，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在这个下午，白助理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上司是如何轻快而无意识的哼起了一只小调，又看到他是怎么大手一挥决定增加员工们的年奖金，又是怎么小心妥帖的把那三张花签仔细收好。
然而她的事情似乎还没有结束，在当天下午的闲暇时刻，她的BOSS不知为何把若有所思的目光转向了她：“你有男朋友了吗？”
出乎意料。白助理冷漠的想：我还以为世上最不会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就是顾总呢，因为他不喜欢吃窝边草要避嫌。
下一秒钟她就醒悟过来：对了，他现在不用避嫌，因为他有男友了。
白助理：“……”
她生无可恋的听着自己的BOSS用一种欢快的语调建议她：“还没有吗？可以趁着年假找一个可爱的男孩子，我相信你不会因为恋爱耽误工作的。”
“谢谢，要是能的话我会的。”白小姐微笑着应答，天知道她的心里在刷成排的白眼jpg…
可爱的男孩子是她家老板的审美，不是她的。
如果她的老板在之前不是那么钟爱加班，她现在应该就会有男友了。
她也很想有个男朋友好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偏偏她的BOSS还不消停，又添了一句：“当然，可爱的女孩子也是可以的，我是个开明的老板，不会在意这些。”
白小姐：“……”MDZZ。
她突然很有一种冲到网上挂自己老板的冲动。
求助，我的老板谈了个恋爱然后就弱智了怎么办，急！！！
他不但弱智还在我这里花式秀恩爱！
单身狗也有人权啊！
第三十六章 阳光，白雪，和你。
作为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老师留的作业并不多, 这让沈洵难得的偷了半日闲。
他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做作业的时候跑到顾杭的书房里, 两个人共用一张宽大的红木桌子，房间里最安静的时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气息相融，却互不打扰。
休息时同理, 只不过今天顾杭不在书房而在卧室罢了——但两个卧室之间开的那个门不就是现在用的吗。沈洵一边抱着白雪一边熟门熟路的占据了顾杭卧室的一个角落。
